他進院後,與老鄰居閒談了幾句,客套了一會,便拎著一個裝著補品與吃食的網兜徑直去了後院。
經過許大茂家裡時,楚恒瞥了眼屋內晃動的人影,倒沒有第一時間過去,而是轉身先去了聾老太太家。
此時聾老太太這裡可謂是熱鬨非凡,易大媽跟劉大媽兩位老太太都在,正有說有笑跟聾老太太姐妹倆聊著什麼。
秦京茹也坐在門口抱著一刻不得消停的小虎妞與同樣抱著自家孩子的於麗嘰嘰喳喳的說著話。
“嗬,夠熱鬨的!”
楚恒進來一瞧這滿屋的女人,隻覺得自己身上的陽氣都弱了不少。
“哥!”
“恒子來了啊。”
“您今兒怎麼這麼有空呢?”
“哎呦,你怎麼又帶這麼多東西啊?”
屋內幾人笑嗬嗬的跟他打著招呼,其中最開心的要數秦京茹,長了張狐狸臉的於麗次之。
誒?
於麗她有什麼好高興的呢?
“這幾天忙,今兒晚上正好沒什麼事,就來看看孩子。”楚恒順手將網兜放到門口櫃子上,又從裡麵拿出一個木質的磨牙棒遞給秦京茹,細心叮囑道:“給虎妞的,花椒木的磨牙棒,她現在正長牙呢,沒事就讓她咬咬這個,能消炎止癢,省得她難受了總哭鬨,不過有一點你記著點,用完了之後要用開水煮一煮,殺殺菌,要不然時間久了容易感染。”
“嗯嗯,我記著了。”秦京茹開心的那根被打磨的非常光滑的小木棍,遞到小虎妞麵前,逗弄道:“快看,這是你乾爹給的,喜不喜歡?”
“啊!”
小虎妞好奇心重,而且她這個階段的孩子認識世界的方法大多就是先來一口再說,隻見她伸手兩隻小手用力攥住磨牙棒,張開已經長了幾顆牙,且經常經常發癢的小嘴就啃了一口。
嗯?
好舒服吖!
咬著花椒木,小家夥眼睛一亮,隻覺得口中的不適感立即好了許多,啃得更加賣力了,幾顆小門牙把小木棍咬的哢哧哢哧響。
跟隻小耗子似的。
看著老實下來的小虎妞,秦京茹驚奇的瞪大水靈靈的眸子:“呀,還真好使呢,咬上就不鬨騰了。”
“那肯定的了,不好使我能給她嗎?”楚恒笑道。
“恒子。”於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楚恒,聲音矯揉且造作,嗲嗲的道:“什麼時候你給我也弄一個這個唄?我家這小子最近也長牙的,太鬨騰了。”
她之所以會這樣,倒不是她想勾搭楚恒還是怎麼的,就是單純地想在這個人類高質量男人麵前溫柔一些,不讓他討厭自己。
就跟一些男人在漂亮女人麵前總喜歡裝紳士,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麵一樣。
完全出於本能。
楚恒對此也沒當回事,在他麵前發騷的女人多了,於麗並不是個例,早就習慣了,他笑嗬嗬的應道:“成啊,正好我那還有不少花椒木呢,回頭我上單位的時候,給閻大爺拿點。”
“那可真是太謝謝你了。”於麗眉開眼笑的道。
“啊啊!”
這時,她懷中丁點大的兒子見小虎妞啃磨牙棒啃得噴香,開始在老娘懷裡掙紮起來,想要過去搶來嘗嘗。
於麗便順手把孩子放到了炕上,旋即又轉回頭繼續跟楚恒聊天。
這小子比小虎妞要打上幾個月,行動已經很迅捷了,於麗剛一撒手就跟脫韁的哈士奇似的,手腳並用的爬向小虎妞,很快就到了她麵前,然後就直接伸手去搶她手裡的磨牙棒。
小虎妞躲了幾下,見這小子蹬鼻子上臉,惱火把磨牙棒從嘴裡拿出來,小胳膊掄圓了照著他腦門敲了過去!
“咚!”
一聲悶響。
“嗷嗷嗷!”
於麗兒子頓時嚎啕大哭起來,坐在那裡抹起了眼淚。
“嗬!”
楚恒咧嘴笑了笑,不錯,是個不吃虧的!
“哭哭哭,一天天就知道哭。”與人類高質量男性聊得正開心的於麗一臉不高興的把兒子抱回來。
不懂事的小東西!
秦京茹也抱起小虎妞,不輕不重的說教道:“你怎麼能打哥哥呢?以後不許這樣了知道嗎?”
“哢哧哢哧!”
小虎妞瞥了有了男人忘了娃的老娘一眼,抓住磨牙棒繼續啃。
我是小孩,我聽不懂……
“哎呦,你說她乾嘛?小孩子打打鬨鬨的不正常嗎?”楚恒可見不得自己乾閨女被教訓,伸手把孩子抱過來,笑眯眯的逗弄道:“怎麼樣?乾爹給的磨牙棒喜不喜歡?”
小虎妞搭理都不搭理他,悶頭啃自己的。
“小恒子,你過來一下,太太有點事跟你商量。”聾老太太這時對他招招手。
“怎麼了?”楚恒抱著孩子走過去。
“大後兒個是我爸忌日,太太想讓你開車拉著我跟你秀梅太太一塊去給他燒點紙,你能抽出時間嗎?”老太太笑道。
“嗐,這有啥不能的,放心,大後兒個您二位就在家等著吧,我一早就過來。”楚恒欣然應下,隨後問了問到時候需要準備的東西,又聊了會家常,就以天兒好帶孩子出去透透風為由,在於麗不舍的眼神中,抱著小虎妞從屋裡出來。
他在院子裡抱著孩子轉了幾圈後,就來到許家門前,用腳輕輕題了兩下房門。
“砰砰砰!”
“恒子!”
屋裡正聽收音機的許大茂透過門上的玻璃窗一瞧竟然是他過來了,慌忙跑過來開門,見他臉色似乎有點不好看,疑惑的弓著腰一臉堆笑的道:“您今兒怎麼這麼有空啊?快進來,快進來。”
楚恒也不說話,直接抱著孩子進屋。
於海棠這時也從裡屋走了出來,笑盈盈的看著他,招呼道:“來了。”
看著已經有些顯懷的人兒,楚恒麵色緩和了一下,對她輕輕點了下頭,便抱著孩子在外屋的八仙桌前坐下。
“這孩子長得可真快啊,來,讓大大抱抱。”許大茂這時湊上來,一臉豔羨的對小虎妞伸出手。
“一邊去!“
楚恒抱著孩子躲了下,皺著眉指了指邊上板凳:“坐,我有事問你。”
許大茂怔了怔後,依言坐下,有些忐忑的問道:“什麼事啊?恒子。”
“我問你,你最近是不是去醫院看你那生不了孩子的病去了?”楚恒淡淡問道。
“是……是有這麼回事。”許大茂緊張的點點頭,猜測著他問這個乾什麼。
“碰!”
見他承認,楚恒惱怒的拍了下桌子。
嗯?
小虎妞頓時下了一哆嗦,氣呼呼的咬著花椒木抬頭望向他,烏溜溜的眸子開始有些濕潤。
你再敲!
再敲我就哭給你看!
剛要咆哮幾句的楚恒見狀立馬壓低聲音,咬牙道:“你特麼是不是生怕彆人不知道於海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你知不知道現在這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連特麼傻柱都在嚼你家舌根子!”
許大茂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登時就慌了,連忙道:“我沒這個意思啊,恒子,我就是……”
“閉嘴!”
楚恒冷冷凝視著他,哼道:“你什麼想法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管,但有一點你給我記住,如果要是讓人知道這孩子跟我有關係,你特麼就等著去金水河喂王八去吧!”
“記住,我這不是再跟你開玩笑!”
言罷,他便憤然起身,大步流星的離開了許家。
許大茂嚇得一臉慘白,懊悔的坐在凳子上拍著大腿:“哎呦,你瞧這事鬨得。”
他與楚恒多年鄰居,對其還是比較了解的,他能看得出來,對方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正在給楚恒倒水的於海棠這時放下已經沒用了的杯子,麵無表情的瞥了眼這孫子,摸摸肚皮冷笑著回屋看書去了。
對於許大茂去看病的目的,她根本不在乎,更不想問,她現在的隻在乎肚子裡的孩子。
外屋裡。
許大茂此時卻急得直撓牆,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冥思苦想著關於謠言的解決辦法。
這小子屁的本事沒有,但鬼點子卻不少,僅僅想了一會,他便有了主意,緊接著就見他急吼吼的披上衣裳,又拿了兩瓶酒便從家裡走了出來。
許大茂很快來到中院,他一臉怨毒的瞥了眼傻柱家緊閉著的房門,用力磨了磨牙,轉頭走向劉海中家。
此刻,傻柱與閻解放都在劉家,倆人正與劉光天還有劉海中父子聊著閒篇,比較巧的是,他們談論的對象正是許大茂瞧病之事。
“你們說,這事真的假的?”
“我看八成是真的,你們想啊,那許大茂多少年都沒孩子,於海棠咋就突然間就懷上了呢?”
“嘿,這孫子為了孩子可真喝的出去啊!”
幾人聊得正起勁,許大茂突然從外麵走了進來,笑嗬嗬的招呼道:“解放也在啊,這段白班?”
他們立即止住話頭,一臉古怪的望向他。
“是啊,前兩天剛調完班。”閻解放有些心虛的道。
“過來坐,大茂。”劉海中麵上卻看不出什麼,他看了眼對方手裡的酒,笑眯眯的衝他招招手。
老頭之前在廠裡與許大茂有過不少齷齪,有一段裡,兩家甚至基本都不怎麼往來,不過畢竟都是老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那點事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淡化後,倆家便漸漸地又有了走動。
前兩天還坐在一塊喝酒來著。
“唉。”
許大茂這時來到桌邊,挨著劉光天坐下。
“我說,你眼珠子是不是瞎了?沒看見你爺爺我在這呢嗎?”傻柱見他沒跟自己打招呼,不高興的瞪起眼。
“來,抽煙。”劉光天樂嗬嗬的拿出煙發了一圈,眼神不住地往許大茂褲襠那看。
“我這人不跟畜生說話。”許大茂接過煙冷哼一聲,把手裡的酒放到桌上,臉上裝出一抹痛苦狀,與劉海中說道:“劉大爺,我今兒來時有點事想跟您打聽打聽。”
“什麼事?”劉海中好奇道。
“是這麼回事,我這段時間吧,撒尿特費勁,有時候還尿血,前段時間去醫院看了,說是前列腺炎,也給我開了不少藥,可怎麼吃都沒用,原先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許大茂歎息著道:“我記著您去年不也是這毛病,後來用的偏方好的嗎?所以我就想跟你你打聽打聽,您當時怎麼治病的。”
“嗐,就這事啊,那你記著點,你回去弄點薏苡仁磨成粉,在買點赤小豆……”老頭看在著兩瓶酒的麵子上,也沒藏著掖著,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偏方分享了出來。
許大茂記住了偏方,又仔細地問了問注意事項與來源後,就以買藥為由,急匆匆的離開了。
他走後,劉海中美滋滋的拿起那兩瓶二鍋頭看了看,又斜睨了剛剛還嚼舌根子的傻柱等人一眼,教訓道:“你們那,彆一天天聽風就是雨的,人家許大茂就得了個前列腺炎,到你們這就成借種了,可真成。”
“嗐,我不也是聽人說的嘛。”傻柱一臉悻悻的撓撓頭。
“咯咯咯!”
正巧楚恒這時抱著虎妞晃悠到這塊,也聽見了他們的話,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旋即走進屋裡:“聊得挺熱鬨啊。”
見傻柱他們抽著煙,屋裡烏煙瘴氣的,他又皺了皺眉,反客為主的道:“趕緊把煙給我掐了,彆給孩子熏著。”
“唉唉。”
“哎呦,貴客臨門啊,媳婦,快去泡點茶葉,咱那屋床底下有盒好茶葉。”
“坐我這,恒子。”
他的待遇可比許大茂強多了,一屋人連忙起身把他迎了進來。
楚恒也沒在這待太久,喝了杯茶,聊了會天,等小虎妞開始打哈欠了,便抱著孩子走了。
回到後院,他把孩子還給了秦京茹,隨後又陪著老太太說了會話,等到天色已經全黑,易大媽與劉大媽她們要走的時候,他也跟著一塊起身告辭,離開了老太太家,準備去杜三那等著去。
幾個人剛從屋裡出來,已經買東西回來的許大茂突然推開門,一臉諂媚的對楚恒道:“恒子,你過來一下,我有點事要跟你說。”
楚恒皺了皺遲疑了下,不過還是走了過去。
帶他進屋後,許大茂連忙關上房門,將自己想的辦法如實跟他彙報了一番,隨即保證道:“您放心,這事我肯定能遮掩下去,不帶有人再嚼舌根子的。”
“知道了。”
楚恒麵無表情的輕輕點了下頭,便轉身離開了許家,心裡卻在感歎,這許大茂壞是壞了點,但這腦子是真特麼靈啊,就這麼大一會功夫,竟然讓他把事情解決了!
果然啊,這世上就沒有沒用的人,隻看用沒用對地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