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物資局出來後,楚恒他們三個並沒去百貨商店,而是掉頭往水產公司開了過去。
白巴特弄來的那些票,是花不掉兩萬塊的,肯定要去買二手四大件,不過他買的數量太大,信托商店那邊不一定能賣,所以必須得找熟人才成。
他們去水產公司的目的,是要找楚恒的朋友魏傑,這人的叔叔在西單信托當經理,讓他去給打個招呼,這點事就不是個問題。
楚恒這皮條客是真沒白當,瞧瞧這人脈,乾什麼都能找到熟人。
滾滾濃煙中,汽車“轟隆隆”到達水產公司,因為是冬天,業務不算多,員工們百無聊賴的聚在一口抽煙打牌。
楚恒一進門就瞧見了魏傑,肉乎乎,圓溜溜,看著特喜慶。
“老魏!”他笑嗬嗬的揮揮手。
魏傑一見是他來了,趕忙丟下手裡撲克,“咚咚咚”小跑過來,到跟前掏出煙挨個發了根,笑的像個彌勒佛“海王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
“少扯淡,找你有正事。”楚恒笑著捶了他一拳,指了指身旁,說道“這我戰友,從草原來的,想買點二手四大大件回去,要的有點多,得小兩萬的東西,你受累跟你叔知會一聲。”
魏傑聽了也是咋舌不已“好家夥,一口氣買兩萬的東西,跑這進貨來了?”
“沒辦法,我那裡地方小,每年給的供應都有數的,有錢都沒地方買東西,兄弟你受累給幫幫忙。”白巴特笑著拿出一盒從老連長那順的中華煙塞給他。
魏傑瞥了下煙手上的煙,確實很眼饞,這玩意兒他都沒抽過幾次,不過他卻不能要,給朋友辦事還收人東西,這不給咱四九城爺們丟臉嗎?
他萬分不舍的又把煙塞了回去,大氣笑著的道“我跟楚恒是哥們,用不著這個。”
“丫傻缺啊,好東西到嘴邊都不要,還推來推去的,忒沒勁。”楚恒一把奪過來重新塞給他,又催促道“你趕緊去給你叔打個電話,我們這著急買東西呢。”
“成,你們現在就去吧,我這就給打電話,估計等你們到了我這電話也打通了。”魏傑喜滋滋的揣上煙,抹身就往樓上的辦公室走去。
楚恒哥仨也轉身出了水產公司,“轟隆隆”趕往公安招待所,白巴特得回去拿錢。
這時候的錢最大金額就十塊,兩萬塊得有後世二十萬那麼厚,根本沒法帶身上,不安全不說,也太笨重。
半路上,楚恒突然想起一件事,轉頭對坐在身邊白巴特問“唉,你買完東西怎麼運回去?我可沒本事給你調車。”
“來之前就訂好了,到時候給家裡拍電報,他們派車過來接。”白巴特笑著回道,不過這一問也讓他想起個事情,趕忙道“對了,你還的給我找個地方放東西。”
“我那有地方。”胡正文聞言接茬道“我單位有個大車庫空著呢,買完了直接拉那就成,晚上我就在那住,幫你守著,保證一個螺絲都丟不了。”
細節敲定,剩下的就是拿錢買買買了。
路上基本不見車,更提不上擁堵,大卡車一路暢通,很快就開到了招待所。
一行人“蹬蹬蹬”跑上樓,敲響了右手邊第三間房門。
“哢嚓!”
斑駁的破木門迅速打開,還未見人,就有一把小五四先從裡麵伸出來,拿著它的是一名同樣人高馬大的草原漢子,見是白巴特回來了,他趕忙放下槍問道“怎麼樣了?”
白巴特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楚恒他們就跟著進屋。
好家夥,屁大個地方,足足坐了五個大漢,而且各個都裡都端著槍,其中兩人手裡的還是五六全自動。
那兩萬塊錢則被他們牢牢圍在中間。
這該死的安全感!
一聽說這就要去買東西,屋裡人頓時興高采烈,帶上錢跟家夥事就坐著車浩浩蕩蕩的往西單趕去。
怕影響不好,那倆端著五六的給丟家裡了。
一夥人到地方後,先去了西單百貨,買了三輛自行車,六塊手表,四台縫紉機,把手裡的工業券花的乾乾淨淨。
完事了他們就跑去了西單信托,魏傑的叔叔早已等候多時。
互相客套了幾句,塞了兩盒煙,然後就開始轟轟烈烈的挑東西。
二手的四大件是便宜,可也是相對而言的,成新的自行車,也是要一百二三十塊錢的,一個普通職工幾個月不吃不喝才能攢下,容不得他們不仔細。
一直到天黑下班,他們才花光手裡那些錢。
足足買了三大車的東西,胡正文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
事情辦完,楚恒本還想儘一下地主之誼,請白巴特這些同事們去老莫撮一頓。
可那幫人心裡惦記那堆價值不菲的四大件,不想耽擱時間,在附近的國營飯店對付了一口,便跟著胡正文去了倉庫。
楚恒騎車回到家後,很不適應的在還留有那絲絲縷縷的少女幽香的房間裡轉了轉,末了就唉聲歎氣的生起火,燒上水,抱著茶杯聽起了收音機。
這段日子裡,他已經習慣了每天下班後被小倪姑娘無微不至的伺候的感覺,這猛然間身邊沒了人,心裡還空落落的。
“咣當,咣當!”
一陣自行車進院的聲音響起,然後就是一串輕靈的腳步由遠及近的來到楚恒家窗外。
正想娘們的那貨猛地一個激靈,他非常的肯定,腳步聲是他家姑娘的,趕忙轉頭看窗外,就見小倪姑娘正笑靨如花的趴窗戶上往屋裡張望。
楚恒欣喜若狂,慌忙站起身,準備去迎接他家姑娘。
門剛一打開,倪映紅就乳燕歸巢的撲進他的懷抱。
楚恒笑著擁住她“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姑娘的小臉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黏糊糊的道“我想你了,就來看看你回沒回來。”
“你說巧不巧,我剛才還想你呢。”楚恒矮下身子,一手抱著姑娘腰,一手托著屁股,抱孩子似的把她抱起來,抹身往屋裡走“今天教你阿威第三式。”
倪映紅早已不是曾經那個初嘗禁果的少女。
這種與喜歡的漢子在一起學習的充實感覺,令她分外著迷,就好像一個貪吃的小孩突然找到了一種人間至味,怎麼吃都吃不夠。
現如今,她已經學了好幾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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