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精神力向導?”
千枝的手指拂過《帝國簡介》,靠在墊得極為柔軟的醫療艙裡,迷茫地看著麵前身穿白色醫療製服的男人。
她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來到這個明亮寬敞的醫療室內,而麵前的男人稱她為向導。
他的紅色瞳眸正透過顯示數值的半透明顯示器,向她看過來:
“是的,薄瀾上將在第九區的叢林裡發現了您,而您是第九區第八位向導,是帝國最珍貴的寶物。”
第九區一共有軍隊哨兵和傭兵哨兵五千人。
而第九區的向導到現在為止,隻有八個人。
星際帝國自千年之前,與蟲族之間開展從未停止的戰爭。
而擁有極強體質和精神體的哨兵,就成了軍隊中的最強戰力。
但相對應的,他們的精神也必須承受著極大的負荷,很容易受到蟲族的汙染和力量爆發的侵蝕,最終就如同報廢的機器一樣,不得不銷毀。
與哨兵對應的向導,能夠消除哨兵的精神負荷,使帝國的戰力得以維係,從而能夠延續帝國的繁榮。
隻是隨著時間推進,向導的誕生越來越少,甚至達到了1:500及以上的恐怖程度。
而且向導精神力資質也越來越差,對s級彆的哨兵,能消除所有情緒負荷的能力者也是越來越少。
所以幾乎所有的哨兵不得不服用抑製劑,或者是接受藥物和醫療形態的負麵情緒消除治療。
但帶來的精神和身體上的隱患也是不可逆轉的。
所以即使是等級較差的向導,在當前這個精神撫慰緊缺的時代,也是眾星捧月的存在。
也因此,向導的地位變得越來越高。
到了現在,幾乎堪比帝國貴族。
陸沉洲幾乎沒法克製自己看向千枝的目光。
麵前的女孩嬌小纖細,蓬鬆黑發攏著單薄肩膀,讓臉看起來隻有一丁點大,碧綠杏眸,眼角微垂,看上去無限乖巧溫柔。
就像她身邊顯現出的精神體一樣,脆弱易折。
他想也許也是這樣纖弱的性子,讓她的精神受到了刺激,忘記了帝國的一切。
他掃描過千枝的信息,在帝國公民檔案裡沒有建檔,隻能說明,她可能遭遇過星盜倒賣。
向導作為珍貴的帝國資源,是星盜們掠奪的首要對象。
那些星盜會抓住那些還未建檔的、可能會成長為向導的幼年體,將他們洗腦再賣到其他星係去,讓這些可憐的向導不僅要麵對數以萬計的哨兵的恐怖情緒,而且還會客死他鄉。
想到這裡,陸沉洲的眸光更加憐惜和柔軟。
如果讓他的同事看到他的這副表情,一定會感慨萬年鐵樹居然一瞬開花。
“陸醫生。”千枝抬起頭小聲開口,卻發現這位俊美的醫師小小地顫抖了一下,藏在黑發後的白皙耳尖忽地紅起來。
“您怎麼了?”沒想到這個冰山美男紅起耳尖來,還挺反差萌的。
“您不用對我用敬語的,”陸沉洲長指攥緊,放在唇旁輕咳了一聲。
他沒想到他的耳朵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敏感,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對向導這麼沒有免疫力。
在安靜的幻境裡少女甜美的聲音仿佛有了般綿軟的實體,飄忽忽地順著他的耳道滑到他的心裡,讓他的心臟有些不受控製地顫動著。
“您是還有什麼疑問嗎?”他連忙將話題扯遠。
“這裡說的精神體,是指什麼?”小姑娘揚起手冊,像棵迎風擺的幼植,萌萌噠搖了搖。
“就是在您身邊的這個,”男人指了指她身邊正在伸展枝條的菟絲子藤蔓,“會在您感到安全或者舒適的時候冒出來,等到後期您恢複記憶,或者是熟練操控它的時候,它就會根據您的意識伸出或收回。”
千枝才注意到自己身邊搖搖擺擺的嫩黃紙條。
她平淡柔和的神色第一次變了變。
——她的本體暴露了?
“您彆害怕,”陸沉洲連忙向她的方向走了兩步,又克製地在距離她一步遠的地方停住。
“這隻是我們的精神體,是不會傷害到我們自己的。”
他釋放出自己的精神體。
那是一株巨大的、豔麗的紅色花朵,伸展開的葉片幾乎要延伸到整個房間。
“這是食人花,和您一樣都是植物。”
“它很漂亮。”千枝看著綺麗的花朵,輕喃著。
這讓她想到曾經作為植物依附過的一朵紅色的花。
它很堅強,還提供給她養分。
菟絲子的藤蔓晃悠悠地伸過去,順著食人花的花瓣,伸到它的花芯裡,又用藤蔓的末端輕輕地捋著花芯上的凸起的軟刺。
“唔——”當自己的精神體被千枝碰觸時,陸沉洲沒想到作為軍隊裡最為理智的哨兵,會在這一刻失態成這樣。
他幾乎是在一瞬間腿腳發軟,脊梁麻酥酥地似過電一般打著顫。
黏膩灼熱的汗液順著他白皙的額角留下來,打在千枝伸出的細白手腕上。
這讓千枝緩過神,將藤蔓收了回去。
“抱歉,陸醫生,我還沒習慣”她羞赧地將枝條盤成一小坨,有時差點忘記自己是個人,而不是一株植物了。
而且麵前這株豔麗植物的汁液味道那麼香甜,她幾乎憑著本能攀延而上了。
“請您不要和我道歉,這是我的失誤。”男人急促喘息了兩下,立刻調出千枝的數據板查看。
“在您並不了解精神撫慰的前提下,露出精神體並且讓您碰觸,是在下的失職。”
他的精神體剛才被千枝碰觸過,思緒格外的清明舒適,可他顧不得查看自己的情況。
他記得千枝的精神力等級,隻有最低等級d,而且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對兩個s級彆的哨兵進行精神撫慰,很容易對向導產生不可逆轉的精神損傷。
如果因為自己而讓千枝出現了任何問題,他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但麵板上的數據讓陸沉洲的鳳眸迅速睜大。
c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