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向兩邊敞開,車子緩緩駛入莊園,沿著曲折的小路再往前,能看見一群動物閒散地在林間自由活動。
是的沒錯,易啟謙在自已家養了老虎獅子,羚羊還有孔雀,中間一道道鐵柵欄就是用來隔開它們的。
要進入主樓需經過老虎區,若是有人企圖潛進來,還沒等到被守衛發現,就已經命喪虎口了。
南汐隔窗望著最胖的那隻白虎,易啟謙的手搭在了她的腰上,“你瘦了,晚餐想吃什麼?新來的廚子是從大馬請來的,你一定喜歡。”
“隨便。”
“沒有隨便這一道菜。”
南汐閉了下眼,懶得理他。
車子開進了花園內,一名微胖的菲傭管家從一方魚塘內走出來,“南小姐,許久不見,你又變漂亮了。”
這裡的工人基本都認得她,南汐頜首,淡淡地嗯了一聲。
“你先去休息,我去書房有事要辦。”易啟謙臨走前在她的額上輕輕地落了個吻。
菲傭注意到南汐臉色不太好看,但聽見他要去書房後,仍擠出個微笑,她問易先生,“我反正沒事做,陪你好不好?”
而易先生摸了摸她的臉,笑著拒絕了,那裡是禁地,即便是她,也不可以進入。
“行,那你也不要打擾我。”
穿過花園,七拐八繞才來到主樓,融合古典與現代風的天橋式走廊,長達二十餘米。
每走幾步就能瞧見跋扈美麗的黑美人百合,整個樓道間都散著濃鬱的香氣,這是易啟謙最喜歡的花,花語卻不太吉利,它代表詛咒和孤傲。
他很清楚,卻仍然養著它。
…
一段時間沒在這邊住,房間仍保持著乾淨的氣息,鬆軟的被褥是她喜歡的顏色。
黑美人百合濃烈的香味在這個房間也逃不過,衣櫃有穿不完的裙子,沒有一條是她喜歡的,找了很久,才在底下翻到一條牛仔褲。
想到什麼,南汐從兜裡翻出個禮盒,“這個給你。”
她把易啟謙送的禮物,轉身就給了彆人。
那菲傭握著禮盒的手一抖,小心翼翼拒絕,“南小姐,我不能收。”
在這裡工作,人人都要懂得生存規則,高工資高風險,更不要企圖打聽易南汐的身份,她是情人亦或是妹妹,他們之間的關係是畸形還是光明正大的,都不得打聽半分。
畢竟,誰都不想成為猛獸盤中餐。
菲傭不知如何解釋才更好,“是這樣,上一次您把易先生送的巧克力全給我們吃,他…他扣了我們半年工資。”
南汐換了套衣服,“我知道了,你出去做事吧。”
“好,洗漱用品都給您拿了新的,有什麼吩咐隨時按鐘叫我們。”
菲傭走後,她把項鏈扔到角落裡,倒了一杯水走到陽台,沉默著看向不遠處蓬勃茂盛的樹木。
臨近下午易啟謙才處理好事務,本來想打南汐的手機,讓她到餐廳吃飯。
想一想,又放下了電話。
連廊牆上懸掛著裡約的地標,一幅列入世界新七大奇跡之一的耶穌山。
在這裡,它被縮成小小的油畫,巴西有一句老話,上帝用了六天造了個世界,第七天造了裡約。
“可惜了,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這是南汐的話。
易啟謙扶著欄杆往下望,想起那一次,就是在這裡。
她身上隻剩一件白襯衫,內衣早被他粗魯地扯到床下,那是他第一次強迫她。南汐跑出來,半邊身子往前探,他用儘力氣把她扯回來後,看見她眼底徹骨的冷,“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自從那一次後,他就不敢再亂來。
他易啟謙要一個女人,不要一個女人,從來都不需要什麼理由。
可易南汐,南汐,她不愛他,也不需要理由。
沒關係,他對自已說,總要給她時間。
易啟謙進來時,看見南汐正盤腿坐在陽台上畫畫,細碎陽光落在畫板上,她的煙放在嘴裡,他走過去,沉默地看著那副畫。
黑漆漆的山崖,一個人形張開雙臂,後背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好久沒看見你畫畫。”
易啟謙拿走了她手裡那根細長的煙身,撚滅在一旁的缸架裡,“這麼抽象,你畫的什麼?”
“不知道。”
她不想回答,起身走到茶幾邊,伸手拿起玻璃杯喝水。
易啟謙看著她稍稍揚起下巴,一隻手肘撐在邊上,像一隻高高在上的貓,懶散又冷漠。
“什麼時候可以回工作室?”她問。
“等我跟阿諾娜見一麵。”
南汐是獨立攝影師,他知道她喜歡拍照畫畫射擊抽煙,她從檳城把工作室搬到了巴西。
“那是多久?一個月?半年還是十個月?”
他曾困住她二十多天,像外麵那些被圈起來的珍禽異獸,直到她答應他的要求,那就是做他的情人兩年,期間隨傳隨到。
易啟謙沒有馬上回她的問題,南汐看著他從桌上順了支鋼筆,微俯身,在那幅畫的右下角,用流暢有力的字跡題了她的名字。
柔和日光下,他穿著白色簡約t恤,整個人的氣質是隨和又帥氣。
南汐有時會有種錯覺,他就是個普通的生意人。然,這種錯覺很快就隨著他的話而幻滅。
“看你的表現。”
“你要我表現什麼?和你上床?”南汐嗤笑一聲,“那我寧可去死。”
易啟謙的眼神在一秒變冷厲,但很快又冷靜下來,他聽見自已的聲音在問她,“你對我有什麼不滿意?”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
南汐放下手裡的杯子,他將她拉到自己懷裡,“說。”
“你弄疼我了。”她甩開他的手。
“抱歉。”
南汐冷著臉走到落地窗前,“你是我哥。”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易啟謙是易家老爺子二十七年前,在檳城撿到的小嬰兒,因為年紀太小,不好當兒子,對外便稱是小孫子。
南汐走到落地窗前,思慮幾秒後,“你有老婆。”
這更不是問題。
易啟謙從背後輕輕地抱住了她,聲音落在她耳邊,“我和她早就沒有感情,目前隻是因為利益才綁在一起,你不喜歡,我明天就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