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上最後僅剩的十多個乘客,已經躲到了同一節的車廂裡。大家正透過那己方不大的車窗,齊齊的抻著脖子或是趴在座椅上,盯著遠處大田站的那一片廢墟。宋仁正踩在碎石瓦礫和鋼鐵廢墟上,徒手將骷髏人拆成了一根根的碎骨頭。一行乘客們遠遠的目睹下來,直看得瞠目結舌相隔較遠,但那打擊感格外強烈的拳腳功夫,隻是遠遠望著就感覺打在身上疼得要死了。不誇張的說,這比3D的動作大片都要看的過癮。隻是身臨其中後,讓他們少了一分震撼,多了一分複雜的心情。一種劫後餘生,滿心忐忑,以及對未來的茫然感……廢墟上,屍潮已經開始重新彙聚過來,雖然夾雜了不少殘肢斷臂,或是四肢扭曲的奇行種,但整體數量仍舊在數百之多。密密麻麻的屍群開始擁擠著奔襲,猶如聞到了血腥味的一大群瘋狂的豺狼,也像是潮水般湧向了地平麵的洶湧海嘯。隻是遠遠望著就讓人感覺頭皮發麻。透過一方方的列車玻璃窗,十幾名乘客見到了一副讓他們極震撼的畫麵。廢墟上,原本正在彎腰撿骨頭的宋仁,聽到屍潮的湧動,直接放棄了地上的骨架,扭頭望著那黑壓壓的洶湧屍潮,他平靜的注視片刻,隨即坦然一笑。宋仁提起骷髏人掉落的那把骨刀,反身迎著屍潮主動衝了上去。一方是數百密密麻麻,嗬嗬怪叫的大量喪屍,一方是衣衫破碎,滿身灰塵與斑駁血跡的單獨背影。在與列車的窗口幾乎平齊的一條地平線上,雙方逐漸撞在了一起!列車上坐在一處窗口下的是老年姐妹。性格偏激、刻薄些的是妹妹鐘吉,她燙著卷發,此時望著窗外也忍不住道:“阿西,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麼離譜的嗎?”姐姐仁吉要溫柔善良很多,一邊撫慰著傷心的小秀安,給她剝著熟雞蛋,一邊語氣有些不確定道:“我覺得應該……不都是吧。”扶著懷孕妻子,坐在不遠處的尹尚華以很確定的口吻糾正道:“大嬸,是肯定不都是啊,怎麼可能一個個的都這麼離譜。”李盛京也在望著窗外,她語氣稍有些擔憂道:“親愛的,樸先生他不會出事吧?”此前宋仁的幾次出手,都幫到過她,甚至還救下了他們夫妻二人。即便雙方接觸的不多,宋仁也表現的無比凶悍,但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李盛京仍舊是心懷感激。尹尚華在小聲安慰:“放心吧,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間隔幾個座位,啦啦隊隊長金珍熙半抱著閔榮國的胳膊,小聲道:“喂,教練他什麼時候變成超人的,你知道嗎?而且,他怎麼突然之間就好高冷了,我都不太敢和他說話了。”閔榮國:我也不敢……金常務焦躁的在過道裡走來走去,嘴裡不斷呢喃:“這下子該怎麼辦,列車被堵住去路,四周圍又全都是喪屍,該死的,到底怎麼辦呢!”列車長依靠在門前,雙手抱在身前,低聲喃喃著祈禱著什麼。“哇!快看!”突然,棒球社的小子一聲驚呼,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大家重新湊到各處車窗前,望著廢墟上正在成片成片翻滾開的屍潮,一個個都愣在了當場。場中的屍潮,在被宋仁一頭紮進去,那裡就仿若煮開的沸水一樣,轟然炸開了水花!不斷有血染的頭顱飛起來!與此同時,在宋仁那極暴戾的拳腳功夫下,也總能見到成群的喪屍,突然間就向著某個方向倒下了一大片!在這種開闊地帶上,宋仁總能在暴走的屍潮徹底壓上來前,從最危險的包剿中脫身,借助喪屍的身體,一躍衝向另一個方向。偶爾還會且戰且走,完全就像是遛狗一樣,將數百毫無理智的屍潮大軍戲耍於此。一把黑色的骨刀,在他手中竟似出神入化了一樣。方寸之內連一根手指頭都碰不到他。反倒是骨刀的鋒利,輕易便將靠近的喪屍們斬的七零八落,血染滿地。隨著屍潮的不斷減少,車廂內所能看到的畫麵也越發清晰起來。宋仁的一招一式,往往都能發揮出極大的衝擊效果。一擊之下,便能令喪屍變成各式各樣的奇行種。要麼是一腳下去,喪屍佝僂著身子,脊椎骨斷裂後隻能爬行。要麼是一刀下去,喪屍殘肢斷臂,歪歪扭扭的繼續行動。也有不少被斬落頭顱後,徹底撲倒在地上,已經不再動彈的。甚至於是殺到後麵,宋仁那破裂的衣衫上已經濺滿了血汙,血染了厚厚一層。車廂裡,之前還在驚歎於宋仁之悍勇的乘客們,已經漸漸地沉默下來。那片廢墟上的殺伐氣實在太重了,重到隻是讓人看著就感到心驚肉跳。如果不是距離較遠,看不太清那血肉模糊的場麵。不然的話,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估計要全都吐出來了。金常務望著窗外,正忐忑的擦了一把冷汗,語氣發顫:“這……他,他會不會殺得興起,過來把我們也全給砍了啊?”列車長結巴道:“應,應該不會吧。”老年姐妹的秀吉哼了一聲:“現在的世道這麼混亂,就當是早死早投胎了,我一個老家夥都不怕,你們這幫年輕的怕什麼。”金常務沒搭理她,心道:你當然不怕了,你這是活夠本了啊!站著說話不腰疼!老子辛辛苦苦奮鬥了四十來年,上學巴結老師,巴結有錢有勢的,工作了巴結上司,巴結領導,好不容易才舔上了人上人的位置。結果還沒開始享受就要死在這裡,這豈能讓人甘心啊!早知道就不活的那麼累了!廢墟上數百具的洶湧屍潮,大多數已經被宋仁徹底砍死了,屍首分離,甚至還有不少是身體都砍成了兩截,內臟腸子都稀稀拉拉的落了一地。隻是距離較遠,那些乘客們看不清楚而已。宋仁撥開那些破碎的屍體們,從地上撿起骷髏小醜的一根根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