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山山腹下的這座後殿,在原著中一共是有兩條通往其他地方的甬道。
其中一條,是通往斜下方無量殿的最短捷徑。
隻可惜,那處甬道早已被元軍用條石砌住,再用鐵水將牆壁徹底封死。
想要打通,隻能用大量的烈性炸藥強行炸開它。
但那樣一來,很容易就會引起瓶山上的一場山崩。
畢竟從瓶肩裂開的天塹,幾乎是一直蔓延到最底下,多少年來也隻是維持在一個將塌未塌的微妙平衡上。
若強行動用炸藥,天塹另一側的瓶口部位,大概率要崩裂下去。
同時,也難保瓶山之內的其餘宮殿,會不會有就此塌陷的風險。
至於劇中的另一條甬道。
則是藏在了殿外的一片亂石與假山的掩埋之下。
原劇中,鷓鴣哨和陳玉樓是從山底的藥王閣上的甬道,反向找上來時,才發現後殿外通下去的甬道入口。
可,在他們先前探索後殿的時候,卻因為這處甬道藏的過於隱蔽,在當時,一直都未曾發現。
眼下,在清理了整個後殿範圍內的毒蟲,宋仁便讓人去山崖之上,招呼副官率領剩餘的工兵營,以及其餘卸嶺眾人相繼下來幫忙。
……
與此同時,殿中眾人也開始尋找通往下方其他地宮的甬道。
很快,那條砌死的甬道石壁就率先被找出來了。
望著石縫中,早已徹底凝實的鐵水和其他雜質。
眾人多是有些為難的。
如此情況,無論是用炸藥去開道,還是由宋仁費些力氣,強行去打穿它。
這兩種方式,對整個瓶山山體的破壞程度,都是顯而易見的。
隻不過,對於這類事情,陳玉樓卻早就習以為常。
甚至,他還十分讚同動用炸藥,直接炸開封堵的石壁。
畢竟,這種事情對他們卸嶺一派如同吃飯一樣簡單。
卸嶺門人人多勢眾,兵甲齊全,因此對倒鬥的方式一向也是暴力慣了。
即便是開鎖,這一派人都很少動用鑰匙。
管它什麼神工巧匠,什麼匠心獨造的世間堅鎖,沒有什麼是刀斧與炸藥打不開的門牆。
此番接觸下來,陳玉樓也感覺到在這一方麵,雙方是有很多共同語言的,所以他第一個站出來同意炸穿石壁,並強行開道。
卸嶺眾人見狀,緊隨其後就都表示讚同。
倒是鷓鴣哨難得的反駁陳玉樓,道:
“陳兄,若是強行以烈性炸藥來開道,難免會動搖瓶山的根基,尤其是山腹各處的地宮,未必承受得住山體的劇烈震蕩。”
“若是塌陷下去,對我們倒鬥一事又是一樁大麻煩。”
陳玉樓也覺有理,便點點頭,道:“這倒也是。”
“可是,此處甬道已被強行砌死了,若不以暴力破開的話,難道要重新調整此次行動的全部方式嗎?”
鷓鴣哨自信道:“那倒不必。”
陳玉樓微微一怔,見他這副自信模樣。
隨即猛然間想起,在先前時候,一直到去往瓶肩之前時,宋仁不止提過自己的聞山辯龍之術,還特意點過搬山一派的分山掘子甲。
隻是不知,那分山掘子甲又究竟是何物,竟能讓鷓鴣哨如此自信從容。
鷓鴣哨剛要令師弟、師妹喚出背簍中的穿山穴陵甲,卻見宋仁抬手阻攔,道:“暫時還不用喚醒那倆盜洞裡的小家夥。”
說罷,他轉頭看向吳真人。
並向其他人解釋道:
“此處後殿,應該還有一條甬道,隻是藏的隱蔽了一些,不易找到。”
“道兄,方不方便,給大家露上一手?”
吳真人聽罷,當即整理了一下衣領:
終於輪到老子來大展身手了!
雖然他個人更擅長的是趕屍、驅鬼,但風水術數,倒也掌握了些許門道。
從懷中取出隨身攜帶的羅盤。
雖然是簡易版,但測陰陽,定風水,還是綽綽有餘的。
將羅盤擺在掌心,口中念念有詞,片刻後,揮手一指:“定!”
羅盤中的指針竟然在快速轉動!
鷓鴣哨和陳玉樓等人也有些嘖嘖稱奇,沒想到同行之人裡,還有如此高手。
隻是,等上了片刻後,那張巴掌大的羅盤裡,指針仍舊在轉個不停。
吳真人的額頭冷汗逐漸滲出了一些,最後弱弱的抬頭,尷尬道:
“咳咳,道兄,此間山腹陰煞之氣太重,且又磁場錯亂,瘴氣彌漫。大概,可能,應該是受到諸如此類的影響,我這寶貝羅盤,現在有些失靈了。”
其餘人:……
宋仁也隻是心道一聲算了,還是取出自己的綜合盤。
這吳真人手裡的羅盤,是為了方便,製作出來的簡易羅盤
在山外之時,它還能發揮出些許作用。
但在山腹之中,尤其是瓶山這類盛產汞、銀等重金屬的山體內部,羅盤受到的影響也是一定的。
宋仁將綜合盤撐在掌心中,望著羅盤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幾次挪動方位之後,這才根據三盤定位出來的數據。
最後,宋仁帶隊道:“都跟我來。”
一行人好奇的跟上。
一直走過了後殿的幾處廊道。
此間,四周圍雖然光線昏暗一些,但雕梁玉柱的輝煌建築,踏足其間,還是讓人感覺有些心潮湧動。
片刻之後,一行人直接穿過了整座後殿,進入殿外被特意擴建過的溶洞區域。
其空間頗為寬敞,山石林立,隻是光線近乎暗淡的有些可怕。
宋仁隻帶頭走了兩步,就先行停住了。
其餘人也緊隨其後,紛紛止步。
因為從前方昏暗的溶洞裡,再次聽到了窸窸窣窣,好似節肢動物在瘋狂蠕動的聲響。
卸嶺和工兵營的好些人下來的本就遲了些,並未見識到毒蟲的恐怖,聽到四周圍窸窣的聲響,下意識道:
“什麼聲音啊?好像是蟲子……”
“快看,是千足蟲!”
“嘶!好多千足蟲啊!”
“不是已經清理過毒蟲了嗎?怎麼會還有這麼多啊!”
宋仁讓其餘人先行退回殿內。
先前時候,在清理這座後殿時,主要便是清理的內殿。
而後方的山體溶洞範圍有些太大,初步帶下來的生石灰和雄黃粉,根本不夠用。
本來搬山、卸嶺兩派人手,也沒準備探索這些溶洞區域的。
奈何根據羅盤上的定位,甬道大概率就在這一帶。
結果,正巧女主就和洶湧而出的毒蟲們走臉了。
眼前這些毒蟲,一部分是從後殿中,被生石灰和雄黃粉逼迫出來的。
剩餘的大部分,則是從溶洞的角落,那條藏起來的甬道中,快速的爬出來了。
而且仔細看起來,這次席卷的密集毒蟲,還有股雄赳赳氣昂昂的複仇架勢。
沿途發出的窸窣動靜,格外的強烈,像是漫天遍野的飛蝗過境時,鬨出來的嗡鳴聲一樣,那動靜直讓人起雞皮疙瘩。
鷓鴣哨忍不住詢問道:“道長,還要繼續動用火攻嗎?”
先前他是見過宋仁的手筆的。
眼下這群擠滿整個溶洞,幾乎在每一處角落都是鋪天蓋地的毒蟲蔓延開。
場麵上看起來如同翻滾的黑色蟲潮。
雖說無比駭人,但鷓鴣哨卻仍舊冷靜很多。
畢竟宋仁先前的幾次手段,已經讓人徹底信服了。
眼下局麵,還不至於惡劣到讓人絕望的地步,應該也威脅不到道長才對。
不過……
宋仁站在殿外,搖頭拒絕了鷓鴣哨準備遞過來的火把。
他的耳廓輕微動了一下,眼底湧起一點彆樣的性質。
隨即,他便解開了肩上的繩索,將一直背著的竹簍放下。
把其中,早已蠢蠢欲動的怒晴雞,徹底釋放出來。
該是給它開開胃的時候了!
至於甬道裡的一個大家夥,那自然要親自來陪它玩玩了。 宋仁心中的興致湧起,眼底就多了幾分惡氣。
這怒晴湘西的劇情裡,其實沒什麼太多的挑戰性,也就隻有這幫蟲子們能充當一點樂子了。
此刻,前方黑壓壓的蟲潮爬動,竟好似整個溶洞洞窟都在跟著蠕動。
宋仁蹲下身,摸了摸乖巧的怒晴雞的腦袋:“乖仔,等下多吃一點。”
怒晴雞聞言,引頸發出高亢的一聲雞鳴。
那聲音洪亮而通透,有著一股至陽之氣的味道。
就隻是這一下,原本洶湧如潮水的毒蟲們,湧動的速度明顯停滯了一些。
直至下一秒,遠處溶洞的黑暗之中,一方數米高大的巨石發出一聲強烈的轟動聲!
大青石似是被什麼東西驟然撞飛了!
即便是相隔了二十餘米,也在頃刻間就砸向了宋仁跟前。
那巍峨巨石飛來,遠處旁觀的其餘人登時麵色驚起!
想要出聲提醒,卻見宋仁拍了拍怒晴雞之後,示意它去找那些毒蟲們好好玩耍。
隨即他長身而起,迎著已然衝到眼底的巨石。
驀地一下,宋仁瞬間擰起腰眼,翻身的一腳抽在棱角分明的巨石上。
咚!
沉悶的撞擊聲不過是剛剛響起!
巨石就已經裂成了無數塊細碎的石頭,徹底砸進前方遍地的毒蟲之中。
然而這賞心悅目的一腳,還沒來得及讓其他人感到驚喜。
遠處溶洞的黑暗陰影裡,突然衝出一隻體形格外龐大的怪物!
其通體漆黑發紫,周身甲背油光透亮,背後生出六張透明薄翅。
整體約莫在十餘米的長度,嘴裡一對口肢似是一對巨大的鉗子,還長滿了倒刺。
節肢的軀體上,每一段都長有一對蜈蚣足。
這赫然是一隻龐大而滲人的六翅蜈蚣!
它從黑暗的甬道中極快的衝出,六張透明翅膀劇烈顫動著。
六翅蜈蚣那雙昏暗發紫的眼球裡,此刻滿眼都是宋仁的模糊倒映:
家人們,誰懂啊,眼前這獵物的身上,為何嗅起來如此之美味!
……
六翅蜈蚣的首度亮相,令退到殿內的鷓鴣哨、陳玉樓等人全然瞪直了眼睛。
不過,兩位盜魁還能暫時壓下心底的駭然。
但各自旗下的門人們,卻徹底慌了神。
“可惡,那是什麼怪物!”
“好大的蜈蚣!”
“妖怪啊!”
“該死的,這些毒蟲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洶湧如潮的毒蟲,以及那隻長有六翅的蜈蚣,徹底嚇破了好些人的膽子。
驚慌失措之下,有人下意識的就要拔槍。
可是下一刻——
轟!!!
殿內一腳的石柱,被轟然而起的一巴掌拍的裂開。
碎石也濺開了花。
動手的是暴躁脾性的旺財,他已然化作半人半虎的形態,那毛茸茸的一爪拍下去,將足有兩人才能合抱的石柱,打的徹底崩裂開了。
這一下,讓殿內有些躁動的氛圍,開始快速的冷卻下去。
畢竟己方陣營裡就有一個更危險的……
“把槍給我放下!”旺財瞪著一雙棕色虎目。
漠然的掃過後方,望著慌亂間舉起槍的人群,喝道:“若讓你們的流彈擾了大人的雅興,老子拆了你們的骨頭!”
隨後,旺財繼續:
“你們這幫家夥,無論是搬山也好,卸嶺也罷,連同你們這些烏合之眾的軍閥部署,全都是一幫廢物!”
“區區一隻幾百年道行的六翅蜈蚣罷了,瞧瞧你們這幫怯弱的嘴臉。”
“給老子瞪大眼睛看好了。”
“這種級彆的,在大人麵前,塞牙縫它都不夠格!”
鷓鴣哨和陳玉樓對視一眼,眼裡有些無奈。
他們這些精銳屬於被無差彆的逼視,給殃及到了。
雖然多少有些鬱悶,但也沒辦法,誰讓雙方之間確實有些實力斷層呢。
而且卸嶺和軍閥雙方的人員質量也有點參差不齊,會出現突然間的躁動,也是在所難免的。
好在有著旺財的強行震懾局麵。
不然缺少了這份氣魄,很有可能真會引發人群中的流彈射擊。
屆時若再發生一些彆的意外,引起更大的秩序混亂,甚至有可能讓整個局麵走向不可收拾的地步。
……
殿外
怒晴雞昂揚展翅,在蜂擁的毒蟲潮下,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其鐵爪如鉤,尖喙如刀。
又有天性克製下,縱然蟲潮洶湧,卻在它的麵前天然就提不起膽子。
迎著怒晴雞的撲擊,隻顧著掉頭就跑。
而六翅蜈蚣也似是忘了天敵的存在。
前方那個獵物的身上,透著讓它癡纏的美味,那身血肉仿佛十全大補藥一樣,簡直芬芳濃鬱!
巨大的貪婪之下,六翅蜈蚣直接越過下方的怒晴雞,在撲到宋仁麵前時,口裡那對尖銳帶刺的蜈蚣鉗,像是一把巨大的鎢鐵剪刀。
一口咬準那纖細的脖頸。
眼見宋仁不躲不閃,遠處的花靈臉上已然有些緊張。
但預料中最血腥的一幕並未發生。
宋仁雙手反剪,各自握住六翅蜈蚣嘴裡那對如剪刀般的巨大口鉗。
緊隨其後,龐大蜈蚣身軀纏繞上來,卻被宋仁揚起一腳跺在了腰腹下的疲軟處。
軀體向內塌陷,六翅蜈蚣忍不住噴出一口漆黑的毒霧,兜頭罩了宋仁滿臉都是。
毒霧散去時,迎上六翅蜈蚣的,並非是一張溶解或是流膿的麵龐,發紫的兩個大眼球裡,對上的卻是一雙飽含惡意的犀利目光。
宋仁嗤聲道:“吐口水?”
雙手反剪著那對尖銳的口鉗,順勢擰轉向後。
六翅蜈蚣龐大的軀體也不自禁的跟著翻轉!
被宋仁壓著口鉗,將其整個軀體徹底按翻在地麵上。
六翅蜈蚣想要翻過身來,卻被宋仁緊隨其後的一腳踏在腹下,磅礴的力量壓製下,地上的青石都被震得快裂開了。
六翅蜈蚣身下大半截的軀體纏上宋仁,無數長滿倒刺的蜈蚣腳不斷撕扯宋仁的身體。
除卻將衣衫撕裂了一些,落在那銅皮鐵骨般的軀體上,連一道痕跡都沒落下。
反倒是宋仁俯下身,對上六翅蜈蚣已經有些慌亂的紫色瞳孔,驀地咧嘴一笑,可他講出的話卻讓六翅蜈蚣通體發寒,一字一頓道:
“那內丹吐出來!”
六翅蜈蚣聞言,愈發的瘋狂反擊,隻是一直擺脫不了身體上的強行壓製。
宋仁見它這般冥頑,也不再多說。
一手壓製一個黑色巨大口鉗。
另一手卻在拽住另一口鉗,反向撕扯!
六翅蜈蚣的上半截軀體被一腳壓得動彈不得,但口鉗被撕扯,那讓人毛骨悚然的頭顱,以及長滿倒刺的大嘴,頓時開始被扯得扭曲起來。
頭頂的一對觸角猶如長鞭一樣,在宋仁的身體上不斷瘋狂抽打,隻是不痛不癢。
反倒是其嘴中的那根碩大的口鉗,被宋仁猛然用力,生生從滿是倒刺的蜈蚣嘴裡,徹底將其拔了出來。
口鉗粗碩的末梢部位,還帶起了墨綠色的劇毒血跡。
足足一米多長的駭人口鉗,堅硬如骨,被拔出之後,末端還沾染著濃稠的液體和血肉碎渣。
被隨意的丟棄出去後,反手之間,宋仁就又拽住了一根粗粗的巨大觸角。
他再次一字一頓的命令道:“把內丹吐出來!”
六翅蜈蚣見狀愈來愈驚慌,掙紮起來拚儘了全力。
可這般動靜,惹得宋仁下手越來越狠,反手將它的兩根觸角也從頭顱上扯成了兩截!
墨綠色的毒液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灼燒的青石都發出滋滋聲。
這一次,宋仁已經不再多說。
反手成刀,一掌刺入了六翅蜈蚣的右眼球。
隨後收掌變勾,將那發紫的眼球在那隻眼眶裡,赫然捏爆,墨綠染血的粘稠物,夾雜著眼球組織從眼眶裡滲出來。
六翅蜈蚣痛的發出劇烈的哀鳴聲,三對薄翼也在不斷掙紮翻飛!
奈何宋仁的壓製力太強,任憑它去拚命反複,卻再也翻不起身體,被壓製的死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