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蘇十二輕輕點頭，緊接說道：
“溶洞內的甬道，時刻都在變化。而這種變化，你我一直未能覺察，由此可見，這冰窟溶洞，應當隻是某座大陣的一部分。”
“可弄明白這一點，又能說明什麼？溶洞甬道時刻變化，想要找到當中規律，難度隻怕成千百倍增加。豈非意味著，永遠無法一窺這陣法全貌？”
淩月殤俏眉微蹙。
陣道方麵，她不能說全無半點了解。
可了解到底有限，畢竟……光是專注劍道一途，已經耗費她絕大多數的精力。
涉及到陣道，難免茫然不解。
“不！恰恰相反！”
“寒潮出現無規律，溶洞各個出入口之間，看上去也似乎沒什麼規律。”
“但甬道變化，必然是受陣法影響所致。雖然時刻都在變化，但隻需從兩種，或者種不同的變化結果。反倒能容易推測出，這陣法的情況。”
“不說窺得陣法全貌，至少弄明白這冰窟溶洞部分的陣法變化，應該不成問題。”
蘇十二擺擺手，嘴角微微上揚。
相比最開始，不論臉上神情，還是說話語氣，都更添幾分無形信心。
要說心中有多少把握，他可以說一點沒有。
他可以肯定，自己這個思路沒問題。但能否進一步尋得陣法的更多變化，考驗的卻是自己的陣道造詣。
但很多事就是這樣。
要想做事，必須得充滿信心去做。
尤其此刻，自己的心態，不單單影響自己，更影響淩月殤。
倘若兩人都以悲觀消極態度做事，哪怕有希望尋得一線生機，最終怕也尋不得。
“天山道友言之有理，倒是我太過疏忽了。”
“倘若能早點多試探幾次這溶洞情況，說不定能節省更多時間。”
淩月殤也是聰明人，一聽就明白蘇十二的意思。
也知道，蘇十二這思路沒問題。
當然，前提是蘇十二的陣道造詣足夠，且雙方能有更多時間。
而現在，蘇十二的陣道造詣究竟到什麼程度，她無從知曉。
卻知道，下一次的寒潮來襲，自己未必能夠順利扛住。
念及至此，淩月殤俏眉微蹙，不免又有些幾分沮喪。
“有先前推演陣法的經驗，這一次，山人應該用不了太久。”
“淩道友先抓緊時間調息恢複功力，山人也全力推斷這陣法的更多情況。”
“不管怎樣，下一次寒潮出現之前，你我都得有所行動才行。”
淡然一笑，蘇十二從容開口又道。
淩月殤沒說，但睜眼那一刻感受到的驚人劍意，以及淩月殤身上的氣息變化，讓他又如何能不知道。
下一次的寒潮，淩月殤隻怕根本沒把握扛住。
淩月殤都沒把握，他自己就更不用說。
至於能否進一步找到陣法規律，他反倒沒那麼大壓力。
畢竟，真到那時，不外乎就是暴露九霄玲瓏塔，讓淩月殤和自己先躲到小空間世界暫避危險。
隻是想到，不久前兩人還在生死搏殺。
此刻，卻要聯手共克難關。
這感覺，怎麼想怎麼古怪！
想法也就一瞬。
話落，也不等淩月殤回應。
蘇十二目光落在兩枚冰球當中，再一次平心靜氣，默默分析起來。
“這家夥，明明修為境界更遜一籌，卻表現的比我更有信心！”
“隻怕，他自己也未必有多大把握。”
“但這做事的態度，倒是值得學習！”
眸光從蘇十二身上一掃而過。
哪怕蘇十二表現的再有信心，淩月殤也深知，想要在這冰窟溶洞破局的難度。
若真有機會，她也不至於被困這麼久。
可即便如此，還是不免被蘇十二無形中表現出來的信心所感染。
默默暗歎一聲，索性也不再多想，轉而集中注意力，專心調息養元。
不管結果如何，自己狀態更好，在麵臨接下來的任何危機時，都能有更多從容轉圜的空間和餘地。
實力，永遠是決定一切的關鍵！
其中道理，淩月殤自然清楚。
兩枚冰球懸於半空，在蘇十二目光注視下，一點點重疊在一起。
當中迥異的地方，也在蘇十二腦海中被迅速放大。
陣法之道，究其根本，不過五行八卦，不過太極陰陽。
過往領悟的陣道感悟，此刻快速在蘇十二腦海中閃過。
最終，所有的感悟，又都化作最簡單，最純粹的感悟。
陣法的基本原理，所有陣法師在踏入陣道之初，都需要熟記。
五行也好，八卦也好，變化有限。
可在此基礎上，能衍生太多太多的變化。
每一個變化，都是截然不同的天地。
陣道的學習，一定程度上，就像凡人世界的破題、解題。
能領悟當中關鍵最好，即便無法領悟，做的夠多，水磨工夫，也遲早能慢慢明悟當中關鍵。
但現在，蘇十二過往的陣道造詣，顯然不足以支撐他破解如此複雜龐大的陣法。
而他，也沒有太多時間，去一點點推演陣法的情況。
能做的，隻是向陣道的本質去尋找。
入道之初就已經領悟的陣道知識，此刻再度回望起來，卻帶給他截然不同的感悟。
這感覺很難形容。
就好像佛宗前人參禪時所說的山水三重境。
參禪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禪有悟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大徹大悟時，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蘇十二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是否算得上是在陣道一途大徹大悟。
但陣道一途，不管昔日得到沈妙音的幫助也好，還是自己長期的努力也好。
此路，都已經走出漫長一途。
回憶過往所遇的種種陣法，尤其是近期進入古神遺墟前後。
任菱榕所提供四象法陣帶來的感悟，以及古神遺墟途中那一道道暗合陣法之理的禁製。
再回顧過往陣道之初最簡單的陰陽、五行、八卦、九宮……變化生克之理。
這一次，卻隻覺一切截然不同。
新的理解出現，蘇十二許久沒有精進的陣道造詣，在這一刻悄然生變。
而這變化，並未給蘇十二帶來半點心緒變化。
並非此刻麵臨壓力，而是這一切，似乎都是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