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傅寒川的聲音,疲憊中,夾雜著無奈。
兄弟多年,傅寒江了解兄長。
心頭一沉,“很糟糕?”
“是……”
傅寒川拖著長長的尾音,歎息道,“醫生懷疑,是……骨腫瘤。”
什麼??
傅寒江眸光一震,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竟然,這麼嚴重?
沉默了會兒,才道,“檢查結果出來了?”
“還沒有。”
傅寒川搖頭,“這是他們的推斷,已經安排了詳細的檢查,結果出來,才能確診。”
“大哥……”
傅寒江默了默,開口艱澀,“那就是還不一定……”
話雖然如此。
但是,傅寒川歎道,“醫生說,她這兩天,疼的睡不著……起初,他們以為,她是癔症。”
話音落,兄弟倆同時陷入了沉默。
好半天,傅寒川才繼續道,“我先去看看她,你休息吧。”
“……好。”
傅寒江應聲,掛了電話。
眉心深鎖,手機扣在了掌心裡。
剛才在電話裡,雖然誰都沒有明說,但是,兄弟倆心知肚明。
如果,確診了。
隻怕,姚樂怡……是熬不過去了。
這邊。
傅寒川收了手機,去到了姚樂怡的院子。
“傅總。”看護珍姐來給他開的門。
“嗯。”傅寒川頷首,問道,“她怎麼樣……?”
不需要珍姐回答,因為,他聽到了。
從房間裡,傳來了哭聲。
“哎……”
看護皺眉歎息,“白天還好,到了晚上,疼的厲害,姚小姐就一直哭……”
傅寒川皺眉,“沒有吃藥?”
“吃了。”
看護點點頭,“才剛吃,藥效還沒發揮……醫生說,止疼藥也不能一直吃,都是控製著,實在熬不住了,才給。”
是這樣沒錯。
“嗯。”
傅寒川頷首,邁步往裡走,“我去看看她。”
“欸。”
到了房門口,看護開了門,卻沒跟著一起。
傅寒川邁步而入。
床上,姚樂怡弓著身子,蜷縮成一團,抽泣著,“嗚嗚,嗚嗚……”
走的近了。
傅寒川能看到她皺著五官,咬著下唇的樣子,著實是痛苦。
“樂怡。”
他拉開椅子,在床邊坐下。
“嗚嗚……”姚樂怡像是沒聽見,兀自抽泣著,沒有看他。
“樂怡。”
傅寒川又喊了她一聲,“是我,寒川,我來看你了。”
“?”
這次,姚樂怡聽見了,有反應了。緩緩抬起頭來,含淚看向他。
“寒川?”
“是,是我。”
卻在看清來人後,噎了下,而後,哭的更大聲了。“嗚哇哇……”
傅寒川皺了眉,心生不忍,“很疼嗎?”
溫聲安慰道,“吃了藥,再等一會兒,就不會這麼疼了。”
“唔……”
姚樂怡垂了垂眼簾,淚水簌簌往下落。
傅寒川伸手,扯了紙巾遞給她,“擦擦眼淚。”
“……”姚樂怡沒有接,淚眼朦朧的盯著傅寒川,可憐兮兮的模樣。
“寒川,我是不是在做夢?”
“?”傅寒川怔忪,心中有愧,“不是,我是來看你了。”
“是嗎?”
姚樂怡像是不敢相信,怯怯的抬起手來,伸向傅寒川,握住了他的手。
真實的接觸,讓她喜極而泣!
“是!是真的!寒川,你來看我了!”
“嗯。”傅寒川頷首,任由她握著手,沒有掙開。
“我,我……”
但很快,姚樂怡又露出驚恐的神色,吱唔著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接著,又哭起來。
“先是寒江,他不來看我了……接著是你,你把我送到這裡後,就再也不來了!你們不要我,也不管我了!”
哭著哭著,激動的拽著傅寒川。
“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你們都不管我了?告訴我,好不好?我改,一定改!求求你了,寒川!”
“樂怡。”
傅寒川擰眉,反扣住她的手,“你冷靜點!我們太忙了……不是故意不來看你!”
“嗯?”
姚樂怡怔忪,將信將疑,“你是說真的嗎?真的是這樣?”
“是。”
傅寒川頷首,溫聲道,“對我和寒江來說,你永遠都是一家人,我們永遠都不會不管你。”
他道,“我這不是來了?”
“……”姚樂怡頓住,似乎是被他給說服了,“是,是這樣?”
“就是這樣。”
傅寒川接過她手裡的紙巾,替她把眼淚擦乾,“現在,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嗯。”
姚樂怡遲疑著,點點頭。“好一點了。”
止疼藥開始有效果了。
“那你聽話,閉上眼,好好睡一覺。”
掌心一揉,傅寒川把紙巾扔進了垃圾桶裡,再替她蓋好被子。
姚樂怡側躺著,眼巴巴的看著他,“你能在這裡陪著我嗎?”
“好。”傅寒川溫和的點點頭,“安心睡吧,我不走。”
“哦……”
姚樂怡順從的閉上了眼,但是,還是不放心,依舊抓著傅寒川的手。
傅寒川無可奈何,隻能任由著她。
聽著她的呼吸聲越來越平穩,知道她是睡著了。才嘗試著,緩緩抽開手。
起身,出了房門。
看了眼看護,叮囑道,“好好照顧她。”
“是,傅總。”
出了院門,傅寒川微仰起臉,長長舒了口氣,胸口悶脹的感覺卻並沒有好一點點。
萬萬沒想到,姚樂怡會成了這個樣子!
他和弟弟,都是感念她的恩情的。
即便,他們已經都清楚,她是有所圖的。
但恩情,就是恩情。
他們兩兄弟,都願意也應該,讓她擁有衣食無憂、順意的一生。
可偏偏,事不從人願。
現在,他隻能祈禱,檢查結果出來……
希望,不是像醫生推斷的那樣。
…
離開名盤山,路上,傅寒川撥通了白冉的電話。
撥了好幾次,她才接起。“喂?”
傅寒川皺眉道,“怎麼這麼久才接?”
“我剛才在洗澡,沒聽見。”白冉撇撇嘴,“怎麼了?這麼凶?”
“對不起。”
傅寒川搖頭,“是我太急躁了,我是擔心,你又突然暈倒。”
“不會的。”
白冉輕笑,“沈醫生說,我已經基本上好了,靜姐也都說了,我很久沒有夢遊了。”
語調輕快,透著愉悅。
傅寒川禁不住了笑起來,“嗯,是好事。”
眼波微一流轉,“我這兒還有件好事,要不要聽?”
“什麼好事啊?”
白冉的聲音,溫軟清透,像是潺潺的溪水,清脆活潑,讓傅寒川不自覺舒展了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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