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君君小身子一扭,拿後腦勺對著傅寒江,不去看他。
“……”傅寒江怔住,笑容頃刻僵在臉上。
君君果然還在生他的氣。
“君君?”虞湛南不明所以,低頭問著她,“怎麼不高興了?”
“伯伯。”
君君奶聲奶氣的道,“我餓了哦。”
“君君!”
這會兒,元寶已然跑到了跟前,努力的踮著腳,“哥哥給你送吃的來了!有藍莓蛋糕,還有草莓牛奶哦!”
都是君君愛吃的。
君君低頭一看,大眼睛鋪滿了星星,仔細看,睫毛微微潮濕,“謝謝哥哥哦。”
一開口,小奶音還帶著幾分哭腔。
傅寒江不禁皺了眉。
都是他的錯!讓君君這麼傷心……
他真是,該死啊!
“不用謝。”
元寶很有哥哥的風範,朝她伸出手,“君君過來,我們到那邊,坐著吃哦。”
“好哇。”
虞湛南於是彎下腰,把君君放在了地上,摸摸她的腦袋,“和哥哥一起去吧。”
“嗯呐。”
元寶伸出小胖手,牽著妹妹的小胖手,兩小隻一起,去到那邊,專門為他們擺放的兒童座椅處。
身後,傅寒江和虞湛南打了個照麵,默默跟隨。
“陸總。”
虞湛南微點下頜,開口算是解釋,“相思在忙,拜托我幫忙暫時照看君君。”
“嗯。”傅寒江頷首,語氣不鹹不淡,“多謝。”
他是君君的生父,這句感謝,倒是也算合適。
隻是,從這兩個字裡,虞湛南多少嗅到了幾分‘敵意’,看來,這位陸總,對相思怕是還餘情未了?
虞湛南不動聲色,溫和的笑笑,“不客氣。”
…
遷墳儀式結束。
盛相思從洗手間出來,從長廊走過,聽到外麵的草坪上,有人在說話。
“你在這兒乾什麼?”
是傅寒川,言辭急切又嚴厲。
盛相思一怔,不由退後兩步,貼在牆上,悄悄的往外看去。
“大哥……”
傅寒江尷尬的站在那裡,右手指間夾著支煙,還沒來得及點燃。
“你在抽煙?”
傅寒川幾乎是咬牙切齒,低喝道,“你不要命了?你的身體,能抽煙?”
“沒……”
難得見大哥如此疾言厲色,傅寒江倉皇的搖了搖頭,舉起手。
“還沒點。”
“沒?你那是沒來得及!”
傅寒川冷哼,“我要是晚來一步,你已經抽上了!”
“大哥……”傅寒江索性也不爭辯了,“我……難受,太難受了。”
“你……”
傅寒川一滯,眉頭蹙起。
歎息道,“知道你難受,但這不是你自已選的?要放手?”
“是啊。”
傅寒江苦澀的勾著唇,“是我自已放手的……我也知道會很難受,但真正熬起來,遠比想象的還要苦。”
痛苦的吸口氣,“大哥,相思這麼快,身邊就有彆人了……”
“那個虞湛南,我給相思找墓地,被他搶在了前麵,今天,他一直抱著君君,可我才是君君的爸爸。”
陡然哽住。
“相思不需要我了……君君也不再需要我了!”
“寒江……”
這之後,傅寒川又說了什麼,盛相思站在門裡,沒有再注意聽。
果然。
她沒有多想。
齊承誌收到的另一個墓地通知,是傅寒江的安排。
這算什麼呢?
盛相思眼底湧上股濕意,她眨了眨眼,努力把濕意壓了下去。
他對她好,她是知道的。
客觀的說,從一年前她回到江城開始,他的確是對她很好。
但是,他並不隻是對她好。
所以,他的這份好,她寧可不要。
沒有再繼續停留,盛相思收回視線,不動聲色的,悄然離開。
…
當晚,七點鐘,虞歡喜回到租住的公寓。
她上午請了半天假,下午坐了半天門診,這會兒已經累的筋疲力儘。
手裡提著從醫院食堂的打的盒飯,打算隨便對付兩口。
從電梯出來,一眼看到門口那抹頎長清瘦的身影。
“齊承誌?”
“歡喜。”齊承誌站在暗影裡,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又等了多久。
虞歡喜從包裡掏出鑰匙開門,嘟囔著:“你怎麼沒給我發信息?還是我沒看到啊?”
來之前,應該說一聲的。
“是我沒發……沒敢發。”
齊承誌抓了抓後腦勺,“怕你不肯見我,看到信息,再給我拉黑了。”
是自嘲的調侃,但這話卻不是無端由的。
彼此心知肚明,他來,是要談喬秀彤的事。
“那……”虞歡喜輕歎口氣,開了門,“進去說吧。”
“好。”
齊承誌一喜,至少,歡喜還肯讓他進門。
進到裡麵,齊承誌把帶來的袋子放在了桌上,裡麵不知道放了什麼,很大一隻,沉甸甸的。
“餓了吧。”
齊承誌一邊說,一邊打開袋子。
“先吃飯……”
虞歡喜這會兒卻沒什麼胃口,事實上,她一下午都在想著他們的事。
於是搖搖頭,“等會兒吧,太熱了,緩口氣。”
“好。”
齊承誌微怔,點了點頭,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抿了抿唇,鄭重開口,“歡喜,有些話,其實,我現在和你說,不太合適……畢竟,我們才剛交往。”
還沒有到談婚論嫁的程度。
但是,他的母親這麼一鬨,有些話,不得不說了。
“她是生我的人,我的母親,我沒法選擇。”
齊承誌臉頰微微發白,喉結艱澀的滾了滾,看向虞歡喜。
“如果,我是如果,歡喜……你給我機會的話,我會好好對你。以後,我們結婚的話,我不會讓你和她在一起住,讓她為難你的。”
彆說喬秀彤這樣的母親,現代社會,年輕人基本都不會和公婆一起住了。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
“你說如果,那我們就說如果……”
虞歡喜想了想,順著他的話頭,“你的母親這麼不喜歡我,結婚後,你真的能平衡好我和你母親的關係?”
即便不住在一起,不和睦的婆媳關係,也是個不小的麻煩。
“不需要平衡。”
齊承誌勾了勾唇,笑意苦澀。
“我的母親是什麼樣的人,想必,你是知道的。”
虞歡喜怔忪,沒錯,她是知道的,從相思那裡……了解過總體的大概的。
“我有這樣的母親……談什麼平衡?”
齊承誌輕哂著,搖頭。
隻不過,他意外於,母親竟然會不喜歡歡喜。
這是他疏忽了,但這樣的疏忽,以後不會再有,也不會對他有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