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室開著的門裡,隱約傳出醫生的聲音。
“上拮抗藥!”
“平衡液1000l!加壓輸入!”
“氧流量調大!”
“主任,患者心臟麻痹,停止跳動!”
“準備電擊!血氣分析結果呢?催一催檢驗科!調整電擊量,所有人員閃開!”
“……”
盛相思聽得心驚,麵色瞬間蒼白。“是承誌?”
邁開步子,朝著正在尋找家屬的護士,“護士,我……”
“相思!”
身後,鐘霈拉住了她。“等等!”
因為,另一扇門裡,護士推著急診床出來了,看了眼手上的病曆卡。
“齊承誌家屬在嗎?”
盛相思一怔,幸好,不是承誌……
慌忙調轉了方向,返身回來,“在!我是他姐姐!”
“患者情況穩定。”
護士道,“體內有殘留的鎮靜安眠類藥物,已經給他輸液加速藥物代謝……”
“他是血液科供體,剛才血液科醫生來會過診,直接回那邊住院部就行。”
“好的!謝謝你!”
盛相思低頭看向躺著的齊承誌,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連日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緊繃的神經也隨之放鬆。
這兩天裡的每一分一秒,對她而言,都是煎熬……
萬幸,有驚無險!
隨後,齊承誌被轉回了血液科住院部。
回病房的路上,他醒了。
“姐……”齊承誌費力的睜開眼,嗓子眼乾澀的厲害。“我是……在做夢?”
“你醒了?”盛相思眼眶泛紅,握了握他的手,“不是做夢,是我,這裡是醫院!”
“……”齊承誌皺了皺眉。
他最後的記憶,是從小木屋跑了出來,下山的路上,沒能撐住……
“姐。”齊承誌低低啞啞的開口,“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瞎道什麼歉?”
盛相思佯怒,些微哽咽,“你被喂了藥,還惦記著君君……幸好,你沒事……”
他要是有個好歹,這份恩情,這輩子,她都還不起。
“彆說話了,先好好休息。”
“嗯。”齊承誌點點頭,合上了眼。
他體內的藥物沒代謝乾淨,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回到病房,安置好。
盛相思帶上病房門出來,鐘霈在門口等著她。
她朝他笑笑,“辛苦你了……”
為了她的事,他一夜沒休息了。
“你快回去休……”
“相思……”
鐘霈定定的看著她,突兀的打斷了她。
“嗯?”盛相思微怔。
鐘霈輕蹙著眉,薄唇緊抿著,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話要跟我說?”盛相思茫然失笑,“怎麼好像很為難?”
她隻是一句戲言,鐘霈的神情卻變得越發嚴肅。
盛相思收了笑,“什麼事啊?”
“相思……”
鐘霈薄唇微張,艱難開口,“剛才,在急診搶救室,那個搶救的人……”
說到這裡,頓住了。
盛相思不明所以,“那個人,怎麼了?”
“他……”
鐘霈垂了垂眼眸,深吸口氣,終於說出來,“他是傅二哥!”
“?”
盛相思先是愣了下,沒太反應過來。“傅……寒江?”
“是!”
既然已經開了口,接下來就容易多了。
鐘霈點點頭,“我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但我到平溪鎮時,就看到齊承誌被人從山上抬了下來……”
他快速而又簡明的把當時的情況敘述了一遍。
接著道,“我不知道傅二哥和陸家什麼關係,但我想,齊承誌是傅二哥找到的……他的傷,大概也和齊承誌有關……”
鐘霈視線鎖住盛相思的臉。
她的臉上,木木的,沒有一絲表情。
“相思?”
鐘霈皺了眉,有些疑惑。“你聽見了嗎?”
“嗯?”
盛相思挑了挑眉,微彎了唇角,點點頭,“嗯……聽見了的。”
聲音很輕,語調平緩。
這反應……
鐘霈不太明白,傅二哥是為了齊承誌,也就是為了她才受的傷,難道,她不感動?
也許,在相思心裡,確實對傅二哥沒有感情了?
鐘霈晃了晃腦袋,不論如何,有些事實,壓在心底,快要喘不過氣來。
今天,他必須要全部說出來!
“還有……”
鐘霈接著道,“前些天,齊雲佳‘誣告’你的事,你能那麼快沒事,是因為……”
他把那天他在病房聽到的傅寒江和蘇行止的談話內容,對她和盤托出。
一五一十,一字不漏。
喉結滾了滾,“所謂的目擊證人並不存在……是傅二哥的主意。”
“……”
盛相思眸光震了震,粉唇微張,啞然無聲。
竟然,有這回事,原來,是這樣……
“相思。”鐘霈皺著眉,抱歉的道,“對不起,我明明知道,但是卻選擇了隱瞞……抱歉,現在才告訴你。”
這種行為,很不君子。
但是,他也是人。難免會有自私的時候……
私心裡,他不希望相思再和傅寒江有牽扯。
然而,終究是沒能過了良心那一關。
尤其,現在傅寒江還躺在急診的搶救室裡!剛被下了病危通知!
鐘霈長舒口氣,終於,都說出來了。
“相思,傅二哥他……為你做了很多。”
“……嗯。”
盛相思依舊是神色淡淡,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嗓音輕軟,“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
“那……”
鐘霈看著她,覺得她的反應實在太過於平靜,“你不去看看他麼?”
“這兩天,辛苦你了。”
盛相思沒接這話,淡淡笑著,“現在沒事了,我要去陪著君君,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相思……”
鐘霈猜不透她在想什麼,默了默,點點頭。
“那我先走了。”
“嗯,慢走啊,開車注意安全。”
“好。”
鐘霈一走,盛相思臉上那點淡薄的笑意迅速斂去,消失的一乾二淨。
傅寒江,病危……麼?
那她,要去看看嗎?
盛相思默默攥緊手心,轉身推開病房門,進去了。
有什麼好看的呢?
她又不是醫生,不去了。
…
急診。
陸鶴卿匆匆趕來,揚起手朝著老盧揮手就是一巴掌。“廢物!”
“……”老盧挨了打,低著頭,一個字都沒爭辯。
“說吧!”
陸鶴卿壓不下心頭的火,“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老盧詳詳細細,交代了前因後果。
陸鶴卿聽完了, 譏誚和狠戾的神色交錯而過,“又是因為盛相思!果然紅顏禍水!”
“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