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我沒有推她。”
盛相思坐在那裡，眼底泛紅，像個無助的孩子，自言自語般。
“我根本就沒有碰到她，她是怎麼摔下去的，我真的不知道……”
“姐。”齊承誌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相信你沒有！”
鐘霈也是同樣的話，“相思，我們都相信你！”
“相信我？”
盛相思遲緩的抬起頭，怔怔的看著他們，“你們為什麼相信我？”
“姐？”
“相思？”
齊承誌和鐘霈都是一愣，相思這是怎麼了？
“啊！”
盛相思突然閉上眼，抬起手抱住了腦袋，痛苦的搖著頭。
“你們不會相信我的！沒有人會相信我的……”
這樣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經曆了！
那一年，姚樂怡從樓上摔下去，致使她小產，孩子沒了！
同樣是現場隻有她和姚樂怡！
同樣是無憑無據！
沒有一個人信她！
傅家沒有把她送去警局，但是，卻把她‘發配’去了費城！在費城的那四年，其中的艱辛，和坐牢相比，也不相上下了！
“姐？”
齊承誌著急的道。
“你彆害怕啊，家裡那邊，我會想辦法去說服的，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鐘霈附和道：“是啊，相思，有蘇行止給你辯護，一定不會有事！”
突然，盛相思猛抬頭，雙眸赤紅，“那我什麼時候能出去？君君在家裡等著我的！”
“……”
齊承誌和鐘霈麵麵相覷，同時沉默了。
盛相思臉色煞白，嗤嗤笑了，“我出不去的，沒人會相信我！沒人會相信我的……”
“姐？”
“相思？”
齊承誌和鐘霈都看出來了，相思的情緒似乎是不太對勁。
也包括，陪坐一旁的蘇行止。
“盛小姐。”
蘇行止皺了皺眉，如實道。“根據目前的情況，警方有權利扣留你48小時。”
“……”盛相思手心沁出冷汗，“48小時……”
“是。”蘇行止點點頭，“48小時後，我會保釋你出去……”
說到這裡，蘇行止的手機響了下。
“抱歉，我出去會兒。”
是傅寒江來了，蘇行止一拉開門，看到他長身立在那裡，眼底裹著濃稠的擔憂以及疼惜。
蘇行止輕歎口氣，“到了？”
“嗯。”傅寒江頷首，薄唇抿成條直線。
乜眼看向蘇行止：“蘇大律師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對得起你的金字招牌？”
“嘿！”
蘇行止氣笑了。
知道他是擔心心上人，不跟他計較。
接著把情況和他說了一遍。
“現在是雙方各執一詞……”
因為是老小區，樓梯間的監控就是個擺設，現在沒有直接證據證明盛相思無辜。
傅寒江乜眼冷笑，“那就能證明是她推的？”
“不能。”
蘇行止搖搖頭，“越扯不清楚越麻煩，法律是保護弱者的，齊雲佳人還躺在醫院，事發當時，隻有她和盛相思在場……”
“還有，齊雲佳那邊不肯接受和解。”
言下之意，這事，用錢解決不了。所以，想要輕輕鬆鬆把盛相思帶出去，不太可能。
“隻有打官司了。”
蘇行止皺皺眉，有些擔憂，“盛相思的承受力似乎一般，打起官司來，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住。”
說著，看了眼傅寒江。
“探視時間快到了，她的情緒不太穩定，你要不要見見她？”
傅寒江抬眸，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往裡看了看，搖搖頭。“不了。”
他承諾過她，以後不會再以任何理由‘糾纏’她。
“那行。”蘇行止沒再多說，“我去打點下。”
“嗯。”
傅寒江頷首，視線沒有移開，始終落在裡麵的盛相思身上。
48小時。
相思能等得了麼？
君君又能等得了麼？
即便48小時後保釋，等著她的還有對簿公堂！
…
從警局離開，傅寒江滿腹心事，既擔心相思，又放心不下君君，乾脆回了和煦苑。
他沒上樓，隻在車裡坐著。
車窗玻璃搖下，指間夾著煙，一支接一支，吞雲吐霧的間隙裡，思考著相思的事。
後半夜，手機響了。
是蘇行止打來的。
“二爺！盛相思進醫院了！”
什麼？傅寒江驀地坐直，額上青筋暴起，太陽穴突突直跳。
“知道了，醫院見！”
“好。”
手機一扔，傅寒江立即趕去了醫院。
…
蘇行止作為當事人律師，警方是第一個通知的他，他也是最先到的。
“二爺！”
傅寒江趕到，和蘇行止碰了頭，“人呢？”
“在觀察室輸液。”
“怎麼回事？”
傅寒江一邊往觀察室走，一邊問。剛才還好端端的人，突然就進了醫院？
“是情緒應激導致的發燒。”
聞言，傅寒江腳下步子一頓。這話，通俗點說，就是……被嚇的！
居然嚇到發燒？可見她有多害怕！
因為有案在身，盛相思住的是單間，門口還有警員守著。
蘇行止上去打了招呼，朝傅寒江點點頭，傅寒江擰眉，推門而入。
病床上，盛相思閉著眼，迷迷糊糊的睡著，左手上打著吊針。
傅寒江走近了，在床沿坐下。
猶豫掙紮了數息，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包在掌心裡。
那一刻，他的心，像是柔軟的蚌肉裡，進了砂礫般，又酸又疼。
“相思。”
傅寒江抬起另一隻手，拂過她的鬢發。
溫聲道，“不是告訴你不用害怕嗎？不會有事的，蘇行止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他就可以退休了。”
“……”盛相思忽而皺了眉，驀地睜開了眼。
“！”傅寒江一驚，他吵醒她了？他慌忙要起來，怕她看到他會不高興。
“不，不是我……”
然而，起身的瞬間，盛相思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因為發燒，呼出的氣，都是滾燙的。
“我沒有，沒有推她！”
傅寒江心尖狠狠揪了下，突然傾身抱住了她，在她背上輕輕拍著，安撫著。
“我知道，你沒推她！”
“……”盛相思杏眸圓睜，淚水從眼眶中央，順著臉頰滾落。
“你相信我？”
“是！”傅寒江毫不猶豫，“我相信你！”
突然，盛相思用力推開他，瞪著他，“你撒謊！你根本不信我！你就是個騙子！”
“相思？”
“出去！”
盛相思激動起來，喘著粗氣，胸廓劇烈起伏，“我叫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