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在這之前,他就是用君君逼的她不得不答應他的求婚。
但是,這層威脅,如今已經不存在了。
盛相思臉上漾開淡淡的笑,“君君是我的女兒,我會照顧好她,你可以放心。”
她沒敢說,骨髓配型成功的事。
以傅寒江這樣偏激的性格,她擔心,他若是知道了,會不會橫生枝節。
雖說‘虎毒不食子’,但之前她不是也沒想到,他會用君君來威脅她嗎?
“我可以放心?”
傅寒江咀嚼著她的話,眸色沉沉,忽而譏誚的笑開。
“你是不是吃準了,即便,你甩了我,我也不可能真的不管君君?!”
是麼?
這是他的真實想法?
盛相思眸色一震,這一點,她之前也有考慮過,但是,她不敢拿君君賭,並沒有敢嘗試。
聽他這麼說,盛相思心上還是不免一暖。
她極輕的歎口氣,低低緩緩的道,“你對君君的好,我很感激。如果你願意,以後,歡迎你來看君君,提前打個電話,說一聲就好。”
盛相思不緊不慢,抬起手,取下左手無名指上的紅鑽戒指,放在了桌麵上。
而後,拿起背包,站了起來。
看到她取下紅鑽戒指的瞬間,傅寒江心尖一顫,意識到,她是真的要走!她不要他了!她這一走,他就再沒什麼理由能留住她了!
“相思!”
鋪天蓋地的驚慌中,傅寒江展開雙臂,自後抱住了盛相思。
因為背對著,她看不到他此刻臉上卑微又虔誠的神色。
他的臉頰,埋在她的頸窩裡,懇求著她,“彆走!不許走,不要走!我不許你走!”
漸漸哽咽,“求求你,彆不要我!沒有你,我該怎麼辦?相思,我不能沒有你!”
他已經是孤家寡人一個,相思對他而言,不僅僅是愛人,也是家人、親人!
是他活在這世上的羈絆和靈魂歸宿!
被動的靠在他懷裡,盛相思閉了閉眼,輕輕淺淺的笑。
“沒有什麼‘不能沒有’……這世上,沒有誰離了誰不行這種事。”
“我剛到費城那一年,也覺得,自已要活不下去了,可是,你看……我不還是活下來了?”
想起費城那幾年,盛相思眸光瞬間變得又冷又硬。
哂笑道,“相信我,人沒有那麼脆弱,你隻會比我更強。”
抬起手,扣住他的胳膊,試圖拉開。
“放手吧,當年,我離開你時,沒有糾纏,現在,也請你痛快點,我們好聚好散,不好嗎?”
“當年?”
傅寒江驀地箍住她的腰身,把她轉過來,麵對著她,單手扣住她的下頜。
“你還是在怪我當年……”
“不是。”
盛相思搖搖頭,眸色平靜,“我現在完全理解,感情是沒法勉強的。我不怪你當年不喜歡我,也請你明白和接受,現在的我,不喜歡你……呃……”
話音未落,下頜被他給捏緊了,盛相思吃痛的皺眉。
“彆說的這麼冠冕堂皇!說實話吧!你連君君都不顧,非要跟我分手,是不是因為……我的身世?因為,我不再是傅家二爺?!”
傅寒江黑沉沉的眼底,鋪滿血色,龜裂開道道細紋。
“因為我是個冒牌貨,所以,你嫌棄我,看不上我?是不是?”
怒吼聲中,彌漫著絕望和脆弱。
盛相思看秀眉緊蹙,看的分明……
如果,承認了,能讓他徹底死心,未嘗不是件好事。
深吸口氣,點了點頭,“是,沒錯!呃……”
話音落,盛相思痛呼出聲,下頜骨疼的,似乎被他捏斷了!
“盛相思!”
傅寒江毫無察覺,他陷在自已的悲傷和絕望裡,眸色猙獰狠戾。
“你!好、樣、的!”
充血的眼底,淚水忽而從眼角溢出。
盛相思一窒,他……哭了?
“哈!哈哈……”
傅寒江張狂的大笑起來,“你這麼對我!你怎麼會這麼對我?我以為,我以為……”
……你是不一樣的!
即便,她並不喜歡他,但是,他還是認為,她是不一樣的!
然而,並不是!
傅寒江胳膊一收,鬆開了她。“你走!”
聲音輕又短促。
盛相思一時沒聽清,“什麼?”
“我叫你走!”
傅寒江暴喝,猛抬頭,怒視著她,“走啊!走!離開我的視線!”
他的眼底,已是乾涸的一片。
盛相思微怔,好似她剛才看見的他的淚水,隻是她的錯覺。
捏緊背包,盛相思迅速轉身,小跑著往外走。
伸手拉門時,鬼使神差的,她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君君爸爸……保重!”
一轉身,跨步出去。
門帶上的瞬間,裡麵一陣雜亂的聲響。
咣當!!劈裡啪啦……
“啊……”
看著桌上那枚紅鑽戒指,傅寒江怒喝著,抬手掀翻了餐桌,頓時,一室狼藉。
但他還嫌不夠,疼,實在是太疼了!
該怎麼做,才能讓他不這麼疼?
門外,盛相思聽著裡麵的動靜,重重閉上眼,深吸氣、再吐氣……
她沒有回頭……
江城今天放了晴,從病房大樓出來,陽光照在眼皮上,有點刺眼。
盛相思眼眶微紅,彎唇揚起抹笑:結束了,這一次,終於……結束了!
…
病房裡,傅寒江把能砸的都給砸了,能掀翻的都給掀翻了。
“呃!”
突然,他捂住了腦袋,腦子裡抽痛的厲害!
怎麼回事?
用力捶了捶,沒能夠緩解。
他晃了晃腦袋,衝進了浴室裡。
…
傅寒川接到醫院的消息,說是傅寒江快把病房給拆了!於是,匆匆趕了過來。
進了病房,護工們還在收拾。
即便是已經收拾了一部分,但看上去還是一片狼藉,果真是能砸的都砸了,就差房頂沒揭了。
“小傅總人呢?”
傅寒川抬眸,問護工。
“在浴室裡。”護工道,“進去有一會兒了,我們敲門叫了幾次,小傅總都沒應。”
“嗯。”
傅寒川頷首,走向浴室,抬手敲了敲門。
“寒江,是我,大哥……你聽得見嗎?大哥能進去嗎?”
浴室裡,傅寒江站在花灑下,冰冷的水兜頭澆下,澆在他的腦袋上,頭疼漸漸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