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
兩人久久不開口,一開口又是異口同聲,相視一笑。
“你先說吧。”鐘霈示意相思。
盛相思點點頭,覷著他的神色,“你,還好吧?不要太難過。”
她指的,是齊雲佳的事。
“嗯。”鐘霈彎彎唇,“我知道。”
其實,他沒好意思說,他並不是太難過,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和齊雲佳相處,是廖清如的意思。
他實在是被母親催的沒有辦法了,才同意的。
按理來說,齊雲佳腳踏兩隻船,他應該生氣才對。可是,他一點也不……
因為,他對她,也隻是泛泛。
如此一來,他倒是不用覺得愧疚了。
至於難過……他難過的,另有其他。
“相思。”
鐘霈眼底泛起股潮氣,囁嚅著開口,“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盛相思猛地一震,錯愕鋪滿眼底。
他為什麼這麼說?他來,不是為了齊雲佳的事嗎?聽著,好像不是?
鐘霈眼底充斥著紅色,努力克製著,如鯁在喉。
“相思,我都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盛相思還是不明白。
“那天……”
隻聽鐘霈緩緩的繼續道,“那天在費城,你什麼都沒做,是我媽,我媽欺負了你!”
“唔!”
那一刻,濕意洶湧的從眼底衝出來,盛相思迅速模糊了視線,捂住了嘴巴。
鐘霈知道了!
他居然知道了!
原本以為,這樁爛事,會隨著時光,永遠被埋葬!
他是怎麼知道的?
“相思……”
看著她紅了眼眶的模樣,和鐘霈腦海裡她的模樣完全重疊在了一起。
“那天,你一定很害怕吧?”
“……嗯。”
盛相思哽咽著點頭,想起當時的情況,依舊心有餘悸。
“那麼,傅二哥呢?”
鐘霈溫聲,繼續問道。他想要清楚的知道,那天,整個事件的完整經過。
“你們,是怎麼會在一起的?”
事到如今,沒什麼可隱瞞的了。
盛相思擦了擦眼角,如實道,“那天,是傅寒江救了我,是他趕走了那個人。”
“哦……”
鐘霈恍然,這樣便合理了。
否則,相思怎麼能躲得過一個成年男子?
還剩下一個疑問。
鐘霈蹙了眉,喉結滾了滾,問的艱難,“後來,你和傅二哥怎麼會……那樣?”
盛相思一凜,麵色僵了僵,吱唔道,“後來,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我不知道!”鐘霈難得的有些強硬,“我隻知道,當時,你是願意接受我的!”
盛相思偏過臉,不去看他。
她越是這樣,就越代表有問題!
“相思!告訴我!”
鐘霈轉過去,麵對著她,“究竟怎麼回事?我不相信,你會中途變卦!”
她不說,他隻有猜測,“是不是傅二哥他,對你用強!”
“不是!”
盛相思猛抬頭,喝斷了她,“其實,那天,他什麼都沒對我做!隻不過,我不能動!”
“不能動?”
鐘霈愕然,腦子裡嗡嗡作響,“怎麼會不能動?難道……是我媽對你做了什麼?”
這叫盛相思要怎麼說?
廖清如是鐘霈的親生母親!她的手段雖然下作,可是,出發點卻是為了鐘霈。
“相思,你說話啊!我要知道真相!”
見她如此難以啟齒,鐘霈隱約有猜測,隻是,不敢確定,“你說你不能動……”
人在什麼情況下不能動?
“我媽她……給你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盛相思眸光一震,唇瓣微張。
是了!鐘霈心口震了震,瞳仁驟然緊縮。
他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竟然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他早該想到……
之前,傅二哥也一直在糾纏相思,可是,相思根本沒有和他在一起的意思!
不但如此,相思還很怕他!
突然的,相思就變了!
他那個時候,在乾什麼?
鐘霈重重閉上眼,懊惱與悔恨,充斥著他的心房……他可真糟糕啊!
不但處理不好家裡,對母親做的事一無所知……
他還自私懦弱,隻顧著自己難過傷心,卻沒有站在相思的角度去思考!
“所以……”
現在,他都想明白了。
鐘霈啞著嗓子,“那個時候,傅二哥是趁著你沒有力氣……”
盛相思沉默,即是默認。
得知全部真相的鐘霈,心如刀割,他抬起手,猶豫再三,輕輕的落在她的肩膀上。
“相思,對不起,對不起……”
一聲聲,一遍遍。
儘管,他很清楚,事已至此,再多的對不起,都已經無濟於事!
他垂眸看著她,如果,他能好好說服母親,那麼,他和相思不會是現在這樣!
“相思,傅二哥他……”
“鐘霈。”
盛相思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揚起抹笑,“你彆胡思亂想,我現在挺好的。我和他……也是我自願的,他並沒有逼我。”
是麼?
鐘霈將信將疑,相思是為了讓他好過點,才這麼說的吧?
隻是,相思不知道,他好不了了……
如果她過得有一點不開心,他永遠都好不了了!
但相思這麼說,鐘霈也不反駁。
順著她的話,擠出抹笑,“那就好,隻要你好好的……就好啊。”
“嗯。”
盛相思笑著點點頭,“你也是一樣,你也要好好的,過得幸福啊。”
“相思!”
鐘霈忽而呼吸一窒,心痛到無以複加。
驀地彎腰,張開雙臂,深深抱住盛相思。
“答應我,如果,你過得不好……傅二哥他對你不好,一定要告訴我!我們做不成戀人,總還是朋友!”
盛相思忍著眼底的酸澀,哽咽著答應他,“好,我記住了……”
噠噠,噠噠。
沉穩而有力的腳步聲,正在往這邊靠近。
門口,姚樂怡握著手機,看到來人,揚唇迎上去,“寒江,你來了。”
剛才,她拍的照片,就是發給傅寒江的。
“嗯。”
傅寒江微頷首,臉上沒什麼表情。
姚樂怡沒再多說什麼,指了指休息室的門,“你自己進去,我去忙了。”
“嗯。”
傅寒江微頷首,徑直上前推門而入。
而後,看著擁抱在一起,還在掉眼淚的兩人,眉目迅速結霜,黑暗從眼底伸出翻滾出來,將他整個人吞沒。
扯扯唇角,涼涼開口,“乾什麼呢?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