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相思聽出來了,隻是,有些意外,“阿姨?”
“是,是我……”
那端,李惠珠透著小心,“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不會。”盛相思急急否認,“阿姨,您還沒休息呀?”
“沒呢。”
那,就是想兒子了?盛相思猜測。
雖然傅寒江對於陸鶴卿毫無父子親情可言,但是,對李惠珠還是有份感情在的。
儘管,李惠珠同樣在他的人生當中缺失了這麼多年。
但母親始終是母親,有著十月懷胎的生育之恩。
何況,這些年,又一直病著。
這段時間,他們雖然住在渝灣,但都會抽空回去汀清灣,帶著君君一起,看望李惠珠。
隻是,近來事情有些多,難免疏忽了。
“阿姨,您身體還好嗎?”
盛相思忙道,“ 我和寒江,等周末了,帶著君君回去看您?”
“我……”
李惠珠猶猶豫豫,吱吱唔唔。
那端,插進來道男聲,“慧珠,電話給我。”
“哦。”
緊接著,那端的人,換成了陸鶴卿。“咳,是我。”
“……”盛相思怔了怔,麵對陸鶴卿,還是有那麼幾分尷尬。
“陸伯伯。”
“嗯。”
陸鶴卿應了,直言道,“是這樣,小九媽媽這兩天不大舒服,格外念著你們。”
頓了頓,道,“小九忙,你呢?你也沒時間嗎?你能過來,多陪陪她,也是一樣。”
“阿姨不舒服?”
盛相思一聽,皺起眉,“哪裡不舒服啊?”
“風濕犯了。”陸鶴卿歎了口氣,“每次發作,熬人的很。”
正說著,房門被推開,傅寒江回來了。
“相思。”
隔著電話,陸鶴卿聽見了兒子的聲音。
“是不是小九回來了?現在還不太晚,你們能回來一趟嗎?讓你們媽看一眼,她好吃藥睡覺。”
“好的。”
盛相思掛了電話,傅寒江到了她麵前,“誰啊?”
“陸伯伯。”
盛相思如實,把李惠珠的情況說了,“說是讓我們現在就回去一趟。”
現在才八點多九點不到,確實是不算晚。
“行。”
聽說是母親不舒服,傅寒江自然沒有二話,“那走吧。”
猶豫的看了眼相思,“你累不累?”
“我累什麼?”
盛相思失笑,輕輕捶了捶他的胳膊,“快走吧。”
“好。”
當下,兩人一同趕往汀清灣。
…
到了之後,陸鶴卿早在房門口等著了。
朝著傅寒江和盛相思直招手,“可算是來了。”
傅寒江嗯了聲,惦記著母親,“我媽怎麼樣?睡了?”
“沒。”
陸鶴卿搖頭,“一不舒服,就鬨人,跟小孩子一樣,盼著你們來呢,快進去吧。”
“好。”
房間裡,李惠珠果然還沒睡,臉色看起來不大好,透著幾分憔悴。
“小九,相思。”
但見到孩子,很是高興。“來了?”
“媽。”
“阿姨。”
“哎,來這裡坐。”
李惠珠在沙發上坐著,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挨著我。”
傅寒江和盛相思依言,上前,一左一右挨著她坐下。
“媽。”
傅寒江攏著眉心,有幾分自責,“不舒服怎麼沒早告訴我?”
他就是再忙,也會抽時間回來。
“老毛病了,不要緊的。”李惠珠笑笑,看兒子的神情,透著小心。
畢竟,是沒有養育過。
對這唯一兒子,她是既想親近,卻又心虛的不敢。
“媽……”
傅寒江能猜到母親的想法,卻不知道怎麼勸慰。
要說他對母親毫無芥蒂,這是假話。
他和母親幾十年沒有一起生活過,陡然要他和她近親,又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看著這母子倆,盛相思默默歎息。
母子倆這是處於一種都想靠近,卻又都束手無策的狀態。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事,急不來。
“阿姨。”
盛相思及時,打破了母子倆間的相對沉默,笑著道。
“我可得說說你,你不愛動這習慣,可不好……平常還是要動一動才好的。”
“是。”
李惠珠對於相思,一向是有好感的。
加上女人容易溝通,反倒是和她更親近。
“隻是,我不大擅長運動,也隻能散散步,再其他的,我身體又吃不消。”
“嗯,我想想……”
盛相思建議道,“可以做做瑜伽,或者,跳跳慢舞?這些都是有氧運動,適合您的……”
“我覺得挺好……”
說這話的,是陸鶴卿,他從外麵進來了。
附和著盛相思的話,緊接著道,“相思,要不,你受累,陪著你媽一起。這些,不都是你的擅長的嗎?”
這……
盛相思頓住。
倒不是她不願意。
而是,她現在住在渝灣。
剛才她提議的那些,要每天抽出點時間來陪著李惠珠……
時間上,會有些緊。
“怎麼……”
見她不說話,陸鶴卿皺了皺眉,“為難?”
“你……”
傅寒江一聽,不樂意了,正要發作。
“!”盛相思忙拉住了他,極輕的搖了搖頭。
“哎……”
陸鶴卿看著兩個孩子的‘小動作’,歎息道。
“請個教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吧,你媽的情況,你們也是清楚的,不喜歡生人靠近。”
就連當初回到汀清灣,也是陸鶴卿親自照顧了很久,才慢慢的,接受身邊的傭人。
“要是不行,那就算了。”
“沒什麼不行。”
話說到這份上,盛相思怎麼再好拒絕?何況,她也並不是不願意。
“隻是,我住得遠,每天的時間,不一定。”
“這沒關係!”
陸鶴卿幾乎是踩著她的尾音,生怕她反悔了似的。
笑眯眯的,“你媽在家反正都是歇著,你看著你的時間來。”
又去問李惠珠,“好不好啊?這下,相思就能經常過來陪你了。”
“嗯。”李惠珠也很高興,笑著點頭,“這樣好。”
“那就這麼定了。”
陸鶴卿緊接著問,“可以吃藥,睡覺了?”
“嗯,好。”
“可算是肯吃藥了。”
…
從主樓出來,傅寒江把相思抱在懷裡,低頭看著她。
“太辛苦你了,你可以拒絕的。”
“你是不是傻?”
盛相思輕瞪他一眼,笑著嗔道,“你媽哪裡是想我?見著我就一直說你,那是想你呢。”
再說,她來了,他能不來?
“嗯。”傅寒江撇撇嘴,他不傻,自然明白這一點。
“就是,累著你了。”
明明是他的母親,卻要她這樣奔波。
“那你不是忙嗎?”
盛相思摸摸他的臉,“你也在為我們的家奔波啊。”
“你安安心心的,家裡的事,我會照顧好的。”
“嗯。”
傅寒江笑著點頭。
他覺著,這樣的日子,才叫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