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體育館西門。小隊眾人或站或坐,守護在大門台階前。隊內已經許久無人說話,大家都靜靜的等著,看著天色一點點變暗。“不用緊張。”張峰倚靠著牆壁,自然察覺到了隊內的凝重氛圍。他開口安慰道:“周圍立崗人數眾多,館內還有大量神像鎮守。如有邪魔一族現身,你們聽從我的命令即可。”陸燃幾人的確是信徒,但身為菜鳥,哪有能力獨當一麵?如張峰所言,周圍立崗信徒眾多。除非大不幸,遭遇邪魔貼臉,否則的話,是輪不到小隊幾人動手的。此次守夜任務,真正的意義在於讓新手信徒入門、轉變心態等等。而不是真的讓這些學生去拚命。張峰繼續道:“雨巷城隻是一座小縣城,人口不多,又隻有一座神明分身塑像位於郊外。這麼多年來,很少有強大的邪魔降臨我們這邊。”陸燃:“......”這安慰人的話語,怎麼越聽越像是立flag呢?“你們是這一屆的第一。”張峰話鋒一轉。“是的。”薑如憶輕輕頷首,眺望遠方。西門外是一片空地,再向西就是灌木叢和鐵柵欄,圍欄之外,便是亮著路燈的馬路。昏黃燈光照耀下,毛毛細雨清晰可見,似一簾水幕。“隻要平安度過這一夜,你們本次的成績也不會差的。”張峰輕聲道。鄧玉堂突然開口:“我看,後抵達的學生小隊,都被分配到了庇護所內部,隻有我們守在外麵?”張峰點頭道:“建築內部,自然比外部更加安全。隻有排名前十的隊伍,才能在各大庇護所建築外側駐守。所以,隻要你們能平安度過今夜,基礎得分會比其他小隊高很多。”鄧玉堂心中了然,請求道:“張哥,如果遇到低境界的邪魔來襲,就讓給我們試試手吧。”想要拿好成績,單有基礎分數可不行。早在出發之事,眾人就了解過了,張峰是一名河境·二段的劍蓮信徒。河境!不愧是守護城市的望月人群體,實力境界是真的高。霧,溪,河,江,海......對於信徒們而言,河境就是一道分水嶺,更是強者的標簽!彆看陸燃僅用了半月時間,就連升兩級,達到了霧境·三段。要知道,在大夏境內,起碼有過半信徒,永遠停留在了溪境!這些信徒們窮極一生,都無法跨越門檻,進不去“河境”的大門。“分水嶺”這仨字,含金量絕對十足!當一名信徒修煉至河境時,其對神力的運用,將會有質的飛躍。河境信徒能將神力凝聚成水流,進而做到水流外放、於身上纏繞流淌。這種“水流鎧甲”等同於一道保命符,也是你衝殺敵軍的資本!如果你本就有防禦類神法,那就更美了。你比彆人多了一層甲,在某些情況下,相當於多了一條命!“守城任務,絕非兒戲。”張峰再次強調,“我知道你們想取得好成績,但一切的前提,是服從命令。否則的話,我會給你們扣分。”“知道了。”鄧玉堂心中無奈,隻得點頭。上次惡犬村考核,是軍方的隨隊教官評分,而此次守城任務,則是神民局的望月人給判分。一旁,傳來了陸燃的聲音:“這次學校的排名獎勵是武器啊,鄧少。”鄧玉堂:“怎麼?”陸燃打趣道:“你手裡拎著的,可是百萬級彆的天辰槍,能看上學校給發的獎勵麼?”鄧玉堂看向坐在台階上的陸燃,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拿著玩唄。”陸燃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感謝破學校送來的仨瓜倆棗唄?”“嗬嗬~”薑如憶忍不住一聲輕笑。“陸兄此言差矣!”鄧玉堂也笑了,“你拿第一,是為了獎勵嗎?”陸燃點了點頭:“是的。”鄧玉堂歪著腦袋,頭上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他卡殼了半天,才開口道:“不,你我是為了榮譽!”“對。”陸燃倒是聽勸,口風一轉,“也是為了榮譽。”鄧玉堂:???也?“你彆逗他了。”薑如憶輕聲笑道。“哦。”陸燃伸出二指,指尖緩緩抹過冰涼刀身。他是不會換掉霞光刀的,當然了,如果再來一把刀的話......可以試試走雙刀流?“嗚~~~”驀的,低沉的號角聲突兀響起,劃破長夜。陸燃緩緩起身,循著聲音,遙遙望向北方。奈何距離太遠,縱然街頭樓宇燈火通明,他也看不到任何。他隻是察覺到,這場夜雨,是越下越大了。“開始了嗎?”鄧玉堂攥緊了天辰槍。“呀!”“救命,邪...邪魔啊!”“啊啊啊啊啊!”非常突兀的,身後的體育館內傳來了一陣尖叫聲。那聲音無比刺耳,聽得幾人下意識轉身,向場館內望去。“堅守崗位!”張峰沉聲喝道,“絕不允許擅作主張、擅自離崗。”館內的尖叫聲依舊在繼續,陸燃卻隻能憑借想象,勾勒出其中一片混亂的畫麵。原本沉寂的雨夜,徹底被打破了。“唔。”田恬一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一隻小手緊緊握住薑如憶的手掌。而她的另一隻手上,則是神力翻湧,時刻準備著施展蓮花盾。“吼!”又一道嘶吼聲自北麵傳來,而這一次,聲音源頭距離幾人很近。眾人立即望去,隻見百米之外,赫然出現了一道霧氣彌漫的巨大身影。“霧影人!”鄧玉堂第一時間上前一步,攔在小隊幾人前方。邪魔一族·霧影,民間又稱其為“霧影人”。“它的境界很高。”薑如憶眉頭輕蹙,心神緊繃。邪魔的種類繁多,特點不一。但有一項通用的特性:一般來說,體型越大的邪魔,實力境界就越高。遠處的那個霧影人,少說也有3米開外,極具壓迫感。這起碼是一隻河境·霧影人!它呈人形,通體由灰色霧氣組成,灰霧麵龐上沒有五官,魔幻而驚悚。自它降臨的那一刻起,就如同一個汙染源,不斷向四麵八方釋放著濃濃灰霧。“彆動,繼續警戒!”張峰自然看出了敵人實力幾何。“這呢!”“殺!”幾道怒吼聲響起,隻見北麵立崗的一支望月人小隊,已經撲了上去。見此一幕,田恬內心稍稍安穩了些許。然而,張峰卻突然伸手,按在耳畔。隱形耳機中傳來的聲音,令他麵色一變!“閉眼!”張峰脫口而出,下達了一個相當過分的命令。“啊?”“閉上眼睛嗎?”幾人很是驚愕。在這極度危險的環境裡,睜眼是一種勇氣,閉眼同樣需要勇氣!“閉眼!”張峰再度下令,抬首望向正西方上空。隻見鐵柵欄正上方,正有一股能量翻湧。下一刻,一道修長的身影驟然成型,一頭栽進了灌木叢裡。它同樣呈人形,卻是麵如枯槁、乾癟如屍。它有著無比醜陋的皮囊,卻又有一雙晶瑩璀璨的綠色眼瞳。邪魔一族·幽瞳!民間又稱其為“幽瞳鬼”。當你遇到這種生靈時,千萬!千萬不要與它對視!一個不小心,你便可能迷失其中,甚至會甘願挖出自己的心臟,供邪魔品嘗。“起!”張峰單膝跪地,一手惡狠狠按在地上。刹那間,一朵巨大的蓮花自灌木叢內綻放開來。堅固的鐵柵欄,被急速關合的花瓣硬生生切斷,連同灌木、帶著幽瞳,統統都被裹入花骨朵內。“怎麼會這樣?”張峰在心中質問著。北麵出現的霧影人,正前方出現的幽瞳鬼,竟然都是河境邪魔?!這裡是人類社會,不是魔窟深處,更不是更高級彆的神魔戰場。而且,這隻是一次普通的月圓之夜而已......倒不是說,不能有強大的邪魔入侵,畢竟在農曆十五之夜,一切皆有可能。但是這幾率不對勁兒!河境邪魔出現的頻率更不對勁!張峰入職足有十載,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兩隻強大的河境邪魔一前一後、紮堆出現的情況。河境,可不隻是人族修煉者的分水嶺,同樣是邪魔一族的實力分水嶺。雨巷城隻是一座小縣城而已!一直以來,這種小地方所引來的邪魔,絕大多數都是溪境之下的......“咚!”蓮花骨朵一陣震顫,其中邪魔瘋狂作祟,試圖衝破囚牢。“西門-4號門,請求支援!”張峰麵色僵硬,另一隻手中神力翻湧,再度按向地麵,“可以睜眼,繼續警戒!”“嘶!”花骨朵內傳來了幽瞳的慘叫聲。想必是張峰再度施法,蓮中劍出鞘了?陸燃接到命令,第一時間睜眼望去,隻見到一朵巨大的、潔白的蓮花骨朵。如此美麗無暇的花朵,與這陰森的雨夜格格不入。“嚕~”正當陸燃感受著巨大反差時,又一道聲音自左手邊傳來。他心中一驚,猛地扭頭看去。卻見建築牆壁處有一陣能量湧動,隨即,一隻黑犬從天而降,狠狠摔在了水泥地上。“汪!”黑狗放肆的叫嚷著,通體漆黑的它,身上突然亮起了妖豔的深紅花紋。而它的狗嘴裡,也灑出了點點火星兒。邪魔一族·血災!竟是人類最不願見到的邪魔種族,能夠引起熊熊大火的血災犬!且它的體長還在1.4m左右。也就是說,這是一隻霧境·四段的血災犬?比陸燃高1個小段位,比其餘三人高出2個小段位!陸燃瞳孔微微一縮,眼睜睜看著血災犬張開血盆大口,其中火光亮起。“薑如憶!”張峰雙手不離地麵,果斷下令,“列陣對敵...陸燃?!”“呲!”張峰話音未落,陸燃已經竄了出去。神法·仙蹄!什麼叫彈射起步啊?陸燃足生羊蹄,徑直衝進了雨幕中:“咩~”又小又輕的羊叫聲,似嬰兒啼哭,甚至比霧影人、幽瞳鬼的淒厲叫聲更加瘮人!小小羊崽兒的哀鳴聲,也穿越層層雨幕,飄進了血災犬的狗耳裡。“嚕?”血災犬被陸燃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識轉頭。是的,陸燃沒有直衝血災犬,他可不想被火焰吞沒。那本該噴向西門-4號門的火焰,因狗頭的轉動而灑進了雨夜中,射向遠處的鐵柵欄。“我去!”陸燃心驚肉跳,腳下連連噴射仙霧,隻感覺背後一陣火焰翻騰。“救!救...救......”陸燃瘋狂逃竄,血災犬則是尋覓著羔羊的方位,熾熱的火柱大肆橫掃開來。“陸兄!”鄧玉堂又驚又急,拎著長槍便殺向血災犬。另有一道符文自鄧玉堂身側飛過,後發先至。“啪!!”電芒閃爍,電流四溢。那道急速射出電錮符,精準貼在了血災犬的脖間。薑如憶一身神力翻湧,雨衣獵獵作響。高貴的法爺出手了!她一雙美眸緊盯著血災犬,指尖輕顫,迅速描繪下一張電錮符。“救...救......”陸燃腳下一停,看向渾身酥麻的血災犬,“救...就這?”“哈!”鄧玉堂腳下一崩,手持天辰槍,直逼血災犬。那氣勢,勢必要將血災犬的身體捅出個窟窿來。“汪!!”血災犬憤怒的嘶吼著,憑借體內能量與強悍肉身,顫抖著張嘴。不愧是霧境·四段的邪魔!竟然能在薑女神的硬控下,哆哆嗦嗦的把狗嘴張開?!見此一幕,衝殺向前的鄧玉堂,心臟重重一顫!血災犬口中,已然有火光亮起。“咩~~~”千鈞一發間,小小羔羊的哀鳴聲,穿越層層雨幕而來。悲慘淒涼,如泣如訴。血災犬的確有點丟人...嗯,丟狗。身為邪魔,血災犬竟然中了魔!在原始**的催動下,它不受控製的轉頭,眼中儘是暴虐貪婪,再度望向弱小哀鳴的生靈。有些時候,聽覺太靈敏也不是什麼好事兒。鄧玉堂可沒聽到哀惶之音,他一雙虎目明亮,毫不猶豫的縱身前撲,手中槍直刺狗頭。“叮!”槍尖硬生生戳穿狗頭,而後重重刺在了水泥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雖是霧境·四段的邪魔,但血災犬是肉做的,也無防禦技法。“死!”鄧玉堂執槍橫劃,百萬級彆的神兵展現出了應有的價值,鋒銳至極、橫切犬身。從始至終,他前衝的步伐就沒有停過。那隻在暗中遊走的小肥羊,就是鄧玉堂的最大底氣!“好!”張峰一聲輕喝,麵色也有些驚愕。短短的三五秒時間裡,他幾乎猜錯了小隊的每一步行動!順著幾人的視線,張峰轉頭望去,見到了雨中獨立的陸燃。從小隊幾人的反應上來看......所以,這個少年才是這一切的締造者麼?...繼續四千字,求些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