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天風話音剛落,就抬手掐了個法訣,與神秋水化作青、銀二氣,往廣陵城的東麵飛去。
而廣成子也沒有猶豫,座下大鳥雙翅怒展,化作一道火紅流光,瞬間就往城北飛去。
原本煉化軒轅破天的三人,頃刻間就走了個乾乾淨淨,半空中的黑色囚籠跌落下來,被及時趕到的四大神將接住。
“想走?”
李玉仙看著逃跑的三人,目中精光一閃,雙手飛快打出幾道法訣。
頭頂的“道祖源經”徐徐展開,銀色漩渦猛然暴漲,一道銀輝從漩渦中飛出,隻瞬間就追上了逃跑中的廣成子。
眼看李玉仙對喬天風夫婦不管不顧,隻追著自己一人襲殺,廣成子也是臉色微變,急忙把手一揮,“昆山印”向後打出,撞在“道祖源經”發出的銀輝之上。
砰!
一聲巨響傳來,“昆山印”抵擋不住,被銀輝從半空刷下,廣成子嘴角流血,向後倒飛了數百丈。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停下遁光,甚至連“昆山印”都來不及收回,整個人化作一道遁光,頃刻間就到了廣陵城的邊緣。
就在此時,廣陵城地底,忽然傳來“轟隆隆!”的悶響,大地震動,劇烈搖晃,好似有什麼東西要傾覆整座城池。
下一刻,萬道黑光衝破了地麵,升上半空,居然是一個個黑色的棺木,這些棺木彼此呼應,排布詭異,居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法陣,把整個廣陵城都籠罩了進去。
廣成子此時已經到了城池邊緣,眼看就要飛出廣陵城,卻突然發現周圍空間都被封鎖,一個個散發著古老氣息的棺木在自己周圍遊蕩,還有黑雲密布,毒瘴橫行,顯然這個陣法是為了針對自己而設置的。
“天屍萬毒陣?”
廣成子雙目微眯,臉色陰沉。
“嗬嗬,道友好眼力!”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紫袍,頭戴紫金冠的高大男子從地底衝出,速度奇快,瞬間就攔在了廣成子逃跑的路線上。
梁言遠遠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有些驚訝,而他身旁的甘龍則是臉色激動,下意識地叫道:
“老會長!”
原來這從地底出現之人,正是聞香商會的會長,未聞香!
當初在甘龍的引薦下,曾經和此人見過一麵,後來蹤跡全無,不知道去了哪裡。
如今看來,此人應該是在廣陵城地底布置陣法,目的就是接應李玉仙,擒拿廣成子!
“未聞香在廣陵城藏了這麼久,軒轅破天也沒有發現他,難道是因為僵屍之體嗎?怪不得他不願意和彆人接觸,應該是不想被軒轅破天發現蛛絲馬跡。”
梁言心思通透,隻瞬間就想明白了其中關竅。
廣陵城這一戰是個局中局,起因是軒轅破天**膨脹,想要煉製開天金身,淩駕於南極仙洲諸聖之上。
此舉引來了廣成子、喬天風夫婦,他們聯手算計軒轅破天,但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李玉仙和未聞香早就知道廣成子等人的計劃,暗中來到軒轅域,以軒轅破天為誘餌,反過來算計廣成子和喬天風夫婦。
這一戰過後,軒轅城和兩儀城兩敗俱傷,真正得利的唯有白玉城!
不過看李玉仙的樣子,似乎不準備滅殺軒轅破天,也不打算追擊逃跑的喬天風夫婦,反而把所有目光都放在了這個神秘的“廣成子”身上。
突然想到廣成子和沈淩天的相似之處,梁言心中一動,隱隱猜到了什麼。
“難道這裡發生的一切,背後也有令狐柏的影子?”
令狐柏的手段,梁言早就領教過,不隻是神通,還有那難以揣測的智計謀略。
他雖然不在此處,但此處發生的一切,未必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就在梁言暗暗思忖之際,城牆上空,廣成子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
他身為聖人,如果全力逃遁的話,即便是李玉仙也拿他沒有辦法。可他沒有想到,在自己犧牲“昆山印”去阻攔李玉仙之後,居然還有人在這裡埋伏自己!
看著攔在自己麵前的紫袍男子,廣成子恨恨道:“未聞香,我們迦藍商會和你聞香商會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為何要和李玉仙聯手算計貧道?”
“嗬嗬,你自己做了什麼,難道還不清楚嗎?今日看見"道祖源經",就應該明白自己死期已到!”
未聞香哈哈大笑,向前一步踏出,豎掌成刀,朝廣成子的頭頂一掌劈來。
他是僵屍得道,肉身經過三九天雷淬煉,早就強橫無比,比一般的體修還要勝出不少,再加上天生便有死氣在身,這一掌的威力可想而知。
廣成子剛才和軒轅破天鏖戰一場,雖然勝了,但也是慘勝,如今外強中乾,已經是強弩之末。
眼看未聞香的掌勁呼嘯而來,封鎖了四麵八方,廣成子臉色凝重,將體內功法催動到了極致,身後數百根觸須瘋狂亂舞,企圖攔住未聞香的掌力。
砰!
半空之中,傳來一聲震天巨響。
未聞香這一掌勢大力沉,把“千年遊”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即便是廣成子身後的觸須,也在這一掌的掌勁中四分五裂。
廣成子本就有傷,被未聞香這一掌的掌風掃中,口噴鮮血,立足不穩,居然從坐騎身上摔落了下來。
“哼!”
未聞香一招得手,並不打算放過對方,向前跨出一步,緊接著第二掌又向廣成子打來。
剛才為了抵擋李玉仙的“道祖源經”,廣成子已經失去了最得意的法寶“昆山印”,如今麵對未聞香的攻擊,他再也沒有任何手段,隻能把手中拂塵向天一刷,企圖阻攔對方。
然而未聞香何許人也,僵屍成道,肉身無敵,掌風所至,萬千銀絲都被吹斷,整個拂塵居中裂開,化為點點碎末!
無儔掌力從天而落,眼看就要打在廣成子的身上,卻聽一聲“嘶”鳴,卻是廣成子的坐騎飛撲而來,一口把他吞入腹中,緊接著雙翅一展,替他擋下了未聞香的一掌。
砰!
隨著一聲悶響傳來,未聞香勢不可擋的一掌,打在了廣成子的坐騎上。
他所乘坐的這頭大鳥,鳥背赤紅,身似麒麟,腹下生有四足,通體都被火焰鱗片所覆蓋。
本來是極其雄壯威武的,但挨了未聞香一掌之後,全身鱗片都被震飛,腹下四足也斷了三根,周身燃起熊熊大火,氣息飛快的衰弱了下去。
“昂!”
大鳥哀鳴一聲,將廣成子吐了出來,自己則如風中殘燭,從半空中跌落下去。
它全身的鱗片如流星一般劃過蒼穹,落在廣陵城各處,梁言雖然距離較遠,但也得到了其中一枚。
“這是.........”
看著手中的鱗片,梁言心中一動,隨即臉色大喜。
當日在迦藍商會之中,裴新海曾經給過自己一枚鱗片,和眼前這個一模一樣!
這鱗片之中蘊含的純陽之火,對栗小鬆的傷勢大有幫助,而軒轅奇和裴新海就是用這枚鱗片做局,讓自己幫他們對付二皇子的。
後來搜索了鏡奴的記憶,梁言才知道,原來裴新海就是廣成子,廣成子就是裴新海,此人不知道有什麼秘法,居然瞞過了軒轅破天。
而他當初所給的鱗片,正是來自於座下的這頭靈獸!
“踏破鐵鞋無覓處!”
梁言臉色興奮,暗暗傳音了一聲,小九和他心念相通,龐大的空間之力猛然爆發,太虛葫帶著他穿梭虛空,往大鳥所在的方向趕去。
與此同時,廣陵城中,還有數道氣息不亞於他的遁光疾衝而來。
“是亞聖級彆的"炎鯤"!哈哈,這頭靈獸的屍體歸我了!”一個光頭男子大笑道。
又有一人,年逾古稀,穿青色長袍,手撫長須,嗬嗬笑道:
“"炎鯤"天生便有純陽之火,老夫正好是修煉此道,還請諸位道友給個麵子,將此獸讓給老夫,老夫用其他寶物作為交換!”
他雖然在說話,但腳步卻一點也不慢,每次跨出一步,都和"炎鯤"拉近了百丈。
“哼,這頭靈獸的妖丹是我的!你們誰都彆搶!”一個身穿黑袍,背負長刀的男子疾衝而來,速度比之前兩人還要快上幾分。
“炎鯤”隕落,引來廣陵城眾人窺伺,但修為不高之人,根本不敢過去搶奪,隻有三個化劫境的修士來到了“炎鯤”的屍體附近。
與此同時,周圍空間出現一圈圈的漣漪,片刻之後虛空撕裂,一個人影從中鑽出。
來人灰衣長袍,腰間掛著一個青色葫蘆,此時是距離“炎鯤”最近的,眼看身後三人還在路上,他沒有半點遲疑,抬手在腰間葫蘆上輕輕一拍。
刷!
一道白光飛出,卷了“炎鯤”的屍體,瞬間就收入了青葫之中。
“你敢!”
“大膽!”
“放肆!”
眼看“炎鯤”的屍體被人捷足先登,三人各自發出了一聲怒吼,尤其是當看清來人的修為隻有通玄境之後,心中憤怒更是達到了極點。
嗖!嗖!嗖!
隨著破空聲響,三道遁光,依次落在梁言身旁,將他團團圍住。
這三人都是化劫境的修士,其中修為最低的是光頭大漢,已經渡過了一災三難,修為最高的是那黑衣男子,已經渡過了第五難。
“小子,為何如此大膽,區區通玄境的修為,竟敢在我等麵前爭奪機緣!”
“哼!本座乃是“斷空山”山主,你若識相,乖乖把"炎鯤"的屍體交出,本座還可饒你一命,如若不然,定叫你屍骨無存!”
“嗬嗬,不要驚嚇小友!”
青衣老者手撫長須,滿臉笑容,完全不似另外兩人凶神惡煞的模樣,反而和顏悅色地說道:“天材地寶,自古就是有緣者得之,這"炎鯤"既然落在小友身旁,那就理應是小友得到。我看小友福澤深厚,鐘靈慧秀,甚為喜歡。不如拜入老夫門下,老夫乃是焚炎穀穀主,隻要你誠心拜師,老夫願意將門中秘法傾囊相授,如何?”
眼看三人臉色各異,梁言卻是心中冷笑。
亞聖級彆的靈獸屍體,對於聖人之下的任何修士來說,都是一樁天大的機緣。利益麵前,眾人互相防範,或是施壓,或是利誘,都想讓自己站在他們那邊,好獨吞這個機緣。
隻是可笑,這三人都把自己當做了無知小輩,尤其是那青衣老者,居然想用此等拙劣的伎倆來騙自己投誠。
“你們不用費心了,這"炎鯤"的屍體,我是絕對不會交出去的!”梁言臉色平靜,目視三位化劫境的修士,沒有半點畏懼。
“你好大的膽子!”
光頭男子第一個沉不住氣,隨著一聲暴喝,身上長出紫紅色的鱗片,緊接著縱身一躍,一拳朝著梁言打來。
此人修煉的是魔門煉體之術,已經渡過了一災三難,雖然修為境界與儒神將相當,但真正實力還是相差不少。
梁言有劍嬰和九轉金丹在身,已經可以穩穩壓製住儒神將淩衝霄,自然不會懼怕這個光頭男子。
不過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這裡,梁言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顯露實力,把蜉蝣劍丸祭出之後,就用劍光守住自身,一身實力隻用出七成。
僅這七成實力,已經能保他不敗了。
光頭男子久攻不下,心中漸漸焦躁起來。
“這小子什麼來頭?明明隻是通玄後期的修士,為什麼在劍道上有如此修為!”
急的不隻是他,旁邊兩人見了,也都蠢蠢欲動。
“先殺了這小子和那體修,咱倆再平分"炎鯤"的屍體!”
斷空山山主和焚炎穀穀主暗中傳音了一聲,各自祭出本命法寶,分彆是一柄烏金長刀和一柄赤紅色的火焰玉如意,想要從背後出手偷襲。
然而就在此時,半空之中風聲炸響,一道青光從天而落。
砰!
驚天巨響過後,龐大的力量把斷空山山主,焚炎穀穀主,以及那光頭體修都震飛了出去。
三人各自向後倒退百丈,體內氣血翻滾,腳步趔趄,險些便要站立不住。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凝神看去,隻見剛才從天而降,把眾人震飛的東西,居然是一口青銅古棺。
“這小子老夫罩了,爾等休得放肆!”未聞香的聲音從高空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