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灼灼其華。火紅仙鶴展翅高飛,千百道流金從天而落,純陽之力仿如汪洋大海,將下方的梁言籠罩在其中。梁言長發飛舞,臉孔被映照得通紅,眼神卻是怡然不懼。他隻一道青芒在身前開路,劍鋒所過之處,即使是浩蕩的純陽之力也要退避三舍,根本不是青色劍鋒的一合之敵。刷!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青色劍芒已經劃破長空,衝上了雲霄。緊接著劍鋒兜轉,一道青芒透過雲層,斬在那振翅高飛的仙鶴身上。一聲嘶吼從雲層中傳來,火紅仙鶴吃了這一劍,雙翅亂顫,身上羽毛掉落下來,化為一團團岩漿,把天空染紅,又把下方的積雲山燒了個通透。朱友清臉色大變,他是萬萬沒有想到,即便傾儘自己所有的純陽之力,居然也壓不住此人!眼看第二劍再度斬來,他不敢再用仙鶴迎敵,急忙掏出手中的兩柄分水刺,主動迎了上去。《浩天神功》乃是浩天宗的鎮宗功法,以純陽之力淬煉肉身,朱友清身為副宗主,早就把這功法修煉到了頂層,一招一式都有純陽之威,能夠摧金斷石,沛不可當!當!一聲脆響傳來,卻是朱友清用雙刺架住了梁言的蜉蝣劍丸。那劍丸被他用兵刃頂住,兀自旋轉不休,狂暴劍氣如潮湧出,在朱友清的麵前形成了一股劍氣旋風,仿佛一張血盆大口要把他卷入其中。麵對如此近的威脅,朱友清臉色凝重,通體泛紅,一條條如經脈般的紋路在他皮膚表麵出現,周身忽然騰起一股烈火。轟!龐大的純陽之力如火山爆發一般,將激射而來的劍氣全部融化,火紅色的旋風從朱友清的身後飛出,與那劍氣旋風攪在了一起。刹那之間,純陽之力與蜉蝣劍氣四散飛舞!半邊天空都被青、紅二色的旋風占據!梁言自修成劍嬰以後,這是第一次痛快淋漓的戰鬥,二人毫無保留,以劍氣對純陽,招招致命,隻要稍有一絲疏忽,恐怕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可偏偏兩人都十分冷靜,沒有一絲一毫的鬆懈,從始至終都沒有露出一丁點的破綻,以至於鬥到百招開外,依舊分不出勝負。“小子,我看你修為不易,何必要來蹚這攤渾水”朱友清百忙之中,出口喝問道。“交還佛珠,梁某立刻便走!”梁言不鹹不淡地回了他一句,飛劍卻是絲毫不慢,反而趁著說話的功夫向對方狂斬。朱友清知道再無交涉可能,也不多言,以純陽之力舞動雙刺,在半空中與蜉蝣劍丸大戰起來。雙方又鬥了三十來招,梁言正想著要如何破敵,不料靜淵忽然發瘋,把左手鬼燈一丟,陰戾鬼氣呼嘯而來,瞬間就到了朱友清的身後。那朱友清雖然有純陽護體,但這鬼氣也是陰狠毒辣,無孔不入,趁著他與梁言交戰的時候鑽破了護體靈光,往其後腦勺飛去。身後寒意幽幽,朱友清吃了一驚,此刻正與梁言激戰,根本無暇顧及身後,危急之中,忽然一拍自己頂門,口中大喝道:“祖師救我!”話音剛落,腦後就飛出一張符籙,衝上半空,又化為一柄火紅長劍,向那陰森鬼氣一劍斬去。刷!紅色劍芒劃過蒼穹,背後那些鬼氣但凡被劍鋒掃中,立刻就化為虛無,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將鬼氣掃蕩一空之後,那紅色劍鋒餘勢不減,依舊向前疾馳,最後斬在靜淵的鬼燈上。乒!隨著一聲脆響,鬼燈的燈芯碎裂開來,化為膿血跌落半空,而朱友清頭頂的長劍在這一擊過後,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符籙和鬼燈同歸於儘,靜淵怒氣更甚,怪嘯連連,手上九環大刀泛起血腥之氣,仿佛一柄屠戮萬人的屠刀,自遠處一刀斬來。不過他本尊還有一段距離,得了這個空檔,朱友清一聲大喝,衝天而起,接連閃過了梁言的攻擊,又把雙刺向後一橫,架住了靜淵的長刀。梁言本來還想乘勝追擊,但心念一動,神識擴散開來,立刻就發現一條九曲星河出現在自己頭頂上方。“星塵化河勁!”梁言想都不想,反手一劍刺出,“當!”的一聲脆響,正斬在風火金輪之上。半空之中,四人亂戰,時而靜淵戰梁言,時而朱友清戰靜淵,時而又是梁言戰淩衝霄,四人各自為戰,以快打快,都沒有絲毫留手,把整片積雲山山脈都打塌了下去!此時此刻,軒轅淩薇、鄭工布等人,以及竹林七賢都是遠遠地退了開來,生怕卷入這場爭鬥之中。“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了!”鄭工布吹了吹胡子,看著半空中的激戰,滿臉的不可思議之色。就連一向桀驁不馴的紫杉也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叫道:“我修煉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通玄戰化劫,而且和他交手的都不是一般人!”“本以為我已經很了解他了.........沒想到我還是不夠了解...........”軒轅靈薇此時看著半空中的身影,輕輕歎了口氣。而在他們的另一邊,竹林七賢也是議論紛紛。“大哥,今天這仇咱們怕是沒法報了.........”“此人實力深不可測,我等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不如就此退走,回咱們的紫竹林,以後不要再卷入這皇權漩渦之中了。”養魂罐中傳來嗡嗡之聲。“善矣!”竹林七賢一番傳音交流,很快就達成一致,趁著上空四人亂戰的機會,他們六人各自馭起一道遁光,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積雲山山脈。這一幕被軒轅淩薇看見了,她並沒有上前阻攔,雖然說竹林七賢已經廢了一個,其餘六人也都身受重傷,但真要對拚起來,自己這邊畢竟隻有四人,未必穩操勝券。而且現在這種局勢,竹林七賢的生死已經無關大局,能不能擊敗儒神將才是關鍵。一旦儒神將被俘,等於斷了二皇子一臂,之後再等飛龍神將到來,則大事可成矣!軒轅淩薇想通這點,對竹林七賢的離去視而不見,而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積雲山的上空。雖然以他們的實力,根本無法插手這種等級的爭鬥,但半空中的四人卻是勢均力敵,旗鼓相當。如果這四人一直打下去,始終分不出勝負的話,那終究會有靈力耗儘的那一刻。到那時候,自己這些通玄境的修士就能派上用場了。...........軒轅淩薇的念頭轉得飛快,半空中的四人卻毫無所覺,或者說根本沒有那個心思去理會她。此時此刻,四人之間的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青、紅、黑、藍四色靈光在半空中分分合合,純陽之力,劍嬰之威,魔道煞氣以及星塵化河勁,各種神通法術層出不窮,鬥法餘波直衝天際,就連相隔百裡之外的一些宗門都察覺到了。梁言一劍破開了朱友清的火紅掌印,右眼忽的變成灰白之色,回過頭來,死氣出現在十丈開外,將偷襲自己的硯台墨兵儘數滅絕。這一連串交手下來,梁言的右肩上已經掛了彩,被靜淵的刀鋒掃中,無數冤魂之氣殘留在傷口,不斷啃噬自己的肉身。還好他肉身強悍,又及時用劍氣封住了傷口,這才沒有讓傷勢擴散到全身。再看另外三人,同樣也不好受。淩衝霄的臉上被分水刺刺中,留下一條狹長的血痕,深可見骨,到現在還血流不止。朱友清的左腿被劍氣穿入,此刻已經徹底麻木,若非他用純陽之力及時封住經脈,隻怕就要被那些劍氣向上侵入心脈。至於靜淵老和尚,此人已經入魔,沒有什麼招式可言,憑著一身蠻力胡亂揮砍,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所以他的傷勢最重,梁言、淩衝霄、朱友清,這三人都在他身上留下了傷痕。可靜淵卻渾然不覺,依舊大開大合,甚至還激起了無邊凶性,殺氣不減反增!四人又鬥了一陣,從白天戰到了晚上,其餘三人還好,唯獨靜淵的傷勢越來越重,整個人猶如一頭受傷的蠻牛,喉嚨裡麵發出低沉而又詭異的嘶吼。忽然,這老和尚好似發了瘋一般,向前撞入了戰局中央,手中的九環大刀血氣翻騰,仿佛凝聚了無邊煞氣,居然一刀同時砍向了梁言、淩衝霄和朱友清三人。“他發瘋了嗎”這是三人心中同時冒出的念頭,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畢竟此人早就已經失了心智,隻不過之前還沒有這麼瘋狂而已。不過現在不是想那麼多的時候,刀鋒未至,殺氣已到,眾人心中都是一凜,紛紛運使神通,凝神抵擋靜淵這不要命的一刀。當!一聲沉悶的巨響傳來,卻是淩衝霄用“虎候點兵硯”擋住了刀鋒,刀身上的九個金環震動不止,眾人心中一陣煩悶,無端生出狂躁之意。不隻如此,隨著金環震動,三人都覺得自己體內的元神開始動蕩起來,似乎不受控製,要衝破軀殼,往那刀身上飛去!“好詭譎的長刀!”梁言吃了一驚,混元金丹飛速旋轉,體內靈力全部轉化,佛門金光一閃再閃,好不容易才把元神穩住。此時再看,那血腥刀鋒已經到了自己的麵前,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忙把劍訣一掐,用青色劍芒抵住了長刀,整個人飛身後退。靜淵以一敵三,這一刀雖然威力無窮,但自己本尊卻是空門大開,破綻百出,又衝在三人中間,無疑成了眾矢之的。梁言倒還好,念及靜淵和自己師門的淵源,隻是用劍擋開了長刀,並沒有出招反擊。可淩衝霄和朱友清卻不這麼想,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這兩人哪裡肯放過,必定要痛下殺手!刹那之間,風火金輪和純陽仙鶴同時飛出,徑直打在了靜淵的身上。轟隆隆!風火之力和純陽之力同時爆發,靜淵一招用老,此時根本來不及防禦,隻能任憑兩人的神通法寶肆虐自己的肉身,炫目的光暈染紅了整片天空,也刺痛了下方眾人的神識。如此強大的威力,軒轅淩薇、鄭工布等人不敢再看,紛紛低頭。然而就在眾人暗暗心驚的時候,半空中卻忽然傳來一聲怒吼,聲音狂躁,穿透霞光和雲層,整個積雲山脈的周圍,似乎都因這聲怒吼而戰栗起來。“那是什麼”軒轅靈薇吃了一驚,目光向半空中看去,隻見被純陽之力和風火金輪染紅的雲霞如潮水般散去,露出光暈之中,一個身高九尺的高大男子。此人渾身漆黑,肌肉虯結,而且三頭六臂,整個人都被煞氣所覆蓋,隻隱約看見一些肢體輪廓。他的容貌已經完全改變,隻是肩膀上麵還趴著一個小和尚,此刻雙目微閉,眉頭緊蹙,看上去十分痛苦。可即便如此,那小和尚依舊趴在男子的肩頭,露出一口白牙,死死咬住他的肩膀。“怎麼回事”梁言心頭震驚,目光看了看漆黑男子,又看了看那小和尚,腦中念頭轉動,卻想不明白眼下到底是什麼情況。和他同樣震驚的還有淩衝霄和朱友清,這兩人也不約而同地後退了一步。要知道剛才那一擊,兩人都瞅準了機會,沒有絲毫留手,的確是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靜淵的身上。可為何對方現在還好端端地站在那裡,隻是換了個樣貌,身上並沒有留下半點傷勢正思忖間,那靜淵的三個腦袋忽然齊齊轉動,六隻眼睛同時看向了肩頭的小和尚。仿佛感受到了對方的目光,那小和尚的眉頭蹙得更深,牙齒也咬得更緊。然而下一刻,濃濃煞氣之中,伸出了一隻蒲扇大的手掌,將自己肩膀上的小和尚一把扯了下來。緊接著,其餘五隻手掌也同時伸出,分彆抓住小和尚的雙手、雙腳和頸脖,朝著五個不同的方向猛然一扯!在梁言、淩衝霄、朱友清三人震驚的目光中,那小和尚就這麼被扯成了碎塊,接著五隻手掌一搓,血肉從半空中灑落..........2........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