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處莊園,看上去就像是世俗中的大戶人家,建在鄉村中的普通宅院。
庭院四周種植著綠竹疏桐,環境清雅怡人,風吹過樹葉發出輕微的聲響,細細碎碎的將人心中雜念撫平。
梁言在外麵觀察了一會,確定此地並沒有什麼危險之後,方才小心地穿過竹林,走入了庭院之中。
隻見庭院內花木茂盛,園林假山秀麗端方,周圍小橋流水再配合一片桐林竹枝,看上去實在是妙趣橫生。
然而這片景色,落在梁言的眼中,卻讓他有些驚訝了起來。
隻因這些假山怪石的布局,還有那些花草樹木的種植方式,竟然和他之前在山頂宮殿中看到的那些園丁手冊一模一樣。
“怪了,難道真有高人隱居在此?”
想到這裡,梁言又把神識向宅院屋內探去,卻發現裡麵空空如也,根本沒有半點修士的氣息。
他大著膽子推開房門,發現裡麵隻有一個蒲團,一張供桌。桌上擺著一個香爐,裡麵的香燭早就燃儘,隻剩一些香灰還殘留著。
“奇怪了,這地方也太過普通了吧,實在難以想象一個能在此地結廬而居的修士,竟然連一片靈藥園都沒有。”
這句話他沒用傳音,而是直接說出了口來。
話音剛落,腰間的太虛葫就猛然震動了起來,緊接著一道白光自葫蘆口的位置飛出,直接衝向了半空。
“怎麼回事?”梁言驚呼了一聲。
“不知道!玄霧花它不受我的控製,自己飛了出去!”樹靈老者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急促之意。
梁言聽後,急忙凝神看去,果然發現那白光中包裹的物事,正是自己從柳家老宅所得的玄霧花!
這一朵玄霧花,如今已經完全盛開,再非三年前遇到的那株嫩苗,九朵純白花瓣圍繞著花蕾徐徐旋轉,片刻之後居然射出一道霞光,越過了梁言所在的宅院,直接照在了後方的山壁上。
轟隆隆!
隻聽一聲巨響傳來,仿佛有什麼禁製被破開了。
梁言臉色微變,轉頭看去,隻見山壁之上有一抹紫氣環繞,周圍則是景色大變,原本荒蕪的土地漸漸消失,一片巨大的藥園在他麵前緩緩顯現了出來。
藥園之中,有各種叫不上名字的靈草靈藥,梁言隻隱約辨認出種在最邊緣的一株,名叫“紫陽玄芝”。據說由此物煉製而出的“紫陽丹”,乃是通玄境修士提升修為的神丹妙藥。
這還是他在一本古籍上偶然發現,才能將其認出,至於藥園中其它的靈藥,根本一種也不認識。
但有一點無須質疑,那就是這裡所有的藥材,都可以說是價值連城,比森羅秘境中的那些天材地寶珍貴了不知多少倍!
看到這一幕之後,梁言不禁有些啞然。
就在剛才,他還說此地主人太過窮酸,居然連一處藥園也沒有,但下一刻,自己就被狠狠打了臉!
“那朵玄霧花是成精了嗎?莫非聽懂了我說的話?”
梁言暗自腹誹了一句,又將目光投向了藥園深處的山壁,隻見剛剛出現的那一抹紫氣還在流轉不定,似乎在尋找什麼。
梁言沉吟了一會,忽然雙手掐訣,將體內的一部分靈力注入到了玄霧花中。
那玄霧花得了他的靈力滋補,立刻光華大盛,皎皎白光和那抹紫氣混雜在一起,竟然引得山壁震動起來。
“果然有用!”
梁言見狀心中一喜,他剛才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將靈力注入到玄霧花中,沒想到果然觸發了此地機關。
隻見那山壁的震動越來越是猛烈,持續了足足半炷香的功夫,忽然聽到“哢嚓”一聲,山壁上裂開了一條細縫。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沌氣息從那裂縫之中蔓延而出,讓梁言渾身一個激靈,不自覺地向後退開了幾步。
不過下一刻,他的臉上就露出了狂喜之色。
這次不用樹靈老者開口,梁言也知道,自己要找的東西,就在那條裂縫深處!
“哈哈哈!費儘千辛萬苦,總算找到這裡,如今看來,之前的付出沒有白費!”
此時此地,沒有青雲商會,亦沒有四大家族的修士,這裂縫中的“混元仙炁”已經唾手可得,梁言心情大好之下,終於笑出了聲來。
然而他卻沒有注意到,就在裂縫出現的一刹那,自己背後的衣衫上,卻有一縷黑煙緩緩升起。
這縷黑煙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就一直附著在他的背後,而且梁言從始至終都沒有半點察覺。
直到此刻,黑煙才主動從他身上脫離,在不遠的地方凝聚成一團黑霧,接著便有一個淡淡的聲音從黑霧中傳出:
“看來沈三癡那廝沒有騙我,這森羅秘境之行,果然是我的機緣所在!”
這一句聲音,在空蕩蕩的庭院中顯得極為刺耳。
原本正盯著山壁裂縫的梁言,聽到這個聲音之後,不由得臉色大變起來。
“這裡還有彆人!”
他心頭猛然一跳,忽然生出極其強烈的危機之感,這種感覺他隻經曆過一次,那便是在森羅山頂,跟隨青雲商會的眾人進入秘境入口之時。
那時候也有這麼一瞬間的感覺,讓他整個人不寒而栗。
如今這種感覺再度襲來,梁言沒有絲毫猶豫,足下輕輕一點,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向前急竄。
他還在半空的時候,就抬手一拍腰間太虛葫,將自己的三柄劍罡同時祭了出來。
紫雷天音劍、黑蓮劍、定光劍環繞在自己周圍,三種劍意猛然爆發,將自己死死護在中心。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回頭向後看去。
隻見自己剛才所在位置的後方,正漂浮著一團詭異的黑霧,而他神識所至,根本窺探不到分毫。
“誰?誰在那?”梁言沉聲問道。
那團黑霧似乎聽懂了他的提問,在半空中一陣翻騰,緊接著便有一個聲音哈哈笑道:
“我們才見過麵的,你這麼快就忘了嗎?”
隨著這個聲音響起,一個人影自那黑霧中緩緩走了出來,此人個子矮小,身穿一套麻布長袍,臉上帶著麵具,身後還背著一具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