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說笑了,南北大戰期間,多少隱世的高手都出現了?人外有人,不敢自大啊。”
“梁帥謙虛了。”梅煙微微一笑,問道:“既然已經看過了這十二柄飛劍,不知道有沒有哪一柄能入梁帥法眼?”
“這十二柄都是極品,但卻沒有梁某趁手的,梁某想請兩位道友為我開爐煉劍。”
“什麼?!”
楊亢和梅煙的臉色同時一變。
兩人皺著眉頭,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梁帥有所不知,自從南北大戰爆發之後,我夫婦二人心神俱疲,已經封了劍爐,再不煉劍了。”
“而且,為了鍛造藏劍閣的十二柄飛劍,我們楊家的資源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實在是沒有辦法再為梁帥鑄劍,還請原諒則個。”
梁言聽後,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依舊嗬嗬笑道:“二位,鑄劍的材料我已經帶來了。”
說完,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木匣,放到了桌上。
“自帶材料?”
楊亢皺了皺眉。
他是鑄劍的名家,從他手中鑄造出來的每一柄飛劍都是極品,因此對材料的要求極高,品質、純度、分量,各個方麵都不能差,否則絕不會開爐鑄劍。
抱著懷疑的態度,楊亢撕下了木匣上的封印符籙,隨後輕輕推開了匣蓋。
呼!
一股寒冷的氣息從木匣中彌漫而出,院中栽種的靈花靈草都在瞬間凋謝,仿佛進入了最嚴寒的冬季,整個後山山穀寸草不生!
楊亢低頭一看,發現木匣中躺著一柄寒冰匕首,匕首的背麵寫了兩個大字:“淩天”!
“好寶貝!”
楊亢瞳孔一縮,在心中暗暗驚呼了一聲。
他雖然嘴上說不再煉劍,心裡麵還是技癢的,隻是因為家族中的資源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不得已才封爐,才不是什麼心神俱疲的原因。
要知道楊亢、梅煙這夫婦二人可都是名震大陸的煉劍宗師,自然愛惜名聲,沒有滿意的鑄劍材料他們寧願封爐,也好過煉出次品來丟臉。而自從南北大戰爆發以後,楊家的資源得不到補充,在煉製了劍閣十二飛劍之後,就再也沒有多餘的材料了。
沒想到梁言居然拿出了這樣的至寶,倒是讓楊亢有些心動了。
梅煙與他搭檔多年,自然也看出這匕首的不凡,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微微點頭。
此時,梁言收起了笑容,臉色誠懇地問道:“這法寶與我有些特殊意義,其材料也是不凡,梁某想要將其煉製成飛劍,不知二位有沒有辦法?”
“唔這匕首的材料的確是不凡,但已經被鑄造過一遍,想要再煉製成飛劍難度很大不過也不是毫無辦法,我楊家有一種鑄劍秘術,可以試試,隻是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功,畢竟重煉法寶是有很大概率會炸爐的。”楊亢沉吟著說道。
“請二位道友儘力一試,無論成敗,都算楊家履行承諾了。”梁言緩緩道。
楊亢聽後,與梅煙傳音交流了片刻,最後點了點頭道:“好,既然梁帥如此誠懇,那我夫婦二人也不好駁了你的麵子,就為你破例,最後再開爐一次!”
“多謝道友!”梁言的臉上露出了喜色。
楊亢微微一笑,將木匣重新關上。
“梁帥,恕我多嘴一問,您應該也知道重煉法寶的風險很大,成功率隻有三成左右,而我楊家藏劍閣的十二柄飛劍也都不差,您為何執意要用這柄匕首的材料鑄劍呢?”
“因為這匕首對我有特殊的意義。”梁言想起了一些往事,輕輕歎道。
其實選擇淩天匕的原因不外乎三點:其一,這是天機閣前輩所鑄造的寶物,他身為天機閣傳人,不想這寶物就此埋沒。
其二,當年淩天匕的器靈為了對付吞天蟲,選擇了犧牲自己,也正是因為他的犧牲,才讓梁言和無心有機會戰勝吞天蟲,因此梁言執意將這匕首煉製成劍,也是為了紀念那位器靈。
最後一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這淩天匕的材料是寒冰屬性,與他接下來要修煉的法則之力相符,所以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楊亢聽後,雖然還是有些不解,但也沒有再多問。
看了一眼旁邊的梅煙,這位楊家家主嗬嗬笑道:“罷了,梁帥於我們楊家有大恩,既然他執意要重煉這件法寶,老婆子,你就把那東西拿出來吧。”
梅煙白了他一眼,看上去有些不舍,但最終還是從自己的儲物戒中取出了一個玉瓶。
“此乃‘萬年金乳’,能夠提升重煉法寶的成功概率,而且能增強飛劍的品質,如果用在淩天匕的重煉上,估摸著能增加兩成的概率吧。”梅煙緩緩道。
梁言聽後,心中有些好奇,神識放出,透過白玉小瓶,果然看見裡麵有幾滴淡金色的粘稠汁液,好似有生命一般在緩緩蠕動。
楊亢笑道:“這可是寶貝呀,不亞於你的淩天匕。想當年我和煙兒九死一生,才從一個秘境中得到了這麼一瓶,如今都用得差不多了,隻剩下最後幾滴,就用來幫你煉劍吧。”
“多謝!”
梁言向兩人道謝,隨後問道:“不知煉製飛劍需要多長的時間?”
“不好說,如果快的話隻需半年左右,慢的話恐怕要花兩到三年了。”
“明白,那就麻煩兩位道友了。”
“嗬嗬,梁帥放心,我們夫婦一旦開爐,必定會竭儘全力!”楊亢笑道。
“好,梁某靜候佳音!”
梁言點了點頭,從石凳上站起身來,向兩人告辭離去。
楊亢夫婦知道他為三軍主帥,軍務纏身,因此也不挽留,隻讓楊家的一眾長老把他送到山外。
梁言出來之後,並沒有離開白玉城的山脈,而是催動遁術,隱去氣息,悄然向正北方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飛去。
一刻鐘後,到達了目的地。
梁言停在半空,抬頭看去,心中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歎。
眼前這才是一座真正的冰山,比楊家的靈瑤山還冷,山體本身就是冰晶,而且沒有一點人氣。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正是用來形容眼前這座山峰的。
不過,梁言並不意外。
他早就聽說了,白玉城的悲明鏡常年獨居於雪山之巔,整座山峰隻有她一人,沒有弟子,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朋友。
這一點,倒是和李玉仙有些相似。
而梁言之所以能找到這裡,是因為他進入這片山脈後不久,就感覺到了一縷若有若無的神念降臨在自己身上,而那神念的主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雪山上沒有任何禁製,也沒有巡邏的守衛,梁言催動遁光,很快就靠近了山頂。
到了這裡,他沒有繼續飛行,而是按落遁光,落在一條冰雪路上,徒步前行。
前麵越來越冷,寒氣刺入骨髓。
“都說悲明鏡是個冰美人,如今看來果然不錯。就她這樣還真不用什麼禁製和守衛,光是自己身上散發的寒氣都足以凍死化劫境以下的修士了。”
梁言心中暗暗腹誹了幾句,向前緩步而行。
過不多時,前方山路到了儘頭,在峰頂上出現了一片樹林,樹木高大,足足百丈,銀裝素裹,仿佛是一座座冰雕。
梁言走入樹林,隱隱感覺到一絲禁製波動,卻不是什麼防禦結界,隻是一層簡單的隔音禁製。
雖然整座山峰都沒有人煙,也無鳥獸,但樹林外麵還是有罡風呼嘯的聲音,算不上寂靜。而在梁言進入樹林之後,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就連風聲、雪落聲都不存在
“萬籟俱寂!”
梁言心中冒出了這樣一個詞。
環顧四周,隻見樹木林立,清一色的雪白,沒有半點雜質,也無一縷微風,眼前的景象仿佛是一幅靜止的畫卷。
“看來這位悲明鏡是個喜歡絕對安靜的人”
這樣想著,梁言連自己的腳步都放慢了,雙腳落在厚厚的積雪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山頂的這片樹林並不大,走了沒多久,就到了樹林中心。
這裡,有一片銀色的湖泊。
湖泊表麵光滑如鏡,沒有一絲波瀾,仿佛靜止不動。
而在湖麵上空三寸左右的位置,漂浮著一個寒冰蒲團,蒲團上坐了一位白衣白發的女子,雙目微閉,盤膝打坐。
她的皮膚蒼白到有些詭異,若非體內還有氣息流轉,梁言幾乎以為這是個死人或者冰雕。
在湖邊駐足了片刻,梁言抱拳行禮,準備和這位白玉城的亞聖打聲招呼。
誰知道,就在他即將開口的一瞬間,這位白發女修睜開了雙眼。
她伸出雪白的右手,麵向梁言,五指並攏,豎掌向上,似乎是“禁聲”的意思。
梁言很識趣的不說話了。
雖然沒有開**流,但梁言很奇怪地能夠理解這位白發女的意思,她好像在說:“不用多言,你的來意我已經知曉了。”
下一刻,這位白發女手掌一翻,手心向上,又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她右手延伸的方向,湖麵上空,出現了一個冰玉蒲團。
梁言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也不多說,縱身一躍,到了那冰玉蒲團上,盤膝而坐。
悲明鏡點了點頭,用手一指,在他們兩人之間又出現了一座符文法陣。
梁言當然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伸手一拍腰間的太虛葫,從中飛出一個通體漆黑、形如鍋蓋的寶物,正是無數人都要為之瘋狂的“傳承度”。
下一刻,“傳承度”落在了符文法陣之中。
悲明鏡雙手掐訣不斷,周圍出現了一片片晶瑩剔透的雪花,頭頂則冒出氤氳之氣,仿佛是冬日裡的迷霧,給人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忽然,悲明鏡雙手同時推出,麵前的空間陸續凍結,仿佛是一條寒冰橋梁,連接在她和傳承度之間。
一個個玄妙莫測的符文,出現在這座“橋梁”的表麵。
梁言瞥了一眼,單單隻是看向其中一個符文,就感覺天地一肅,無邊的寒意湧上心頭。
“寒冰法則之力!”
連接傳承度和悲明鏡的“橋梁”,正是她修煉多年的寒冰法則之力,看那“橋梁”上的符文密密麻麻,數不勝數,由此可見亞聖的法則之力的確是超過普通化劫境修士太多了!
“這就是‘靈源’的能力麼?果然能夠提純和凝聚法則之力!”
梁言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靈源”,但還是被深深震撼了。
之前寧不歸和神農扈隻是把“靈源”的力量暫借給他,卻沒有讓他看見“靈源”最本質的東西,如今的悲明鏡卻是毫無保留,相當於把自己修煉千年,所得到的最深層的東西展現在梁言麵前。
由於心中震撼,梁言愣了片刻。
忽然感覺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梁言回過神來,向前看去,隻見是悲明鏡的目光看來,她的臉色依舊平靜,眼神古井無波。
雖不言語,卻好像在說:“看什麼看?還不快點?”
梁言點了點頭,約束心神,抱元守一,伸手向那傳承度的方向輕輕一點。
這傳承度早就被他用自身精血祭煉,因此不用操控,隻需心念一動,傳承度便在法陣之中快速旋轉起來。
隨著傳承度的運轉,逐漸冒出灰褐色的煙霧,沿著橋梁向上延伸,很快就到了悲明鏡的體內,最後將她的“靈源”籠罩了起來。
悲明鏡沒有半點抵抗,放開了所有防禦,任憑灰褐色的煙霧不斷湧入體內。
與此同時,傳承度的另外一邊,九道霞光翻轉不定,片刻後凝聚成一座寒冰橋梁,橋梁上空有無數冰晶顆粒落下。
如果細看,就能發現那每一顆冰晶顆粒上都有玄妙的寒冰符文,其中蘊含的法則之力和悲明鏡所修煉的完全相同!
這條“橋梁”向梁言所在的位置不斷延伸,所過之處空間凍結,散發出凍徹骨髓的寒意!
梁言早有準備,此時吞下一粒早就準備好的丹藥,同時全力運轉“八部衍元”,用金剛神力護住了周身要害。
下一刻,胸口傳來了冰涼之意。
在他和傳承度之間,也出現了一座完整的“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