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寒心中驚駭,同時也越發好奇。如果正常修煉的話,不可能在短短十年就有如此大的突破,唯有逆天之機緣,才能達到這種化蛹成蝶的效果。“定是那五莊山中有大機緣!”這個念頭突然就冒了出來,而且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對了,當年他混入五莊山的動機本就奇怪,參與盛會的至少都是渡二災以上的修士,他一個渡三難的修士混入其中做什麼?倘若他事先就知道天宮城的陰謀,那李一樂和秦安怎麼還會中招?”“.如此看來,當年那個機緣就在五莊山中,隻是我等各懷目的,又都被蒼龍渡劫所吸引,所以沒有察覺,反倒被這小子撿了便宜!”想到此處,司馬寒隻覺得心痛不已,仿佛曾經有無數珍寶擺在自己麵前,自己卻視而不見,與這大機緣擦身而過。“該死,是這小子搶了我的機緣!”他心中突然就冒出一股戾氣,眼神發狠,豎掌成刀,驀地斬下了自己的一條臂膀。那條臂膀飛上高空,無風自燃,鮮血都被燒成黑煙,黑煙又在半空中凝聚,片刻後就有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傳出:“好徒兒,‘滅佛蟲’不是已經交給你了嗎?怎麼又喚為師?這燃血之法大傷精元,每用一次都會讓你修為倒退啊。”司馬寒咬了咬牙,神色恭敬道:“師尊,計劃出了變數,現有強敵乾擾,無法在短時間內攻破‘玄天關’,徒兒恐怕耽誤了北冥的大事,因此才用燃血之法請您出山。”“哦?”黑煙漸漸消散,露出一個身影,居然不是人,而是一隻體型肥大的蟲子。這靈蟲足足有十丈來長,全身都被三色靈光覆蓋,腹部百足,背生雙翅,身軀仿佛九個巨大的肉球串在一起,隨著翅膀扇動,身上肥肉也在不停顫動。它的頭上長了數十隻怪眼,此時目光轉動,忽的齊齊看向了血河下方。“是他!”蟲子發出一聲怪叫,聲音格外興奮。“哈哈哈!小子,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在這裡被我逮住了!”“師尊,你認得他?”司馬寒臉色疑惑。“哼!你以為當初在五莊山,為師為何沒有成功?就是因為這小子盜取了我的樹心!”司馬寒聽後,心中暗道了一聲“果然!”“這小子早就潛入了玲瓏仙樹的根部,看來是彆有所圖,不過‘玲瓏樹心’對尋常修士來說,隻有降低渡劫難度的作用,卻無法提升修為,他的實力前後變化如此之大,必定還有彆的隱秘!”司馬寒暗暗忖道。正思忖間,身旁怪蟲又冷笑道:“當年我欲借助‘玲瓏樹心’修複傷勢,沒想到卻被這小子陰了一回,如今我實力恢複一些,雖然已經拿不回‘玲瓏樹心’了,卻要找這小子算賬,以報當日之仇!”還有一些話他沒說出來,因為梁言身上的神魂魔功讓他倍感興趣,隻要擒下梁言,仔細搜查,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此時此刻,梁言沉入血河底部,剛剛化解了五人的一波攻勢。正準備反擊,忽然看見河麵上多出一條怪蟲,相貌似曾相識,念頭一轉,立刻就想了起來。“這不是在五莊山遇到的‘兩極轉生蠱’嗎?”雖然相貌上有許多變化,但梁言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當初遇到的蠱蟲,也就是說,這是聖人的一個神念化身!一瞬間,梁言瞳孔驟縮,心中生出巨大的危機感!那蠱蟲的目光也剛好看來,一人一蟲隔著血河對視。“嘿嘿,小子,這就叫天道好輪回,當年你擺了我一道,老夫今天要連本帶利都拿回來!”說完,蠱蟲身形一閃,從血河上空直衝了下來。它的速度極快,即便以鬼蛛子、血媚娘等人的神通,也隻看見半空中幾個淡淡的殘影,還不等反應過來,就聽血河表麵“轟隆!”一聲,濺起了千丈高的血水潮汐。卻是那蠱蟲一頭紮進血河,聲勢浩蕩,仿佛煉體修士全力擊打在血河表麵所產生的異象。“來了!”梁言臉色凝重,在他的神識感知之中,這蠱蟲仿佛是一柄利劍,疾馳而來,要把自己穿胸而過。沒有猶豫,四道劍光一齊使出,身前劍氣奔騰,把空間都割開,黑暗法則、音律法則、雷電法則之力同時爆發,與那“兩級轉生蠱”正麵交手了一招。轟隆隆!血河河底爆發出熾烈的霞光,各種法則之力激蕩,劍氣亂飛,恐怖的力量仿佛驕陽一般照射四方,把萬裡血河都蒸發了!鬼蛛子、血媚娘等人滿臉驚駭,可還不等他們多想,就看見法力餘波從煙塵中擴散出來,沿途所過之處,空間扭曲,山石崩裂,大地震顫,仿佛一切都被抹平!“不好!”眾人大驚,急忙施展神通抵擋這些法力餘波,同時退到了數百裡之外。等到塵埃飄落,空間漸漸穩定,就看見遠處白霧之中似乎有兩個身影在激烈交手。這兩個身影速度都是極快,法術招式也十分迅猛,短時間內看不出高下。鬼蛛子、血媚娘、墨守仁,這三人都是麵麵相覷,他們隻知道司馬寒擅長禦蟲,這次行動就是靠他的“滅佛蟲”來破壞玄天關,卻沒想到他還能召喚出如此厲害的蠱蟲。“那蠱蟲不一般,似乎蘊含了一位聖人的神念。”墨守仁暗暗傳音道。隻有鬼蛛子和血媚娘聽見了,兩人也都臉色凝重。“沒想到他竟有這種底牌!之前一直不顯山不露水,怕不是彆有用心?”鬼蛛子用尖細的聲音傳音道。“哼,這廝就沒安好心!搞不好想對我們下手,回去以後獨吞所有功勞。”血媚娘同樣傳音道。三人暗中交流了幾句,都生了警惕之心,不約而同的遠離了司馬寒。司馬寒何等精明,當然猜到他們心中所想,冷笑一聲,道:“諸位不必互相猜疑,本座若是有不軌之心,早在他來之前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況且我們任務還未完成,有這個時間內鬥,不如趁梁言被師尊攔住,分身乏術之際,先去把‘玄天關’破了。”“不錯。”楊凡也道:“我等已經與南玄水火不容,倘若完不成任務,回去還要被北冥追殺,到時候整個南極大陸都無我等立足之地了。”墨守仁、鬼蛛子、血媚娘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片刻後微微點頭。“好,先把玄天關破了再說!”五人意見達成一致,各自催動遁光,遠遠繞開了梁言,都往玄天關的方向飛去。卻說梁言在白霧之中與那“兩極轉生蠱”鬥法,雙方各逞神通,卻是鬥了個不分勝負,心中都自驚訝。那蠱蟲之中雖然蘊含了聖人神念,但畢竟本體被重傷封禁,實力大打折扣,加之神念附於蠱蟲上麵,許多玄妙法術都無法施展,因此隻有接近亞聖的實力。“怪不得我徒打不過他!這小子才隻渡五難的境界,居然有此等實力,就算是劍修強悍,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而且他是如何駕馭四顆本命劍丸的?”饒是蠱蟲前身為聖人,麵對梁言也有諸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不過這不妨礙他鬥法,身後雙翅扇動,魔氣滔天,凝聚成各種神通法相,當真是天魔亂舞,沛不可當!梁言也是驚駭,暗自忖道:“不愧是聖人!即便身受重傷,用一縷神念附著在蠱蟲體內,也能施展如此強悍的神通法術,倘若本尊在此,隻需一個念頭就把我打殺了.看來那個操控‘滅佛蟲’,並且在暗中抹去痕跡,不讓柳長壽追查下去的人就是他了。”這也說得通,畢竟是聖人,總有些玄妙法術常人難以理解,柳長壽確實難以追蹤。不過梁言雖驚不亂,知道對方的實力和自己在伯仲之間,因此並不退縮,依仗四顆劍丸,再加上“歸一訣”、金剛神力、“無往”,“天象神目”.等等神通,與這聖人化身在穀中展開了激戰。這一戰打得天崩地裂,隻見劍氣橫飛,魔光閃耀,一人一蟲身形交錯,周圍空間都破碎,無數混亂的空間風暴四處遊蕩。麵對強敵,梁言也是無瑕他顧了。司馬寒、鬼蛛子、血媚娘等五人,趁此機會,悄悄靠近了“玄天關”。在梁言到來之前,他們已經用“滅佛蟲”破解了外層防禦,隻剩內部禁製還在苦苦支撐,若非梁言一直擋在玄天關的前麵,他們早就把這樞紐給毀了。如今梁言被聖人化身牽製,正是破壞玄天關的好機會。“動手!”司馬寒一聲大喝,當先施展法術,“紫極魔火”洶湧而出,往玄天關的禁製屏障上燒去。然而,他的法術剛剛蔓延到半路,就見半空中飛出一團五色神火,將司馬寒的魔火擋住,並且迅速吞噬殆儘。“是那頭靈獸!”墨守仁雙眼微眯。原來栗小鬆騎在老金背上,一路追蹤而來,看見眾人破壞玄天關,立刻從身後出手偷襲。五色火焰剛剛剿滅了司馬寒的“紫極魔火”,栗小鬆人已經出現在他身後,巨大的爪子向前一抓,司馬寒隻覺一股沛然巨力湧來,混合著神火之威,自己居然抵擋不住。“不好!”心中暗叫一聲,司馬寒急忙震動四口“慶魔鐘”,黑色波紋席卷而出,堪堪抵住了栗小鬆的偷襲。與此同時,楊凡手持長刀從旁殺出,他在半空中把身一轉,現出自己的殺意分身,兩道刀光,同時砍向了栗小鬆。刷!刀光從身上劃過,雖然沒有砍破皮膚,卻割下了大片毛發。栗小鬆大怒,雙目噴火,凶性大發!隻聽一聲嘶吼,狸貓身上出現了許多赤紅色的火焰紋路,眉心處更是有一團金色的火焰雲紋,身上氣息猛然暴漲,居然同時攻向了司馬寒和楊凡兩人。“好強的力量!”兩人心中大驚。饒是司馬寒祭出“慶魔鐘”,楊凡使出“殺意分身”,都抵擋不住這頭火焰凶獸,每次巨爪一拍,都裹挾著沛然巨力與神火之威,打得兩人節節敗退。不過,鬼蛛子、血媚娘和墨守仁卻有了機會。如今其他人都在爭鬥,他們三人反倒無事,正好可以摧毀“玄天關”,隻要任務完成,那就各奔東西,完全沒必要在這裡死鬥,徒增隕落之風險。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出手。血道神通凝聚成一柄長矛,萬千蛛絲凝聚成無數匕首,“墨仙尺”化為一道烏光,三人的法術神通幾乎同時打向了“玄天關”。“找死!”就在三人法術出手的一瞬間,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蒼涼古樸的氣息從身後蔓延而來,驀然間,天地都變了顏色,原本是五彩繽紛、仙氣盎然的山穀,此時居然都變成了黑白之色.且不提玄天關前一場廝殺,卻說絕天長城之外,同樣是龍爭虎鬥!“力星官”再戰“飛龍神將”,縱然渾身浴血,臟器都裸露了出來,依然不減神威,殺生錘比山嶽還重,舞動起來天崩地裂!趙翼現出飛龍真身,渾身被龍鱗覆蓋,雖然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卻也不敢正麵抵擋石勇的重錘,隻能以“龍遊”身法與之周旋。雙方易地再戰,又鬥了上千個回合,渾天嶺飛沙走石,狂風倒卷,把兩軍將士都看呆了,渾然忘了給自家主將助威。“石勇真‘虎癡’也!”範青舟由衷讚道。“飛龍神將也不弱,兩人不分伯仲,勝負得看天意了。”左臨沉吟道。“要是梁言在這就好了!”柳長壽忽然感慨了一聲。眾人都知道他的意思,梁言雖然隻有渡五難的境界,但其鬥法能力直逼亞聖,隻要他肯上陣鬥將,恐怕幾十個回合就能把“力星官”斬於馬下。“唉,大戰當前,卻不知梁宗主去了何處,怎麼到現在還遲遲不肯現身啊.”眾亞聖議論紛紛,唯獨伍慈並不言語。雖然現在場麵焦灼,但他總有一絲不好的預感,沉默了片刻,忽的運起法目,遠遠看去,隻見北冥軍中不知何時起了一陣白霧,居然不見了丹陽生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