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臉眼中的紅芒越來越濃,顯然第二波攻擊即將凝聚成型。
然而梁言的速度比它還快,身形動如脫兔,幾個縱躍起落之下,就已經趕到了距離最近的一處陣眼。
那陣眼是一根冰柱,梁言就躲在冰柱之後。
半空之中,巨大人臉的雙眼原本已經血紅一片,眼看下一刻就要射出紅霞。
可是當它看清楚梁言所在的位置時,紅色光芒卻是迅速退散。
“果然!”
梁言看到這一幕,知道自己的猜想完全正確。
雖然不知道這張詭異的人臉是什麼來曆,可對方顯然有所忌憚,不想毀掉這座寒冰樓台的封印。
“呆子,你現在怎麼樣?還好嗎?”
無心目睹了整個過程,雖然知道梁言沒有被紅霞打中,但又怕他受了什麼暗傷,急忙傳音詢問。
“我沒事這鬼東西不知道什麼來曆,厲害得緊,就算我們兩人聯手也抵擋不住它的紅芒!不過它好像不會攻擊樓台外麵的人,你不要貿然靠近。”梁言向無心叮囑道。
“可是你”無心的聲音有些焦急。
“放心!我拿捏住了它的命脈,隻要不離開這裡,它就不敢輕舉妄動的。”梁言的聲音始終從容不迫。
“可這也隻是暫時的.隻要你還在樓台之內,就始終麵臨著危險!”無心並沒有平靜下來,反而臉色更加憂慮了。
“冷靜!冷靜!”
梁言的聲音直接在她心中響起:“關心則亂!你要穩住自己的心境,這種時候千萬不能亂!”
聽了梁言的話,無心漸漸冷靜了下來。
是啊,關心則亂.以往多少次身陷險境,自己都沒有表現出一絲慌亂,唯獨看到梁言陷入危險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亂了心境。
可越是這樣,越是於事無補。
深吸了一口氣,無心漸漸平複了急躁的內心,又重新恢複了魔女的冷靜。
她的目光落在那張巨大的人臉之上,仔細端詳了片刻。
這東西不像是有自主意識的樣子,隻是機械地執行著某種任務,由此推斷,這人臉極有可能是當年封印之人留下的禁製神通。
既然是禁製神通,就應該有觸發機關。
無心想到這裡,立刻掃視整個宮殿,神識也全部放出,在周圍仔細檢查,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處。
沒過多久,她就在宮殿的一個角落中,發現了一口冰棺。
冰棺內部,隱隱有靈氣泄露,但這股靈氣和周圍的寒氣截然不同,看上去格格不入。
“有古怪!”
無心的目光微微一凝。
下一刻,她單手掐了個法訣,掌心中射出魔光,籠罩在冰棺之上。
砰!
清脆的爆裂聲,從冰棺頂部傳來。
棺蓋上麵出現了蜘蛛網一般的細密裂痕,並且很快就蔓延了整座冰棺。
冰棺內部的靈力因此出現了一瞬間的波動,而與此同時,和梁言對峙的巨大人臉也微微晃動,看上去居然也受到了影響。
“果然!”
看到這一幕,無心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她加緊催動體內的靈力,手中魔光漲大了一倍有餘,強悍的魔氣直撲冰棺,從那些裂縫中鑽了進去。
沒過多久,宮殿中爆發出一聲巨響,整個冰棺四分五裂,露出了裡麵的東西。
隻見是一尊石俑,左手拿著一塊黑色盾牌,右手握著一柄長刀,彷佛一個英勇無畏的士兵,目光直直地盯著宮殿正中間的樓台。
看到這個石俑士兵,無心和梁言都明白了。
很顯然,這個石俑就是留下來看守封印的神通!
想要救出梁言,就必須毀了這個石俑!
無心沒有任何猶豫,掌心之中魔氣彙聚,化為一柄七尺來長的魔刀,朝著石俑一刀砍去。
眼看魔刀襲來,那原本呆立不動的石俑,微微轉身,似乎是活了過來,雙拳齊出,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打向了魔刀。
轟隆!
隨著一聲巨響傳來,石俑和無心交手了一招,魔刀被打得潰散,而石俑也向後退了一步。
“好強的力量,居然能硬接我的‘天魔刃’!”
無心微微有些驚訝,“天魔刃”是《紫華魔經》中的殺招,威力十分強大,就算是自己也不敢硬接自己的這一招,可這石俑卻能硬抗。
不過驚訝之餘,她卻發現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地方。
那石俑雖然和自己交手,但臉卻始終朝著樓台的方向,雙眼更是直直地盯著樓台的階梯,從頭到尾都沒有移動過。
“它為什麼要一直盯著樓台莫非它要這樣才能維持階梯上的那張人臉?”
無心本是突發奇想,但結合石俑之前的種種舉動,細細一品,又覺得這個猜測並非沒有可能。
“不管怎麼說,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想到這裡,無心暗暗掐了個法訣,隨著她的施法,石俑和樓台的之間的虛空開始晃動,片刻之後,大量魔氣湧出。
這些魔氣被無心催動,迅速凝聚成型,現出一麵巨大的古鏡,正是《紫華魔經》中的神通:千幻蝕心鏡!
這是一門幻術神通,被鏡光照射之人會逐漸陷入幻境,最後魂魄被抽出,收入古鏡之中,從此成為鏡中之囚。
但是現在,無心並不是要攝魂,她使出千幻蝕心鏡,隻是想阻擋石俑的目光。
果然,石俑看到半空中的古鏡,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迷茫之色。
也就是在同一時間,樓台階梯上的人臉漸漸變得澹薄起來,看上去就好像一股青煙,麵容扭曲模湖,幾乎看不清本來樣子。
梁言一直在默默關注著整個局勢,當他看到無心使出“千幻蝕心鏡”的瞬間,心中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眼看人臉逐漸變得澹薄,五官也漸漸扭曲,梁言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從冰柱後麵閃身出來,在太虛葫上輕輕一拍,蜉蝣劍丸立刻飛出,化作一道青色劍光斬向了階梯上的人臉。
刷!
青色劍光劃破長空,刺入了毫無防備的巨大人臉。
人臉的額頭上麵,劍尖刺入的位置,出現了一條細長的裂縫。
雖然隻是短短的一截,但隨著劍氣的湧入,這條裂縫開始迅速擴散!
卡!卡!卡!
隨著一連串的脆響傳來,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裂縫已經布滿了整張人臉。
下一刻,梁言劍訣一掐,蜉蝣劍丸在原地旋轉一圈,劍光猛然爆發,從巨大人臉的後方貫穿了出去。
砰!
彷佛是水泡破裂的清脆響聲,這張詭異的人臉,在階梯上方四分五裂,化為了一堆碎片。
解決了這個心腹大患,梁言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
要知道這人臉的紅芒攻擊可是十分恐怖,其中蘊含的威力,比無涯神君強了數倍不隻,有它攔在這裡,就算是自己和無心聯手,也彆想闖過去。
“吼!”
感覺到人臉被毀,角落裡的石俑發出了一聲怒吼。
下一刻,它越過了魔氣的封鎖,向無心猛衝了過去。
還未靠近,它的身形已經在急劇膨脹,強大的氣息毫無保留地散發出來,帶著一股令人心季的力量。
梁言遠遠看到這一幕,眼角猛地一跳。
以他多年的爭鬥經驗,瞬間就明白這石俑想要做什麼。
它想要自爆!
“快躲開!”
眼看石俑朝無心衝去,梁言想都沒想,手中劍訣一掐,與紫雷劍丸身劍合一,在短時間內爆發出了極快的速度,隻一瞬間就趕到了無心的身邊。
“這股力量.波及的範圍太廣了,根本躲不了!”
在這一瞬間,無心和梁言對視了一眼,心中同時有了相同的決定。
兩人雙掌相抵,把靈力彙聚到一起,在身前凝聚出一層巨大的靈力護盾,將兩人同時籠罩在裡麵。
下一刻,石俑在不遠的地方自爆,璀璨的紅霞如潮水般湧來,摧山倒海的力量席卷了四周,最終撞在兩人合力凝聚出的靈力護盾上。
轟隆隆!
整座宮殿都開始搖晃,如果不是有極強的封印存在,恐怕這裡已經被夷為平地。
石俑自爆產生的力量,大部分都湧向了梁言和無心。
兩人凝聚出的靈力護盾,雖然抵消掉了七成左右的威力,但最終還是沒能撐住,在紅色霞光的衝擊之下四分五裂。
剩下的三成力量,如潮水般奔湧而來。
麵對這股強大的力量,梁言的目光微微一凝,沒有任何猶豫,向前一步跨出,直接擋在了無心的身前。
轟隆!
巨大的力量衝擊在梁言的背上,但梁言隻是發出了一聲悶哼,同時將無心緊緊抱在懷裡。
“梁言!”
無心驚呼,想要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但梁言的力氣奇大,將她緊緊箍在自己懷裡,不讓周圍的紅色霞光觸碰到她分毫。
“你瘋了!”無心聲音拔高,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但梁言並沒有說話,而是默默抗下了石俑自爆的三成力量。
下一刻,紅色霞光漸漸消散,整座宮殿又恢複了平靜。
“噗通!”
梁言跌坐在地上,呼吸有些急促。
“梁言,你現在怎麼樣?”
無心臉色焦急,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想要用神識查看他體內的傷勢。
“沒事.比無涯神君那次好多了,隻是小傷而已。”梁言輕輕推開了無心的手,臉上輕鬆地說道。
“你還說!”
無心皺著眉頭,紅唇緊抿,目光裡麵滿是擔憂之色。
“你忘了自己答應過我的,以後再也不做這種傻事!你是不是非要我傷心難過才好?”無心的眼角有一點晶瑩閃動,不過很快就被她抹去,把臉彆向一邊,不讓梁言看到。
“我真的沒事”
梁言深吸了一口氣,“天龍不死身”默默發動。
其實他並沒有欺騙無心,石俑自爆的力量雖然不小,但已經被兩人的靈力護盾抵擋了七成左右的威力,剩下的三成威力,比無涯神君那次差遠了。
梁言傷得不輕不重,如果放在普通修士身上,可能需要修養一段時間,但他有“不死天龍”的精血在身,從受傷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在飛快地修複,此時已經恢複了兩成。
“你趕緊療傷,我來幫你!”
無心擦去眼角的一點晶瑩,把手再次按到了梁言身後,將自己體內的靈力,源源不斷地灌注到梁言的經脈中。
對於無心的幫助,梁言沒有拒絕。
雖然說除掉了石俑,但這座宮殿並不安全,誰知道還有沒有彆的陷阱,如果冒然去取玉盒,很有可能陷入危險。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快速恢複實力,這樣才有應對危險的資本。
兩人在地上盤膝而坐,一個輸送靈力,一個運功恢複。
療傷進行得十分順利,有“不死天龍”精血的幫助,隻是短短半盞茶的時間,梁言體內的傷勢就已經恢複了將近一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石室外麵,忽然傳來了撕裂的聲音。
對於這個聲音,梁言和無心都不陌生。
那是石門封條被撕下的聲音!
其實從他們進入這座宮殿的那一刻,就已經發現,這座宮殿有四個大門。
梁言和無心是從東門進來的,另外還有南、西、北三個石門,對應了三條不同的通道。
此時此刻,撕裂封條的聲音,正是從南門傳來。
“糟了,有彆的天驕找到了這裡!”無心皺眉,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
梁言倒是很鎮定,暗暗傳音道:“不慌!我雖然受傷,但還有一戰之力。我們兩人聯手,不怕任何天驕,先看看進來的是誰再說。”
也就在兩人傳音交流的功夫,南麵石門向著兩側緩緩打開。
一個青衣長衫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楊劍英?!”
看清楚來人之後,梁言和無心同時鬆了一口氣。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之前找了楊劍英那麼久都沒找到,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
楊劍英看到梁言和無心,臉上也露出了驚訝之色。
“咦?我找了你們許久,沒想到在這裡遇見!”
楊劍英很高興,但等他仔細打量了梁言之後,臉色又是微微一變:“梁兄,你好像受傷了?”
“些許小傷而已,不需要擔心。”梁言搖了搖頭,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