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燭火?”
聽了梁言的描述,甘龍眉頭微皺,帶著一絲疑惑之色地問道:“這是什麼火焰?為什麼老夫從未聽說過?”
“連你也不知道?”梁言的臉色更加凝重,沉聲道:“這火是我從一個陌生人的手中得來,‘陰燭火’的名字也是他告訴我的。”
“嗯........陰燭火........老夫修煉千餘載,從來沒聽說過什麼‘陰燭火’,也從沒有見過如此陰毒的火焰,你口中的這個‘陌生人’,恐怕居心叵測啊。”甘龍搖頭歎氣。
“甘叔,你快想辦法救救栗小鬆吧!”李希然心急如焚地叫道:“她是我在南垂時候的同門師侄,當年是二長老帶回來的,和我們聞香商會淵源甚深,無論如何都不能見死不救!”
“不錯!”
梁言也在一旁補充道:“隻要能救回栗小鬆,甘長老儘管開價,梁某絕不皺一下眉頭。”
眼看梁言和李希然都如此堅定,甘龍不由得摸了摸下巴,歎了口氣:“非是老夫不願意施救,隻是這火焰詭異而又陰毒,就連老夫也束手無策。”
“連你也不行?”梁言眉頭緊鎖。“聞香商會如此大的一個商會,難道就沒有什麼奇珍異寶,可以壓製住這股火焰嗎?”
“聞香商會也不是什麼都有。”
甘龍搖了搖頭,目光盯著半空中的黑火,口中緩緩道:“根據老夫的觀察,這黑色火焰乃是極陰之火,可焚萬物,不論靈丹妙藥,還是天材地寶,就算你強行喂給這隻妖獸,也會被黑火煉化,非但救不了她,反而會成為黑火的養料,讓她的魂魄燃燒得更快!”
“有這種事情!”
梁言和李希然同時一驚,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失望之色。
不救的話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栗小鬆被燒死,救的話,非但沒用,反而會加快火焰燃燒,無論怎麼看,栗小鬆都隻有死路一條了。
“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李希然澀聲道。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依老夫看,現在隻有兩條路。”
“甘長老請說!”梁言急忙問道。
“第一條路就是請動聖人出手。”
“聖人........”李希然臉色失望,搖頭歎道:“現在整個軒轅域中,隻有軒轅破天一位聖人,他遠在軒轅城不說,和我們聞香商會的關係也不好,而且此人窮兵黷武,絕不是什麼大善人,怎會幫我們出手救栗小鬆?”
相比於李希然,梁言是知道一些內幕的,現在軒轅域中除了軒轅破天,還有一位聖人,那就是聞香商會的會長未聞香。
他不動聲色,想了想又問道:“那第二條路呢?”
“第二條路嘛,就是找到亞聖級彆的純陽之火!”
“亞聖?純陽之火?”
“不錯。”
甘龍點了點頭道:“你也知道,化劫境的修士共有三災九難,一次比一次危險,其中每過三小難,就會遇到一大災。最後的第三災是一個分水嶺,渡過之後就能破劫成聖,而那些已經渡過兩災九難,隻差最後一災便可圓滿的修士,稱之為‘亞聖’。”
“至於純陽之火,一般是道、儒兩派修士或者天賦異稟的妖獸體內會有,這隻狸貓身上的黑火屬於極陰之火,如果能吞下‘亞聖’級彆的純陽之火,兩者相生相克,彼此融合,不僅能夠撿回一條貓命,說不定還能修為大增,實力大進!”
聽了甘龍的解答,梁言緊鎖的眉頭不僅沒有舒展開,反而臉色更加凝重起來。
“亞聖級彆的純陽之火.........想要從這種等級的修士或者妖獸手中弄到火焰,對於我們幾個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梁言心中暗忖了一聲,抬頭看向甘龍,忽的傳音問道:“甘長老,你剛才說的這兩種方法,我覺得隻有第一種可行,未聞香前輩既然來了廣陵城,想必一定會參加‘文台鬥寶大會’吧?甘長老可有什麼方法能夠暫時壓製黑色火焰,減緩一下它的燃燒速度,隻要能撐到大會舉辦即可。”
“嗯..........”
聽了梁言的傳音,甘龍沉吟片刻,最後緩緩點頭道:“既然梁宮主這麼說了,甘某就勉強一試。我用儒門‘金針封穴’的法子,看能不能延緩她身上的火焰燃燒,不過老夫有言在先,這種火焰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金針封穴’能不能奏效,老夫也說不準,萬一到時候行針失敗,導致火焰反噬,傷情加重,你們可不能怨恨老夫!”
“金針封穴!”
梁言聽得臉色一喜,當日儒神將淩衝霄就曾經使出過這一招,成功抵擋了自己的死氣入侵,沒想到這位甘龍甘長老居然也是儒門高手。
“甘長老放心,就算有意外發生,我們也絕不會怪罪到你的頭上。如今放著不管的話,栗小鬆是必死無疑,倒不如放開手腳一搏,萬一成功了就能多出一點時間,她也多出一絲生機!”梁言臉色堅定地說道。
一旁的李希然雖然不知道梁言傳音說了什麼,但聽到這裡也點了點頭,口中急切道:“甘叔,您不要有任何顧慮,小鬆危在旦夕,請甘叔即刻施針!”
“好!”
甘龍拍了拍手,院外立刻就有兩個下人走了進來。
“去商會的府庫之中,把我珍藏多年的‘三花神針’取來,老夫今日要替人行針!”
“是!”
那兩個下人點頭應了一聲,沒有多話,轉身走了出去。
片刻之後,兩人重新回到院中,其中一人奉上一個木盒,口中恭敬道:“三老爺,您要的神針!”
“嗯。”
甘龍接過木盒,輕輕撫摸了一下盒蓋,接著屈指一彈,盒蓋向前飛出,露出裡麵的物事。
總共有三十三枚金針,其中左邊十一根的末端刻有黃雲,中間十一根的末端刻有白雲,右邊十一根的末端刻有紅雲,正好是三花之色。
“這套金針可是當年‘聖手書生’孟星海的遺物,價值千萬靈石,是我們聞香商會珍藏的幾件寶物之一。梁宮主,這次為了你,老夫可是下了血本了!”
“甘長老放心,如果真的有用,這千萬靈石的賬就算在梁某頭上了。”
梁言說這話的時候,雖然心中肉痛不已,但栗小鬆生死難測,他也沒有時間多想。
“走吧。”
梁言更不多言,上前拉住甘龍的衣袖,把太虛葫從腰間扯下,手中法訣一掐,用青光卷了兩人,一同飛入了葫蘆裡麵。
砰!
僅僅隻是一瞬之間,梁言和甘龍同時消失,隻剩下一個葫蘆掉在石桌之上。
李希然瞪著茫然的大眼睛看了看石桌,知道自己的師傅和甘龍都已經進入了這個青色葫蘆裡麵,她也不敢離去,就守在旁邊,準備替二人護法。
太虛葫中。
一團灰雲從天而降,雲上站了兩人,正是梁言和甘龍。
上次梁言是用神念化身進入這片空間,但現在卻是真身降臨,帶著甘龍一路騰雲駕霧,僅僅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就來到了栗小鬆所在的山巔。
“就在那裡。”
梁言把手一指,甘龍順著瞧了過去,隻見一隻白色小獸趴在山巔之上,周身都被黑火焚燒,眼睛雖閉,臉色卻痛苦不堪。
“這極陰之火比老夫在外麵所見還要可怕!”
甘龍瞳孔一縮,到了栗小鬆的附近,他更加感覺到這股火焰的恐怖之處。
“奇怪,她才通玄境而已,如果是普通的妖獸,被這種極陰之火燃燒,恐怕連幾個呼吸的功夫都堅持不住,為什麼這隻狸貓能堅持到現在?”
“大概.......是她天生擅長控火吧。”
梁言隨口應付了一句,其實心中想的卻是,這黑火可能與小鬆的來曆有關,畢竟小家夥曾經說過,這詭異黑火有可能幫她覺醒自己的本源血脈。
隻不過這種事情,他是不可能告訴甘龍的,隻能打個哈哈,把這個問題繞過去。
甘龍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過多糾結,此時和梁言一同按停了遁光,懸浮在山頂上空十丈左右。
這已經是一個十分極限的位置了,如果再往下靠,就會遭到黑火的攻擊,即便以兩人的修為,也難以抵擋。
甘龍臉色凝重地看了看下方的栗小鬆,將木盒從袖子裡麵取出,屈指輕輕一彈,三十三枚金針同時飛上半空。
這位聞香商會的三長老,此時心無旁騖,目光死死盯著狸貓的身軀,忽然向天打出一道法訣,一枚紅雲金針單獨出列,朝下放的栗小鬆激射而去。
噗!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金針就已經刺入栗小鬆頸後的一處要穴。
一針下去之後,甘龍雙手法訣不停,緊接著一根接一根的金針飛出,有時候同時兩針出列,最後全都精準地刺向了栗小鬆的各大穴位。
“金針封穴”是法儒一脈的秘傳,專門用來克製體內的異樣,按照封穴的程度來劃分,又分為“全封”、“半封”和“封脈”
像之前的儒神將淩衝霄,他為了遏製死氣擴散,用的就是“全封”的手法,整個人化骨成石,就連死氣也無法影響到他的肉身。
如今甘龍所施展的這門神通,同樣用的是“全封”的手法,兩人雖然所學不同,但施針手段卻有異曲同工之妙。
隨著甘龍的金針不斷刺入栗小鬆的體內,這隻白色狸貓的身軀也漸漸僵硬起來,原本柔軟的身軀,開始化為白玉一般的雕像。
“金針封穴”講究一氣嗬成,僅僅隻是一轉眼的功夫,三十三枚金針已經有三十二枚刺入了栗小鬆的穴道之中,隻剩下最後一根。
雖然整個過程十分短暫,但甘龍的額角卻早已冒出了冷汗,顯然這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已經損耗了他的大半心力。
“甘長老,穩住心神。”
梁言在後輕輕提醒了一聲,甘龍聽後點了點頭,此時雙目微眯,定了定神,沒有猶豫,抬手向前一指,最後一根金針也射了出去。
噗!
隨著這根金針的刺入,栗小鬆整個身軀忽然一抖,三十三根金針同時沒入了她的體內,而她也徹底變成了一尊白玉雕像。
原本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此時就好像失去了源頭一般,那囂張的氣勢被打壓了下去,所有火焰都向內翻卷,似乎回到了栗小鬆的身體之中。
“成了!”
甘龍雖然臉色有些疲憊,但眼中卻十分興奮。
梁言聽了他的話,精神一振,立刻問道:“成功了?前輩用金針封住了她體內的極陰之火?”
“哈哈,雖然不算完全封住,但至少也可以為她延期百日!”
甘龍摸了摸下巴,又看了看下方已經變成白玉雕像的栗小鬆,似乎對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
“百日!”
梁言聽得臉色一喜,要知道現在距離“文台鬥寶大會”的召開已經不足兩個月了,能夠延長百日,就有機會等到未聞香!
“梁某替小鬆謝過甘長老的大恩!”梁言說著就向甘龍行了一禮。
甘龍見狀連連擺手,笑道:“梁宮主不必如此多禮,說來慚愧,‘金針封穴’的法門老夫已有百年未用,而且她這種古怪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剛才還有些擔心行針失敗,沒想到最後還是達到了我預計的效果。”
他說到這裡,又把目光看向了下方的栗小鬆,歎了口氣道:“隻不過老夫的這套‘三花神針’恐怕是不能再用了。”
梁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那些黑火似乎有了自己的靈智,此時已經知道無法燃燒栗小鬆,轉而收入了她的體內,將所有火焰分成三十三股,居然開始焚燒栗小鬆體內的金針!
三花金針在黑火的焚燒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融化,恐怕甘龍所說的百日之期,就是這三十三根金針被燒毀的時間!
“‘金針封穴’並不是長久之法,梁宮主還是要儘快找到聖人出手,或者是亞聖的純陽真火,否則百日之後,她還是難逃一死。”甘龍臉色凝重地說道。
“梁某明白。”
梁言點了點頭,抬手法訣一掐,用青光卷了甘龍,將他和自己一起帶出了太虛葫的空間,又重新回到了李希然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