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僧一道兩個修士,都有金丹中期的修為,無論法寶還是神通都不弱,豈料這眨眼的功夫,就都狼狽而逃了。
在場眾人雖然修為參差不齊,但看見梁言一腳踩滅了金蛟,都知道此人深不可測,不敢再繼續逗留,瞬間便散了個一乾二淨。
梁言也沒去追那兩人,畢竟這裡是廣陵城。
如今各大商會雲集於此,也不知來了多少高手,這座城池可謂藏龍臥虎,他也不想一來就招惹是非。
不過剛才的一幕,還是讓他多了個心眼。
假和尚覬覦栗小鬆這件事情並不稀奇,稀奇的是,那黑袍道士為何會對季航如此感興趣?
想到這裡,梁言不禁把目光看向了季航,上下打量了一番,招手道:
“來我這邊。”
季航因為狂獅道人的事情,隱隱對梁言有些敵意。
她本就十分偏激,看見老金就想起自己父母慘死的事情,所以一路上都在與梁言作對。梁言讓她往東,她就偏要往西,若非李希然從中周旋,隻怕這兩人早就吵起來了。
不過梁言剛剛出手幫她解圍,季航此時也不好鬨脾氣,隻能低著頭走了過來。
梁言也不多言,把手一伸,按在季航的頭頂,神識往她體內走了一圈。
片刻之後,就見梁言眉頭微皺,眼中帶著一絲疑惑的神色,喃喃自語道:“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啊,隻是變異的雷靈根有些罕見,但她體內還有駁雜的五行靈根,資質隻能勉強算作中等而已..........”
梁言是真的沒有搞明白,剛才那黑袍道士為何會對季航產生如此大的興趣?
畢竟這種變異的雷靈根也不是什麼天縱之資,那老道身為金丹修士,要什麼弟子沒有,為這種程度的資質,犯不著拉下臉皮,當街來搶。
“難道是他修煉的雷電功法特殊,看到了我沒看到的地方?”
梁言這樣想著,還不死心,再次把神識往季航體內走了一圈,這次卻依舊沒什麼發現,隻能輕歎了口氣,把手從她頭頂放開。
季航在原地站了許久,見梁言一時摸著自己頭頂,一時又微微搖頭,看上去疑惑不解的樣子,忍不住就叫了起來:“喂,我頭頂又沒生角,有什麼好摸的?”
梁言此時已經徹底沒了興趣,也不看她,轉過身去把手一揮道:“走吧。”
“你!”
季航莫名其妙,總覺得自己是被戲耍了,暗中把梁言罵了個狗血淋頭,當然都是在她自己心裡,絕不敢說出口來。
李希然見狀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帶著她跟在梁言的身後,往聞香商會的方向去了........
就在幾人離開不久,街道的另一邊,“千金醉”酒樓,三樓靠窗的位置。
一張酒桌上擺了幾個小菜,一壺清酒,兩人對飲。左邊那人是個白麵書生,右邊坐著的卻是個紅裙少婦。
此時那白麵書生正把目光從窗外收回,飲了一杯酒,口中笑道:“這還真是意外之喜,上次在森羅秘境之中,我等都以為梁公子已經遭遇不測,如今看來,他非但沒死,反而還修為大進!”
對麵的紅裙少婦聽了,掩嘴笑道:“可不是嗎,梁公子乃少主看中之人,必然福緣深厚,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夠想象的。”
“你看他現在的修為,已經到了什麼境界?”白麵書生忽然笑容一收,沉聲問道。
紅裙少婦稍稍思忖了一會,有些不確定地說道:“能夠隨手破去‘金蛟翻雲功’,莫非已到了金丹巔峰?”
“非也!”
白麵書生搖了搖頭道:“‘金蛟翻雲功’的威力我略知一二,如果隻是金丹巔峰的修為,就算神通再如何厲害,也不可能跺一跺腳就踩平了金蛟,唯一的可能是..........”
他說到這裡,忽然閉口不言,而那紅裙少婦卻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什麼?你的意思是............他已經成就通玄?”
紅裙少婦麵露驚駭之色,也顧不上飲酒,連連搖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當初在七星城見到他,還隻是剛剛突破到金丹境而已,這才短短七十年不到,如何就能打破玄關,成就真君之位?”
“我也覺得不可能,但剛才那一幕的確有些蹊蹺。”白麵書生眉頭微皺,片刻放下了手中酒杯,接著開口道:“此事我等還是先去稟告少主吧。”
“正該如此。”
紅裙少婦也沒了飲酒的興致,和那白麵書生下了酒樓,匆匆離去..........
且說梁言、李希然、季航三人沿著廣陵城的街道,一路左拐右拐,最後來到了一座朱紅色的宅院麵前。
那宅院雕梁畫棟,富貴非凡,院門口站了十餘名修士,做護衛打扮,境界都在聚元境以上。
為首的一人居然有金丹後期的修為,身穿黑袍,黑臉白發,背後背著一根長棍,此時目光一掃,視線直接越過了梁言,停在了李希然的身上。
“哎喲,說小姐回來了!”
黑袍老者笑容滿麵,上前一步,嗬嗬笑道:“小姐,你不是去碧海宮學劍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是不是那便宜師傅修為不夠?或者待你不好?要我老黑說,你也彆在碧海宮待著了,咱商會裡的幾位長老,誰不比那通玄境的宮主強?還不如回自己商會修煉呢..........”
這老者似乎是個直腸子,又對李希然極為愛護,一見麵就口若懸河,說個不停。
李希然卻是臉色尷尬,拿眼偷瞄了梁言,見後者臉色平靜,似乎並不生氣,這才放下心來,趕忙打斷道:“黑叔,你就彆再說了,知道你對我最好,但拜在師尊門下是我自願的,以後可不許在我麵前說他壞話!”
這黑臉老者和李希然極為熟悉,當年李希然還在南垂的時候,就是他橫渡玄冥海,親自去接的李希然。
李希然對他一直以長輩相稱,即便如今已步入金丹,依舊沒有改掉稱呼。
“哎,行了行了!這些年我是看著你一路修煉過來的,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嗎?老實跟黑叔講,是不是看上碧海宮的那位宮主了?”
黑臉老者說到這裡,嗬嗬一笑道:“傻丫頭,如果真是這樣,又何必拜他為師呢?直接讓咱們三長老去無雙城提親,他雖然是碧海宮之主,但你也是聞香商會會長的義女,算得上門當戶對,不至於辱沒了他吧!”
“黑叔!”
李希然羞了個大紅臉,把腳一跺,又瞥了梁言一眼,心頭狂跳。
她雖然性格溫柔,但一向外柔內剛,這種小女兒的嬌羞之態實在少見,旁邊的季航看得有些發癡,把李希然的手握得更緊,心中莫名其妙對梁言有些敵意。
“咳咳!”
梁言在旁邊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黑叔似乎這才反應過來,此處還有旁人在場,笑著問道:“這位道友是?”
“他也是聞香商會的供奉,這次在半路遇上,希然就把他一起帶了過來。”李希然急忙介紹道。
她明白梁言的心思,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畢竟他是無雙城的一宮之主,而這裡是軒轅域境內,如果泄露出去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供奉?”
黑老盯著梁言打量了片刻,一臉疑惑地說道:“小姐,請恕黑叔眼拙,怎麼不記得商會中有這樣一位供奉?”
“他是........他是三長老親自收的供奉,隻不過還沒來得及登記在冊,我這次前來,就是帶他去見甘長老,討要一個身份令牌。”李希然解釋道。
“原來如此!”
黑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哈哈笑道:“居然是甘長老親自收的供奉,失敬失敬!老夫外號‘黑炭’,臨時負責此處安全,道友喚我一聲老黑即可。”
“嗬嗬,豈敢,在下梁致道,還是叫你一聲黑老吧。”
梁言拱手笑道,他心思通透,已經看出這黑臉老者在商會中地位不低,畢竟能夠在“文台鬥寶大會”期間,負責整個商會的安全巡視,絕對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原來是梁道友,看道友根骨奇佳,修煉時間似乎不長,居然就能凝結金丹,真是後生可畏啊。”
黑老似乎心情不錯,此時又笑著說道:“梁道友遠道而來,我先帶你去挑一間上房,好生休整一下?”
“不必了。”李希然急忙說道:“黑叔,還是我先帶他去見甘長老吧,畢竟還沒有給他配發商會令牌,暫時不宜在商會裡四處走動。”
“也好。”
黑老點了點頭道:“甘長老正在書房中批閱卷宗,我讓一個下人帶你們前去。”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看門的護衛走了出來,梁言、李希然微微一笑,與黑老告辭一聲,便跟著那護衛走入了院中。
幾人穿過幾條走廊,很快便來到了一間書房的門口,李希然也不等通報,在院中高聲叫道:“甘爺爺,希然回來了!”
“嗬嗬。”
一個爽朗的笑聲從書房中傳出,緊接著房門被推開,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全身穿金戴銀,踱步走了出來。
“原來是小姐回來了。”
中年男子的臉上帶著一絲寵溺之色,仔細打量了李希然一會,開口笑道:“不錯,不錯,才五十年不見,就已經突破到了金丹後期。看你身上劍意不凡,想必劍道境界也不會弱!”
“那可不是,我這五十年可是日夜修煉,沒有荒廢一點時間!”李希然笑道。
“好,好!”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接著吩咐左右道:“我與小姐有事相商,你們都下去吧。”
聽見他發話,院子裡麵侍奉的下人,還有帶路的護衛全都低頭應是,向外退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中年男子才把笑容一收,臉上帶著幾分嚴肅之色,向梁言拱了拱手道:“聞香商會三長老甘龍,見過梁宮主!”
“見過甘長老!”梁言亦是拱手還了一禮。
這兩人的修為境界,一個是化劫老祖,一個是通玄真君,明明相差了一個大境界,甘龍卻不敢有絲毫怠慢,反而對他恭敬有加。
之所以會如此,都是因為梁言乃無雙城城主欽點之人。
當日蒼南山論道,令狐柏的神通修為,心計手段,甘龍早就深深印在了腦海裡,對其甚為忌憚。
而梁言被令狐柏欽定為碧海宮宮主,雖然修為比自己差上一個境界,甘龍也不敢怠慢,反而以道友之禮相見,以示自己的尊重。
梁言知道自己此刻代表的是無雙城碧海宮,所以也不謙遜,同樣以道友之禮相見。
兩人客套了幾句,讓院外一個下人帶了季航,先去客房休息,之後便和李希然一同走入了書房。
甘龍先在四周布下隔音禁製,又給幾人沏了一杯靈茶,待眾人坐定之後,方才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
“梁宮主,這裡可是軒轅域,無雙城和軒轅城之間雖然沒有戰事,但也談不上友好。你身為碧海宮之主,為何會孤身來此?”
“實不相瞞。”
梁言也不拖遝,直接開門見山道:“梁某這次前來,乃是為了一瓶山河聖氣!”
“山河聖氣!”
甘龍雙眼微眯,有些恍然地說道:“怪不得希然丫頭在商會中四處打聽,多次發布任務,原來都是為了梁宮主!”
“不錯。”梁言點了點頭道:“此事的確是我授意,因為我的功法已經到了一個瓶頸,需要七種先天造化之氣的任意一種,來輔助我的修煉。”
“原來如此,七種先天造化之氣中,的確隻有山河聖氣最容易得到.........”
甘龍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又接著道:“可惜山河聖氣大都純度不高,想要用來修煉功法,突破瓶頸,是件十分困難的事情,梁宮主要有心理準備。”
“無妨。”梁言淡淡道:“我所需不多,隻要從中凝練出一絲即可。”
“好!”
甘龍點了點頭,又道:“隻不過,即便是純度不高的山河聖氣,那也是先天造化之氣,我們聞香商會並沒有這個機緣,隻聽說來這裡參加鬥寶大會的眾多商會之中,曾經出現過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