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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褪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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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心大士本身乃是化劫境的修士,雖然此時被黃衣老僧打落了境界,但目光見識仍在。

他與梁言纏鬥數月之後,也漸漸發現了端倪。

每次自己和對方大戰到精疲力儘之後,這位小師弟眼中的血紅之色便會消退一分,連帶體內的魔性也會被消磨一絲。

蓮心大士也是絕頂聰明之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黃衣老僧的意圖。

“他這是要借我之手,幫這小子褪去魔性啊!”

想到這裡,蓮心大士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這一場爭鬥根本分不出勝負,每次他即將得手之時,黃衣老僧都會敲響古鐘,將兩人同時震暈,等到幾日之後,雙方靈力恢複,一切又重新來過。

而且每一次的爭鬥也不是由他開啟,縱然蓮心大士心中一萬個不願意動手,可他麵對的卻是一個入魔之人。

入魔後的梁言一旦清醒,就絕對不會放過他,完全就是不要命的猛攻,迫使蓮心大士隻能出手自保,雙方你來我往,如此循環往複。

“這要打到何年何月?”

蓮心大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看著對麵如野獸一般的梁言,隻能奮起金剛之力,向前迎了上去...........

此時的黃衣老僧,正肩扛大鐘,在山道上箭步如飛。

說來也是奇怪,他自從離開森羅秘境之後,就沒有掐訣飛遁過,純靠自己的一雙腿,翻山越嶺,如履平地。而且大步流星,速度居然不比飛遁慢多少。

最關鍵的是,他每次都有意無意地,避開了天河城疆域內的諸多修真勢力,一路專挑荒山野嶺或者靈氣匱乏的偏僻地區,看上去就好像在刻意隱藏自己。

要知道天河城疆域何其廣闊,黃衣老僧修為高深,他如果不想泄露行蹤,那根本就沒人發現得了。

如此奔走了三個月的路程,到了今天卻有些不同。

黃衣老僧腳下攀登的這座山,名叫絕情山,山上有一座道觀,名叫“絕情觀”。

絕情觀乃是道門正統的修真門派,觀主尹滄海在百年前突破至通玄境,如今觀內香火鼎盛,門徒絡繹不絕,正有中興之姿。

此時的絕情山山頂,絕情觀中。

有三個身穿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正在祖宗祠堂中負手而立。

他們身後乃是絕情觀開派祖師絕情真人的雕像,雕像前的供桌上麵擺了九大盤靈果,每一盤都是珍貴無比。

而最中間的那一盤靈果最為奇特,雖然隻有拳頭大小,但卻長有四肢和頭顱,甚至連五官都活靈活現,看上去便如初生的嬰兒,個個粉雕玉琢。

如果有彆派修士在此,必定會驚呼出聲,因為這盤靈果乃是絕情山秘境中的特產,名為:嬰兒果!

此靈果可以助人祛除後天雜念,照見先天本性,乃是突破瓶頸時對抗心魔,又或者走火入魔後應對反噬的上佳靈藥。

嬰兒果五十年開花,兩百年結果,數量極其稀少,相傳隻有在祭拜祖師之時,才會從秘境中取出一部分當做貢品。

而在供桌麵前還跪著二十名少男少女,都隻有十一二歲大小,有的沉著穩重,有的活潑好奇。

此時便有一名道袍男子上前一步,朗聲說道:

“從今以後,你們便是我絕情觀的弟子了,我身後乃是祖師雕像,爾等須得誠心叩拜,今後若是有人膽敢做出欺師滅祖的事情,我便親自把他捉到這裡,在祖師麵前執行門規!”

他話音剛落,那二十名少男少女便同時俯身磕頭,口中齊聲應道:

“謹遵師叔法旨,我等萬萬不敢違背門規!”

那道袍男子聽後,微微點了點頭,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忽然聽見一聲鐘響。

“咦?”

在場的三位道士都是臉色微變,齊齊轉頭向著門口看去。

隻見那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老僧,僧袍破舊,麵容枯黃,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卻如深潭一般。

看清此人之後,三位道士都是心中一驚。

要知道此地乃是絕情觀的祖師祠堂,且不說山門外麵有修士重重把守,就單是這祖師祠堂的周圍,也有高深禁製守護。

而眼前這人,居然能不聲不響地來到這裡,當真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三位道士之中,打頭的一人有金丹中期的修為,此時上前一步,沉聲問道:“閣下是什麼人,為何不經通稟,就擅闖我宗的祖師祠堂?”

那黃衣老僧聽後,卻是麵無表情,隻把目光投向了三人身後的供桌。

三個道士看不出他的深淺,一時也不敢貿然動手,正猶豫間,忽聽大殿後方傳來一聲長嘯,緊接著便有一個身穿青色道服,年過花甲,滿頭白發的老道疾馳而來。

這老道端坐在一隻仙鶴上,衣袂飄飄,仙風道骨,此時緩緩落於祠堂門口。

他見了黃衣老僧,便雙眼一瞪,開口喝道:“大膽狂僧,怎敢擅闖我宗重地,莫非是沒聽過我‘一掌斷河,千江絕流’尹滄海的名頭?”

青衣老道的這一喝,已經暗自用上了神通,然而對麵的黃衣老僧卻恍若未聞,依舊背對著自己,隻把目光投向祠堂中的供桌。

“莫不是個瘋子?”

尹滄海暗暗有些奇怪,他剛才正在閉關打坐,卻忽然感覺到一股氣息衝破了祖師祠堂的禁製,還以為是有大敵來犯,沒想到卻是個看上去有些呆愣的老和尚。

“哼,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擅闖宗門祠堂乃是大忌,就彆怪我辣手無情了!”

他話音剛落,便把袖袍一甩,但見一枚玉如意飄上半空,隻是輕輕一轉,便射出數百道青色霞光。

這些霞光猶如利劍一般,從半空洋洋灑落,眨眼就落在了黃衣老僧的頭頂。

然而對方根本不閃不避,光禿禿的頭頂忽然冒出一層金光,居然將漫天青霞全部卷走,就連那枚玉如意也同時被金光掃中,瞬間不見了蹤影。

“我的八寶青陽玉!”

青衣老道眼角一跳,失聲驚叫了起來。

他剛才雖然口氣甚大,但也知道這老僧並非善茬,故而一出手就用了祖師爺傳下來的至寶。

八寶青陽玉采萬載陽玉鑄造,又凝聚了曆代祖師的絕情意境,堪稱絕情觀的鎮派至寶。

百餘年前,尹滄海剛剛晉級通玄境的時候,境界還未穩固,就有敵對修士來犯。當時他就是憑借著八寶青陽玉,將那些對頭一一斬殺在絕青山。

那一戰過後,尹滄海名聲大躁,得到了‘一掌斷河,千江絕流’的名號,而八寶青陽玉亦是被人所忌憚。

沒想到這個彆人眼中威力無窮的鎮派法寶,在黃衣老僧的眼前,卻連一招都走不過。

到了此刻,尹滄海終於明白,這個看似普通的老僧,實際修為深不可測!

然而還不等他再有下一步動作,就見那老僧忽然抬手,對著肩上的古鐘屈指輕輕一彈。

當!

但聽鐘聲一響,一圈金光擴散開來,在場的少男少女,三位道士甚至連觀主尹滄海,都是渾身一顫,隨即眼神呆滯起來。

接下來,就看見絕情觀內的所有人,都保持著鐘聲響起時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就好似木樁一般站在原地。

黃衣老僧再沒有看眾人一眼,轉身大踏步地走進了大殿。

他大搖大擺地來到供桌之前,抬手端起那一盤嬰兒果,接著掌心之中靈光流轉,竟是將這一盤靈果煉化成了霧氣。

隨著黃衣老僧單手輕輕一點,這團嬰兒果煉化成的霧氣就飄入了古鐘之內。

原本正在鐘內和梁言激鬥的蓮心大士,忽然感到一團充沛的靈力混入古鐘之內,下意識地用鼻子聞了聞,臉上便露出了一絲疑惑之色。

“嬰兒果?”

他還沒搞清楚狀況,古鐘便被老僧再次敲響,兩人又同時暈倒,而那團嬰兒果所化的霧氣,則開始緩慢滲入梁言的肌膚之中。

黃衣老僧朝古鐘內丟入嬰兒果之後,就沒有絲毫停留,轉身出了絕情觀,朝著山下大步流星的跑去。

在他走後沒過多久,絕情觀眾人猛然清醒了過來,祖師祠堂中的少男少女,還有那三個金丹境道士,此時都是麵麵相覷,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奇怪,剛才發生了什麼?”其中一人開口問道。

“不知道,我怎麼感覺剛才好像和人爭鬥過,但具體情形又想不起來了...........”另外一人回答道。

“咦?嬰兒果呢!”第三個道士回頭看了一眼供桌,忽然驚叫了起來。

其餘兩個道士見狀,也都是臉色一變,叫道:“糟了,咱們宗門兩百年內的嬰兒果全都在這裡,這下咱們可闖大禍了!”

這三個道士亂作一團,卻沒注意到觀主尹滄海已經邁步走入了大殿之中。

這位青衣老道的臉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隱隱記得什麼,但又記不太全。

“觀主!你怎麼來了?”

其餘三位道士總算回過神來,此時紛紛彎腰行禮。

“我等看守不力,致使嬰兒果被竊,請觀主責罰..........”

“行了!”

尹滄海擺了擺手,淡淡道:“我已經知道了,此事暫且作罷,今日有關這裡的一切,爾等萬不可泄露分毫!”

“是!”

在場的所有人同時點頭應道.........

..............

黃衣老僧離開絕情山後,又馬不停蹄,朝著下一個地方趕去,接下來的兩年時間裡,天河城疆域內的十餘個宗門或者世家都被他光顧過。

他闖入這些修仙勢力的地盤,也不去搶什麼法寶丹藥或者秘傳典籍,隻是盜取一些珍惜的靈果和藥材,完事之後就以秘術敲響古鐘,將所有人震暈當場,然後再飄然離去。

那些被他震暈的修士醒來之後,大都沒了之前的記憶,隻有少部分通玄境以上的修士,才會有些模糊的印象,但是細想過後,幾乎都不敢聲張。

好在黃衣老僧也不動這些修仙勢力的根本,隻是盜取一些靈果藥材,故而就算有些修為高深之人隱約記得什麼,也都不想再去追究,反而嚴令門人守口如瓶。

天河城疆域幅員遼闊,境內的修真門派和修仙家族更是數不勝數,黃衣老僧盜取的這些門派也並非是最頂尖的那些,故而一路上也沒暴露了行蹤。

他偶爾還會深入一些秘境險地,像熔岩沼澤,妖獸森林,那些被附近的修煉之人敬而遠之的險境,黃衣老僧卻是如履平地。

而他在裡麵采摘的靈果靈藥,也都儘數投入了古鐘之中。

一晃兩年過去,蓮心大士如今也算是明白了。

黃衣老僧,根本就是以這古鐘為藥鼎!

各種各樣的靈果靈藥,被他源源不斷的丟入古鐘之中,最終混合在一起,煉化為一團藥液。

每次兩人爭鬥到靈力耗儘,被鐘聲震暈之後,那團藥液便會滲入梁言的體內。

如今兩年過去,梁言雖然還未恢複意識,但眼神中的血紅之色已經漸漸褪去,隻有一抹淡淡的猩紅還殘留在眼眸深處。

蓮心大士知道,在與自己的無限爭鬥以及藥液的輔助之下,距離梁言徹底清醒過來,恐怕已經不遠了。

他雖然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但也無可奈何。

“你這小子,浪費了師兄兩年的時間,給你當陪練!以後如果有機會,你可得給師兄還回來啊!”

蓮心大士一邊爭鬥,一邊咬牙切齒地想道。

當!

又是一聲悠揚的古鐘聲響起,兩人同時暈倒..........

...............

梁言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戰場,這裡沒有仁義道德,沒有天道製約,有的隻是純粹的殺戮和**。

殺!或者被殺!

如果不想死,就隻有將對手打死。

殺殺殺!

很多事情梁言都已經記不清了,他唯一有印象的是,自己這兩年來,在這個修羅場中一共殺了兩百一十六人!

這個數字他不會忘!

因為每個對手都很強,每一場戰鬥都要打上一天一夜,直至精疲力儘才能將對方斬殺。之後便是等待靈力恢複,接著又去尋找下一個對手。

他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隻是心底有一股渴望,渴望鮮血,渴望殺戮。

直到最近,時常聽到一聲聲鐘響。

那鐘聲悠揚,像是塵封的記憶,啟迪他的過往,讓他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寧靜。

隨著時間的推移,鐘聲一次比一次清晰。

當!

最後一聲鐘聲響起,梁言緩緩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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