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宮長歌掌心中飛出的五根鎖鏈,雖然看上去平平無奇,但其內卻蘊含了他修煉多年的魔氣,隻需被纏上一根,立刻便有魔氣侵入體內,將周身經脈全部封印。
王閔曾經和南宮長歌交手過,深知此人厲害,眼見五根鎖鏈避無可避,眼中也露出了一絲驚慌之色。
她左手法訣急掐,右手卻是丟出一件法寶。
那法寶名為“八荒爐”,乃是王閔當年采集八荒珍寶,以王家地脈中的先天真火煉就,一旦祭出,可焚萬物,尤其對魔道的神通法寶有克製奇效。
此時八荒爐熊熊燃燒,一股滔天火焰向上直衝,將迎麵打來的五根鎖鏈都包裹在裡麵,發出劈啪劈啪的聲響!
麵對王閔的得意法寶,南宮長歌的眼中卻沒有絲毫波動,嘴角甚至露出一絲譏諷笑意。
他體內靈力瘋狂湧動,手上魔氣更甚,五根黑色鎖鏈在火海的包圍下,非但沒有減慢分毫,反而速度大增,隻一瞬間便衝破重重火海,來到了王閔的麵前。
“怎麼會!”
王閔大驚失色,眼中儘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慌亂之下隻能運使靈力,想要強提遁速,試著向後逃竄。
刷刷刷!
隨著幾聲破空聲響,還不等王閔逃出多遠,就被五根鎖鏈緊緊纏在了身上。
“抓到你了!”
南宮長歌的眼中露出一絲殘忍之色,輕輕笑道:“看來你們王家也不過如此,隻會背地裡放冷箭,一旦被彆人搶先下手,就連一招都防不住!”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梁言此時躲在暗處,聽到南宮長歌的話,忽然覺得青雲商會的幾人死得有些不值了。
倘若正麵交手,王家雖然有威力極大的法寶,但以葛大金、馬威等人和自己的實力,也完全不怕他們。
隻是王家五人像是早就算好了他們的位置,提前擺下大陣,暗中埋伏,時機又恰好選在青雲商會與雷音九炎狼大戰之後,是葛大金等人最為鬆懈之時,用心不可謂不毒!
想起和王家眾人的一戰,梁言忽然雙眼微眯,心中暗忖了一聲:
“不對!”
之前王家眾人埋伏青雲商會的眾人時,曾經祭出過四麵古鏡,那四麵古鏡的威力極大,將自己和葛大金、馬威等人的聯手一擊給鎮壓了下去。若非如此,他們還有一絲逃出生天的希望。
可如今王閔都已經命懸一線了,還沒有見她祭出古鏡,這明顯不合常理。
便在梁言心中暗暗思忖之時,那被鎖鏈捆住的老嫗王閔,此刻嘴角卻是微微上揚,之前的驚慌之色也早已蕩然無存。
南宮長歌也覺察出了一絲不對勁,急忙運轉魔功,隻見無數魔氣從那鎖鏈之上溢出,一股腦地往王閔體內鑽去。
然而王閔卻是呆立在原地,根本沒有做出任何反抗,臉上還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下一刻,被鎖鏈捆住的“王閔”忽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了下去,僅僅一眨眼的功夫,就由一個活生生的人變為了一張人皮!
與此同時,一抹慘綠色的毒霧從人皮之下冒出,居然順著五條黑色鎖鏈,向南宮長歌的掌心蔓延而去。
“糟了!”
南宮長歌瞳孔一縮,急忙運轉法訣,想要將五根鎖鏈收回,然而那些綠色毒霧卻如跗骨之蛆,始終混在他的鎖鏈之中,隻片刻的功夫,就已經蔓延到了掌心。
與此同時,一個蒼老的聲音自虛空中傳出:
“嘿嘿,是老身抓到你了才對!”
話音剛落,王閔的身形便在南宮長歌的身後出現,而原本被鎖鏈鎖住的那個“王閔”,此刻已經化作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布偶,五官長相和其本人幾乎一模一樣。
“幻空魔傀?”
南宮長歌到了此刻,方才明白自己著了彆人的道。
原來上次交手之際,王閔已經看出他的身法詭異,有些捉摸不透。故而這次特意露出破綻,引誘南宮長歌來攻,卻以“幻空魔傀”這件秘寶當做誘餌。
此秘寶可以模仿修士氣息,如果不是細心觀察很難將其識破,南宮長歌交手之際,哪有功夫仔細查看,隻當王閔一時不慎,露出破綻,於是先下手為強。
他的“拘魂鎖鏈”並非是什麼法寶,而是用自身靈力催發出來的魔道神通,那五根黑色鎖鏈都是由自身精純魔氣所化,此時卻被綠色毒霧沾染,根本想甩也甩不掉。
隻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那些毒霧就混雜在自身魔氣之中,順著掌心進入了體內。
南宮長歌隻覺一陣胸悶難受,體內靈力居然不受控製的逆行了起來,臉上也是漲紅一片,仿佛隨時都可能吐血而亡。
此時王閔在他身後陰惻惻地笑道:“南宮長歌,你不是自恃神通了得嗎?怎麼?老身看你的麵色好像有些不太妙啊。”
而在他身前的王龍也摸了摸下巴,一臉得意的笑容。
場中形勢逆轉,此人卻毫不意外,顯然是早就和王閔商量好了計策,而他剛才的魯莽和憤怒,隻不過都是在演戲而已。
“哈哈哈!南宮家的天驕?我看也不過如此!你不就是會隱藏蹤跡嗎?如果正麵交手,連我們王家一招也接不住!”
南宮長歌之前譏諷王家眾人隻會躲躲藏藏,如今王龍以原話反唇相譏,心中說不出有多快意。
他把手中法訣一掐,左右衣袖中各自飛出一麵斑駁古鏡,在半空輕輕一晃,便有兩道黑色光芒激射而出。
與此同時,王閔也在南宮長歌的身後祭出另外兩麵古鏡,同樣兩道黑光激射而出,直奔南宮長歌的後心而去。
梁言看到這裡,心下了然,原來這四麵古鏡都被王龍、王閔二老收了過去,隻等在緊要關頭祭出,給對手必殺一擊。
四麵古鏡,四道黑光,以南宮長歌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必殺之局。
然而南宮長歌的臉上雖然有些惱怒,卻並無多少驚慌之色,他看了王龍一眼,驀的一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哼,你們兩隻小蟲,居然將我逼到此等地步,原本這一招是準備留在機緣現世之後,震懾三大家族的,既然你們趕著送死,那便先送你們上路吧!”
南宮長歌話音未落,便抬手掐了個法訣,眾人隻聽得一聲古怪魔音,稍後就看見一團黑氣自其腦後飛出。
這團黑氣初時隻有一縷遊絲,但在離開南宮長歌的體內之後,便開始迅速擴張,不多時就已經化作一團黑色雲海,擋在了南宮長歌的四周。
王家二老用黃泉古鏡所發出的四道神光,雖然看上去氣勢洶洶,但在衝入這片黑雲之後,卻隻是將其攪動得翻了幾翻,再往後便沒有了絲毫動靜。
“怎麼可能?”
王龍和王閔都是心頭劇震,要知道這黃泉古鏡乃是他們王家的化劫境老祖所賜,再由他們兩位金丹後期的修士催發,不說同階無敵,卻也沒有可能這麼輕鬆被人接下!
此時,南宮長歌周圍的黑氣還在迅速擴張,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化作漫天黑雲,陰沉沉地壓在眾人頭頂。
梁言躲在暗處,抬頭向天看去,隻見那黑雲之中,有無數人頭攢動,各個扭曲猙獰,仿佛正在遭受莫大的痛苦,表情十分可怖。
其中還有人將四肢探出黑雲,仿佛要從中逃竄而出,然而此舉顯然不能如願,整片黑雲就是他們的監牢,看樣子永生永世都得不到解脫。
“好邪門的神通,這得拘禁了多少修士的生魂?”梁言瞧得也有些心驚,暗暗咂舌道。
他這邊隻是有些驚訝而已,但那王閔卻已經是滿臉驚懼了!
“幽泉魔氣!你.........八百年前,你們南宮家不是將這門神通列為禁術了嗎?”
“禁術?哈哈哈,笑話!”
南宮長歌冷冷道:“八百年前,我們南宮家勢弱,這門神通雖然厲害,卻為爾等所忌憚,是你們這些狗賊說什麼有傷天和,逼我們南宮家將其廢除的。”
王龍聽得雙眼一眯,臉色陰沉道:“如今你私自修煉此術,就不怕被人知曉,給南宮家惹來滔天大禍?”
“哈哈哈!”
南宮長歌狂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你們豈會知道,老祖他福緣深厚,在原本第二劫的基礎上又渡過一劫,現在已經實力大增!再加上我南宮長歌橫空出世,今日秘境一行,便是我南宮世家重光的開始!”
他說到這裡,忽又冷冷笑道:“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隻要將你們都殺光了,不就沒人知道我修煉禁術了嗎?”
話音剛落,半空中的黑雲便猛然擴散,將王家眾人儘數籠罩在裡麵,接著無數魔氣噴湧而出,仿佛一座屍海魔山,朝著眾人頭頂壓來。
“不好!”
王龍低喝一聲,與王閔一左一右,各自催發四麵黃泉古鏡,瞬間便有一層淡黃色的光圈在他們頭頂出現,將王家五人都倒扣在了裡麵。
南宮長歌的魔雲與黃泉古鏡中所發神光碰撞在一起,立刻發出一陣刺耳難聽的聲響,即便梁言距離甚遠,也覺一陣胸悶難受,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魔道功法的威力果然不俗,隻是要煉成此術,不知要殺多少人!”
梁言想到這裡,目光微凝,又朝前方看去。
隻見南宮長歌的幽泉魔氣便如怒海驚濤,源源不斷,而王家眾人的黃泉古鏡雖然厲害,但畢竟王龍、王閔二人的神通不及南宮長歌太遠,此時寶鏡所發神光漸漸消退,已經被幽泉魔氣往下壓了十丈左右。
那王龍和王閔的臉色漲得通紅,正拚命施法,維持搖搖欲墜的法寶神光,而王家的兩位女修和那倒三角眼的男子,則是一臉慌急之色,一邊施法對抗半空中的魔氣,一邊朝著四下張望,似乎想找出一條逃生之路來。
梁言瞧得暗暗搖了搖頭,照這種情況下去,隻需再有半盞茶的功夫,便是王龍五人的葬身之時!
他也猶豫,究竟要不要出手?畢竟南宮長歌此人的實力太強了,自己在不祭出劍丸的情況下,僅憑三道劍罡,也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王家被滅,待會機緣出世的時候,自己單槍匹馬,絕不可能在南宮家四人的麵前搶到寶物。
但如果現在出手,就等於是救了王家眾人一命,他們曾經偷襲暗算過自己,算得上是生死大仇了,出手救人委實心有不甘。
便在梁言心中猶豫的時候,宮殿之外卻忽然有破空之聲響起,緊接著數十道黃色光芒激射而出,徑直打向了南宮長歌的後背。
南宮長歌雖然在與王家五人鬥法,但也不是一無所覺,畢竟蘇家和慕容家的人還未現身,故而他始終留了一分警覺。
這一手偷襲雖快,南宮長歌卻沒有任何驚慌,雙手還在施法操控幽泉魔氣,頭卻轉了過來,向著背後張口一吐。
隻見一顆鵝蛋大小的圓珠從他嘴裡飛出,在半空猛然炸裂,居然化作一尊三頭六臂的魔神,手持刀、劍、斧、鞭等各種兵刃。
這尊魔神在半空中一陣揮砍,將那數十道激射而來的黃芒全部擋了回去,隻聽一陣乒乓之聲,黃芒倒飛而回,顯露出裡麵的東西,居然是一枚枚銅錢!
梁言心中驚訝,粗略數了數,發現銅錢數量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六枚,隱隱暗合天罡之數!
與此同時,一個人影落在宮殿院落之中,左手大袖一揮,就將倒飛而回的三十六枚銅錢全部收入了袖中。
此人白衣長衫,手中一柄折扇輕搖,顯得風流俊俏。而在他背後還跟了三人,俱都頭戴麵具,身穿麻衣。
梁言看後眼神一亮,在心中暗道了一聲:“這小子,果然還沒死!”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半日之前才和自己分彆的計來!而他背後的三人,自然便是慕容家的三位修士了。
“看來這些人都是有備而來,不是帶了家中老祖所賜的法寶,就是修煉了絕強的神通法術,那山道上的禁製顯然都難不住他們!”
想到這裡,梁言又暗暗觀察了一下四周,不由得疑心大起。
“怎麼蘇家之人到現在還沒來?這可不像是蘇妍那廝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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