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梁言的第一反應,就是運使全身靈力,想要掙脫身上的枷鎖。
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卻始終撼動不了這些黑色鎖鏈。
梁言很清楚,不是這些鎖鏈如何堅固,而是鎖鏈上的符文蘊含著一股極其強大的封印之力,將他們本身的靈力給封印住了。
他抬起頭來環顧四周,發現黑袍老道王林鶴依舊耷拉著腦袋,好像還是昏迷未醒的樣子。
而除了他以外,其餘眾人都已經清醒了過來,隻不過他們也和自己一樣,都被捆在石柱上無法動彈。
這些人神色各異,有的抬頭望天,有的則死死盯著高台上的兩人,還有的低頭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隻有無心把目光向他瞧來,眼中充滿了擔憂之色。
梁言向她遞了個眼神,示意魔女不要亂了陣腳,同時再向前看去,隻見蕾雅正站在高台上,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到了此時,梁言忽然有些明悟,忍不住輕歎了一聲道:
“我早該想到的...........”
“哦?你想到哪點了?”蕾雅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了一絲狡黠之色,與她平日裡的端莊大方完全不同。
“當初我為了結丹,離開飛星盟長達數十年之久,而無心又在閉關恢複功力,因此飛星盟群龍無首長達十六年之久。”
“既然‘黃泉路’的修士要奪四大盟的仙玉,他們又怎會放過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現在想來,祖師祠堂的那塊仙玉,早在我離開飛星盟的那段時間就已經被你們做了手腳,所以才會有現在這種局麵。隻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連你也是黃泉路的人!”
梁言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之前在半空中出現異變的那塊仙玉,正是自己從飛星盟祖師祠堂中帶來的那塊。
“哈哈!不錯!不錯!”
蕾雅拍了拍手,哈哈笑道:“這幾十年來,你真的是給我帶來了太多的驚喜。想當初我本來是想自己當上雲煙會的首領,再一步步入主星河宮的,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居然遇到了初來冥獄的你,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梁言的臉色陰沉如水,淡淡道:
“要想悄然打開祖師祠堂而不留下任何痕跡,就必須得持有盟主令。而整個飛星盟除我以外唯一擁有盟主令的,就隻有你這個掌印使了。現在想來,當初你給我帶來玄天之火的消息,就是為了把我引出星河宮,好讓你們可以在星河宮中肆無忌憚的行事吧?”
“不錯,不錯!”蕾雅點了點頭,笑道:“你這人的確有幾分奇特,這些年不僅給我帶來許多驚喜,還時不時給我製造一些麻煩。”
“想當初我在飛星盟暗中發展勢力的時候,李炎本來是被選中的傀儡。奈何此人是草包一個,居然在神功未成之前,為了一點仇恨去爭個你死我活,最後被你一劍斬殺了,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吧!”
蕾雅說著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追憶之色,似乎正在回想自己這幾十年來的傑作。
“下一個被選中的人,自然就是鐵木山了。他的師弟孟起白雖然也曾立誓效忠主人,但此人天生反骨,不好控製,當年我暗中救下鐵木山,就是為了讓他推翻孟起白,成為我們新的傀儡。”
“星河宮的那次謀反,如果沒有你出手的話,鐵木山已經當上了飛星盟的盟主,也就沒有後麵這麼多事了。”
“可你那次出手,居然以聚元境的修為斬殺了金丹境的孟起白,還打跑了鐵木山,到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一直都小看了你啊!”
蕾雅說到這裡,忽然目光灼灼地盯著梁言,臉上居然帶著一股病態的紅暈。
梁言瞳孔一縮,就這麼一瞬間,他腦中有一陣恍惚,似乎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一名豔麗的紅衣女子,而是一頭要擇人而噬的巨蟒,正對著自己嘶嘶吐信。
他可以確信,剛才那個瞬間,這位紅衣女子是真的想吃了自己。
“彆怕彆怕!雖然我已經忍不住要對你開膛破肚,但是還沒到主人的用餐時間呢!”蕾雅盯著梁言,舔了舔嘴唇,又接著剛才的話說道:
“當年你打敗鐵木山和孟起白之後,便順理成章地登上了盟主之位,而我也改變策略,決定對你下手。”
“原來如此!”梁言聽到這裡,不由得開口道:“當初那卷魔功,就是你特意拿來獻給我的吧?”
“不錯!”
蕾雅微微一笑道:“孟起白此人生性謹慎,既然修煉了魔功,又豈會把秘籍留在星河宮中,給自己留下把柄?那本古籍自然是我拿來給你,就是想讓你修煉的!”
梁言聽到這裡,忍不住瞳孔一縮,看了看她身後的那名邪魅男子,淡淡說道:“如果當時我修煉了那卷魔功,今後隻怕就要被你的主人所控製了吧?”
“嘿嘿,那是自然!”蕾雅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家主人功參造化,你們能夠學到他的一鱗半爪,就算是永生永世為奴為仆,也不足以報答他恩情的十之一二。”
她說到這裡,抿了抿嘴唇,又接著道:“沒想到你這個人不識好歹,我把主人的神功妙法賜你,你居然膽敢不學。沒有辦法,我隻能以玄天之火為餌,將你引去黃泉不歸。”
梁言聽到這裡,再把前因後果串聯起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當初那玄天之火中隱藏的黑色影人,想必也是他們的傑作,目的就是引誘自己入魔,最終成為他們的殺人傀儡。
修真之路果然步步危機,他原以為自己的金丹大道走得還算順暢,卻不想早就已經被人算計。
若不是當時老金發現貓膩,出手和自己一起剿滅了影人,一旦他將玄天之火煉化,恐怕結丹之日就是自己成為行屍走肉之時!
“閣下在暗中隱而不發,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當真是好算計!”
梁言看著眼前這個完全陌生的蕾雅,冷笑了一聲道:“我回來之後,就大肆搜捕黃泉路的成員,那時候你出力甚多,恐怕也是為了棄車保帥吧?”
“當然!”
蕾雅一臉不屑地說道:“黃泉路隻不過是主人的一個工具,那些修士的死活與我何乾?本來我是想在暗中挑起冥獄大戰,再趁亂為主人取來四大盟的仙玉。不過後來得知壽文石發現了另一塊仙玉的下落,索性將計就計,讓你們這些人替我找齊六塊仙玉好了。”
“而我隻需在飛星盟的那塊仙玉上做點手腳,等你們集齊六塊仙玉發動空間之力的時候,就會直接傳送到主人的洞府來。”
蕾雅說到這裡,忍不住向後仰了仰脖子,邀功一般地衝他身後的那名男子看去。
而那男子則是一臉滿意之色,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不愧是我的寶貝,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梁言此時的目光,已經落在了這個男子的身上。
隻見他身穿一襲褐色長袍,長發如女子一般披散到腰間,雖然相貌英俊不凡,但目光之中總帶著三分邪異,讓人不寒而栗。
還有一點讓他比較在意的是,此人的修為境界明明和穀之雨一樣是金丹巔峰,但不知道為何,總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似乎和在場的所有金丹修士都不一樣。
“閣下就是‘黃泉路’的幕後主謀?不知如何稱呼?”梁言看著他的眼睛淡淡問道。
“嗬嗬,你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問東問西,不就是想拖延時間麼?怎麼樣,體內的靈力恢複了幾成?”長發男子嗬嗬一笑,雙目之中精光閃爍,似乎可以看透彆人的一切想法。
梁言被他一語道破,也沒有絲毫尷尬,反而笑道:“閣下不是胸有成竹嗎?難道還會怕了在下?”
“你不用拿激將法來試我!”長發男子毫不在意地笑道:“現在的確還沒有到你們的死期,等我用仙玉打開大門的時候,才是爾等為我獻出精血之時!”
他話音剛落,就忽的抬手一揮,隻見六顆仙玉從他袖中飛上了半空。無數青色靈氣噴薄而出,彼此之間首尾相銜,組成了一個封閉的圓環。
長發男子邪異的雙目之中,忽然射出兩道血光,這兩道血光打在那青色圓環之上,立刻激蕩起了一層層透明的波紋。
“是空間之力!”
感受到這股波紋中蘊含的大道法則,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驚。
要知道大道法則是何等精深奧妙,以他們金丹境的修為,隻能稍稍感悟,哪裡能像眼前這個男子一般加以運用。
“你到底是什麼人?”壽文石再也忍不住,低喝了一聲道。
“我是什麼人?”
長發男子哈哈笑道:“渴飲萬人血,笑談淩雲誌,誰能鎮三教,唯我邪劍仙!”
他話音剛落,就忽的抬手一招,隻見不遠處的蕾雅輕輕一轉,一股血紅色的光芒覆蓋在她的周身,將其整個人都包裹在裡麵。
下一刻,紅芒散儘,露出裡麵的景象,那個打扮精致的少女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柄血紅色長劍!
“好寶貝,回來吧。”
邪劍仙嗬嗬一笑,朝著半空中的紅色長劍招了招手。
那長劍得了他的命令,立刻倒飛而回,同時一個聲音從劍身上傳來:“主人,快下命令吧,我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將這些人開膛破肚了!”
這個聲音,與之前蕾雅發出的聲音並無二致。
看到這種景象,梁言不由得心中駭然,到了此時他才知道,原來這個在自己手下待了數十年之久的“蕾雅”,居然是一柄飛劍!
不僅僅是他,此刻在場的所有修士也都目瞪口呆了。
法寶的靈性有多難培養,是他們都了解的。可這柄飛劍不僅能幻化成人形,還能在眾多金丹修士的眼皮底下不露餡,這種事情簡直有些匪夷所思了!
“彆急,彆急我的寶貝。”邪劍仙的笑容優雅而又邪異,隻聽他淡淡道:“現在還沒到時間呢,等到仙玉大門開啟,就是這些人喪命之時!”
“好,到時候這個梁言要交給我,我要親自劃開他的胸膛!”蕾雅興奮的聲音從飛劍中傳了出來。
“好,隻要你乖乖聽話,今日我一定讓你大開殺戒!”
邪劍仙一邊說話,一邊手中法訣不斷,那青色圓環旋轉得越來越快,無窮無儘的青色靈氣從中噴薄而出,硬生生將這片不毛之地變成了一處洞天福地。
大概過了半炷香的時間,一道若有若無的裂縫在圓環中間出現,似乎要向兩旁開裂,但又緊緊閉合在一起。
“來了!”
邪劍仙眼神激動,抬手一拍自己的腦門,半空中一隻碩大無比的眼球緩緩出現,向下死死盯著那條裂縫。
一道血紅光芒從眼球中射出,打在了那道閉合的裂縫之上,片刻之後,就見那條裂縫緩緩打開,絲絲縷縷的大道之氣從裂縫中蔓延了出來。
“是它!”
就在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條青色裂縫的時候,梁言卻看著半空中的眼球,臉上露出了詫異之色。
當初他取得玄天之火的地方有一扇紅色巨門,而巨門的上方,也曾經出現過一模一樣的眼球。
“原來我當初去的地方,就是此人的老巢..........他既然有如此實力,為何不逐個擊破,還要費儘心機把我們都傳送到這裡呢?”
梁言心中思緒百轉,隱隱想到了什麼。
然而就在此時,那邪劍仙卻是單手法訣一掐,七道紅色光芒從他袖中射出,徑直飛入了那條青色裂縫之中。
片刻之後,那條青色裂縫已經完全打開,一個混沌的空間入口出現在眾人眼前。
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動,忍不住朝那空間入口看去,都想要看看另一邊究竟是何景象。
然而他們卻驚詫的發現,這個入口處居然還有一層薄薄的空間屏障,將所有人的神識都阻攔在了外麵。
此時就聽邪劍仙哈哈笑道:“仙玉齊聚,入口已開,在下要借諸位精血一用,幫我打開最後這道空間屏障!”
他話音剛落,就單手掐訣,場中的九根石柱緩緩轉動,一股股血煞之氣蜂擁而出,將所有人都籠罩在了裡麵。
這股血煞之氣凶猛無比,才剛剛近身,就已經開始蠶食他們的肉身。
危急時刻,忽然有一個聲音在梁言腦海中響起:
“梁道友,我來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