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這股濃鬱的靈氣,梁言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喜色。
他沒有猶豫,直接順著這條密道走了下去。
隨著梁言的前進,這條密道越來越寬廣,大約半盞茶的功夫,他就來到了一個燈火通明的密室之中。
這間密室極為寬敞,裡麵聳立著四尊高大的石像,從左至右,分彆是一名蒼髯老者,一名長袍劍客,一名獨眼男子和一名道袍女修。
梁言不用想也知道,這必是星河宮曆史上的四任盟主。
隻是還不等他仔細觀察,那蒼髯老者的雕像便第一個抬頭,居然向著梁言所在的位置看了過來。
與此同時,另外三尊雕像也跟著移動方位,四股強大的氣息同時爆發,死死鎖定住了他的位置。
梁言眉頭微皺,他倒不是怕了,以其如今的實力,即便是四位盟主親至,也不能拿他如何,更何況這裡不過是區區四尊雕像。
可他畢竟不是來打架的,萬一觸發機關,毀掉了這四尊雕像所守護的東西,那自己豈不是虧大了?
梁言沒有急著出手,他思忖了一會,忽然從懷裡取出了一塊令牌,隻見上麵繁星點綴,祥雲繚繞,正是飛星盟的盟主令!
隨著令牌的出現,那四尊雕像忽然震動了起來,各自身上的氣息也都攀升到了極點。
片刻之後,四道白光分彆從它們的手中射出,最後同時彙聚到了盟主令上。
“果然如此!”
梁言心中一喜,連忙催動法訣,將體內靈力注入到令牌之中,不一會的功夫,就見一道霞光從令牌中飛出,直接照射到那四尊雕像身後的牆壁上。
伴隨著清脆的崩碎聲,那麵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牆壁,瞬間出現了密密麻麻如蜘蛛網一般的裂縫。
下一刻,這些灰色石壁緩緩落下,露出了裡麵藏著的東西,赫然是一塊蒼翠欲滴、熠熠生輝的巨大玉石。
濃鬱的靈氣從玉石上麵撲麵而來,仿佛源源不絕,永遠不會減少。
“真的是仙玉!”梁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激動之色。
“那壽文石沒有騙我,怪不得四大盟能夠一直延續至今,原來各盟之中,都保存了一塊仙玉!”
梁言上前一步,感受著這股澎湃的靈氣,心情也不知不覺舒暢了起來。
若能在此地閉關,他的修煉速度肯定遠遠超過其他修士,隻是現如今梁言最大的心願,還是想要離開冥獄。
就在不久之前,他已經得知了冥獄的真相,這裡的所有人不過是另外一頭生靈所豢養的牲畜,整個冥獄都是一片修羅場。
除非自己甘願自廢修為,否則遲早成為彆人的腹中餐。
知道這個事實後,梁言恨不得立刻逃出此地,所以在聽了壽文石的建議後,他直接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四大盟各有一塊仙玉,如果壽文石像說服我一樣說服了聶子明和項安,那我們就已經掌握了四塊仙玉。”
“再加上穀師伯的那一塊,還有壽文石口中的那一塊,六塊仙玉的下落,都已經呼之欲出了。”
“六塊仙玉齊聚,便能找到那顆傳說中的先天道果,以其空間神力助我等離開這個囚籠...........”
梁言想到這裡,不禁心中火熱,恨不得時間推移,立馬就到下月初十。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忽的想起一事,暗暗忖道:“那藏在暗處的‘黃泉路’,也宣稱可以帶領組織中的修士逃離冥獄,莫非他們也知道六塊仙玉和先天道果的事情?”
梁言越想越有可能,心中暗道:“對了,‘黃泉路’之所以挑撥四大盟間的戰爭,恐怕就是想削減四大盟的實力,趁大家打得精疲力竭之時,他們再坐收漁翁之利,將四大盟的仙玉統統收入囊中...........”
想通此節之後,梁言心中豁然開朗,許多之前搞不明白的疑問,此刻都了然於胸。
他沉吟了片刻之後,忽的抬手打出一道法訣,隻見青光一閃,那塊巨大無比的仙玉就在半空中逐漸縮小,最終化作了一塊巴掌大小。
嗖!
這塊縮小了無數倍的仙玉,化作一道青光,直接被梁言收入了儲物袋中。
既然已經猜到了“黃泉路”的最終目的,梁言自然不放心把仙玉放在這裡,隻有自己貼身收藏,他才能夠安心。
就在他把仙玉收入囊中之後,自己儲物袋中,卻是有個東西輕輕震動了一下。
“傳音符?”
梁言低頭看了一眼,臉上忽然露出了笑意。
他沒有絲毫停留,直接一個閃身出了密室,化作一道遁光疾馳而走。
片刻之後,一個僻靜的洞府之外,梁言的身形悄然而至。
塵封十六年之久的大門,發出了沉悶的響聲,在梁言到來的這一刻,向著兩側緩緩打開了。
淡淡的煙霞從洞府之內擴散開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濃鬱的芳香。
一名紫衣女子從煙霞中緩緩走來,她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長發披於背心,用一根紫色的絲帶輕輕挽住。
煙霞映照之下,她的容顏晶瑩如玉,如新月生暈,又如桃樹堆雪。
即便是梁言,此刻也不禁看得有些癡了。
十六年未見,無心不僅功力儘複,而且整個人的氣質也有了一些改變。
以前的她,便如一杯烈酒,讓人未飲先醉,而此刻的她,卻帶了一絲空穀幽蘭的清雅之氣。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結合在一個人的身上,明明有勾魂攝魄之態,卻偏偏又讓人生出一股不可褻瀆之感。
梁言的腦海中,有一瞬間的恍惚,似乎整個世界都已經與他無關,眼中隻剩下對麵的這位女子。
不過下一刻,他的腦後便有一股清流生出,渾身一個激靈,當即清醒了過來。
“是她的天魔媚功?不對.........我自修成金丹之後,哪裡還會被這種魔功所攝,是..........兩生花,仙魔同體?”
梁言一邊在心中暗暗思忖,一邊施展混混功,將剛剛冒出的那一點旖念給壓了下去。
而此時的無心,正靜靜站在洞府門口,未語先笑,一雙明眸大眼眨也不眨地盯著梁言。
“怎麼,見到我出關,你不高興嗎?”
“高興歸高興,不過你剛出關就拿我練手,這樣不太好吧?”梁言淡淡道。
“這樣啊..........難道你不喜歡?”
無心眼中的笑意更濃,聲音也越發空靈。
“咳咳.........”梁言乾咳了兩聲,老臉罕見的一紅。
“罷了,不逗你了。”無心咯咯一笑,抬手一揮,周身煙霞忽的消散,整個人的氣質也變得平凡起來。
“以後我這媚功,隻對你一個人使用,好不好?”
無心似乎找到了樂子,緊緊盯著梁言的臉龐,生怕錯過任何一個表情。
不過這次梁言的臉色已經徹底平靜了下來,他看了看無心,一臉嚴肅地說道:
“我也算半個佛門弟子,昔日佛祖曾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以後這種禍害人的神通,姑娘還是不要對彆人使用了,就讓梁某獨自來承擔吧!”
他說完這話,還雙手合十,做了個誠心阪依的姿勢。
“噗嗤!”
無心再也忍不住,被他逗得笑出了聲來,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啐道:
“你就是個憊懶的臭弟弟!”
梁言微微一笑,不再與她插科打諢,而是認真地說道:“你閉關這些年,冥獄之中發生了一些大事...........”
無心也收起了玩笑之色,點了點頭道:“去我的摘星樓吧。”
她話音剛落,兩人的身形便同時一晃,化作兩道遁光消失在了原地.................
半炷香之後,摘星樓中。
兩個身影相對而坐,正在小聲商議著什麼,如果有旁人在此,必定會大吃一驚。
因為這兩人正是消失了十六年之久的正盟主梁言和副盟主無心!
“沒想到我閉關十六年,冥獄之中居然發生了如此多的大事............”無心聽完了梁言的轉述,眼中也是微微泛起了波瀾。
“我更沒想到的是,整個冥獄原來都是一處修羅場,我等不過是彆人飼養的牲畜,怪不得我恢複到金丹巔峰修為之後,就始終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仿佛有人一直在暗中盯著我。”
無心這次閉關雖然花費了十六年的時間,但總算是徹底煉化了“兩生花”,不僅修為恢複到了以前的金丹巔峰,而且神通實力還要超過從前。
誠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無心雖然一舉回到從前的境界,而且修為更進一步,但她現在卻已經暴露在虛無魂吞獸的視線之中,隻怕也會如穀之雨一樣,受到“殺人灰霧”的追殺。
在場的兩人自然都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得有些沉默起來。
半晌之後,就聽梁言沉吟著說道:“我們四大盟各有一塊仙玉,師伯穀之雨那裡也有一塊,而壽文石已經有了第六塊的下落,湊齊所有仙玉,已經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在這段時間內,你務必要壓製自己的修為,不到萬不得已,不得隨意展露自身的全部實力。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必須要和我形影不離。”
梁言說出這番話,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他體內的天機珠詭異莫測,擁有遮蔽天機的功效。雖然虛無魂吞獸的實力極強,但料想也能為無心稍稍遮掩一二。
雖然不可能一直遮掩得下去,但隻要能堅持到他們湊齊六塊仙玉,找到先天道果就行。
“形影不離是吧?這個好辦!以後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無心的眼睛幾乎笑成了一條彎,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她這人有一個特點,就是從不過問梁言的秘密,從第一次見麵起,她就知道梁言身上藏著不少秘密,但卻從未窺探過。
即便是現在,梁言提出這麼一個古怪的要求,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更沒有去問梁言究竟是為什麼,而是直接一口答應了下來。
“下個月初十,壽文石邀請我去寧羅山一會,到時候我倆一起去赴約,如果這次能夠找到先天道果,就真的有機會逃離這個囚籠了。”梁言沉吟著說道。
無心聽後,卻微微皺眉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麼順利就好辦了,可先天道果如此珍貴,怕就怕他們到時候見利忘義,翻臉不認人。”
“你的意思,他們湊齊仙玉之後,就會對我倆動手?”
無心點了點頭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按照你之前說的,那壽文石本身的實力就足以匹敵金丹後期的修士了,還不知道他邀請來的那些同伴都在什麼境界。我的意思是,咱們須得多做一手準備,萬一到時候他們對我倆群起而攻之,咱們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梁言聽後,微微點了點頭。
實際上以其如今的實力,即便遇上金丹後期的修士,也不會有任何懼怕。
但無心說的也有道理,畢竟對方的人數未知,實力也不清楚,以梁言的性格,自然不喜歡做這種冒險的事情。
“你說的不錯。”
梁言點了點頭,忽然笑道:“看來在去赴約之前,我們還得找個幫手。”
“幫手?”
無心麵帶疑惑,眼中儘是不解之色。
.............
十日之後,無邊無際的迷霧區中,兩道遁光並排飛來,同時停在了一片沙地之中。
等到遁光散去,露出裡麵的兩個身影,居然是飛星盟的兩位盟主:梁言和無心!
而在他們麵前的,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深處鬱鬱蔥蔥,濃鬱的靈氣飄蕩而出,幾乎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仿佛這裡並非冥獄,而是一處世外桃源。
“這裡就是你說的地方?裡麵住的是你師伯?”無心忽然輕聲問道。
“不錯,我能湊齊五行,凝結金丹,也有師伯的一份功勞。當日我曾經答應師伯要將他救出此地,如今便是來履行諾言的。”梁言看著眼前的竹林,緩緩說道。
“嗯..........”
無心罕見的沒有多話,隻是低頭嗯了一聲。
十天之前在摘星樓與梁言商議過後,便被他一路帶著,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這裡。也是在路上,無心才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想到自己即將陪梁言去見他的師門長輩,不知怎的,她心中居然有一絲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