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速度極快,猝不及防,即便是鐵木山也反應不及,隻能拚儘全力催發魔元,在背後凝聚出一個紫色盾牌。
砰!
黑蓮劍斬在這塊盾牌上,發出了一聲震天巨響,緊接著向上彈起,倒飛而回。
這一劍雖然沒有斬碎盾牌,但鐵木山卻依舊口噴鮮血,向下栽落了數十丈的距離。
其實以鐵木山本來的實力,就算被黑蓮劍偷襲,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可他剛剛與孟起白大戰一場,雙方都受了暗傷,此刻又是以一敵二,實在難以防住這背後一劍了。
梁言一劍傷了鐵木山,手中法訣一變,作勢要乘勝追擊,繼續進攻鐵木山。
然而就在此時,他身後忽然風聲大作,三柄猩紅長劍在其後方突兀出現,朝著他的後心直刺而去。
“小心!”
這一下變化太過突然,在下方觀戰的無心都來不及出手相助,情急之下隻能大喊一聲。
出手偷襲之人正是孟起白,他與梁言聯手進攻,表麵上使出全力,但暗中卻留了一手,將三柄血劍藏在梁言身後,等到鐵木山受傷之時,這才發動偷襲。
這三柄血劍速度極快,轉眼就到了梁言身後不足十丈的位置。
就在眾人都以為他要慘遭毒手之時,卻見梁言好似早有準備一般,抬手輕輕一揮,半空中的紫、黑兩柄飛劍同時倒飛而回,丹田之中卻有一抹青色霞光亮起。
這青霞足足有十丈之長,剛一出現就帶起滔天劍意,那三柄猩紅長劍還未近身,就被這青霞中的劍氣絞得粉碎!
“劍罡?”
孟起白瞳孔一縮,眼中露出一絲驚詫之色!
還不等他多想,這道青色霞光就已經破空而來,朝著他所在的位置一劍斬下。
孟起白臉色大變,急忙雙手結印,將血麒麟擋在了自己的頭頂。
“吼!”
血麒麟眼中暴虐之氣顯現,居然不閃不避,直接向著半空中的青霞衝去。
半空之中,一青一紅兩道光芒瞬間靠近,血麒麟張開大口,想要如血蛟吞咬黑蓮劍那般來吞咬眼前的青霞。
然而它才剛剛張開巨口,就被蜉蝣劍一劍劈下,居中斬成了兩半!
孟起白此刻已經飛出了老遠,他雖然躲過了梁言的這一劍,但見到這幅景象,心中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要知道,這血麒麟是他魔功中的秘術,至少需要十名聚元境的修士精血才能凝聚成形。而且修士精血越多、修為越高,那血麒麟的威力就越強,最巔峰時甚至可以匹敵金丹修士。
當然,這神通雖然厲害,但也有其限製,那就是必須在黑血爐鼎中釋放。
他剛才一下子吸收了二十多人的精血,雖然還比不上鐵木山的血蛟,但威力也是非同小可,足以抵得上五、六個假丹境的修士聯手了。
擁有此等威力的血麒麟,卻擋不住對方的一劍!
“此子劍道神通非同小可,越階鬥金丹,也並非不可能!我須得小心應付,莫要陰溝裡翻船了!”孟起白在心中暗暗忖道。
然而梁言卻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手中劍訣一掐,蜉蝣劍恍若驚鴻,又朝著孟起白一劍斬來。
他們從聯手到翻臉,僅僅隻用了幾個呼吸的功夫,剛才還在並肩對敵的兩人,轉眼就已經勢同水火,拚儘全力搏殺了起來。
孟起白左手法訣急掐,右手掌心中血劍接連射出,這些血劍每一柄都威力非凡,此時在半空中四處遊弋,以各種刁鑽的角度向著梁言斬去。
再看梁言,雖然隻有一柄飛劍,但蜉蝣劍劍氣太甚,那些血劍隻要被它劍罡掃中,立刻便是粉身碎骨,化作一攤血水飄落而下。
兩人各逞神通,在半空中以劍鬥“劍”,忽忽然便過手數十招,居然不分勝負。
便在此時,又有一人加入戰團,卻是剛才被梁言斬傷的鐵木山。
他單手掐訣,同樣是掌心血劍,數量還要多過孟起白,此刻在半空中組成一條血劍長河,浩浩蕩蕩地向著梁言斬來。
場中情況急轉直下,梁言以一敵二,壓力陡增!
他急忙將蜉蝣劍收回身旁,同時壓縮劍罡,在自己周圍形成了一層青色的劍氣圈。
這劍氣圈雖然隻有十丈不到的方圓,但劍氣卻無比凝練,半空中的血劍雖然數量極多,但隻要進到這劍氣圈的範圍,就必定被絞得粉碎。
無心見梁言被圍攻,立刻便要出手相助,然而她才剛剛有所動作,腦海裡就有一個聲音響起:
“彆急...........”
這個聲音稍稍交代了幾句,無心聽得暗暗點頭,將原本已經祭出的“縱情輪”給收了回去,又重新站到了人群之中。
半空之中梁言隻守不攻,孟起白和鐵木山久攻不下,心中也漸漸有些焦躁。
他們本來就是死對頭,哪裡會真心誠意的聯手,眼見孟起白露出一個破綻,鐵木山毫不猶豫,催動血劍長河倒卷而回,轉而又攻向了孟起白。
梁言對此早有預料,乘著鐵木山攻擊孟起白的間隙,他也立刻出手,一劍斬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鐵木山。
半空之中,飛劍無數,劍氣與血煞之氣彌漫,三人互相攻伐,時而梁言與孟起白聯手鬥鐵木山,時而又是鐵木山與孟起白聯手攻梁言。
每個人出招攻擊彆人的時候,都必須留一分心眼,防止自己被另一人偷襲。
此時黑血爐鼎中的眾人,也都已經聚集在一處,互相配合,施法布陣,以此抵禦周圍黑火的侵襲。
他們一邊施法,一邊也在觀望著半空中的戰局。
半空中的三人,有兩人是貨真價實的金丹境修士,令一人卻隻是聚元境後期的修士。
這場景當真詭異莫名,按理說聚元境修士在金丹境麵前根本不值一提,但此人卻依仗自身神通,參與到金丹修士的混戰之中,居然還是勢均力敵!
“奶奶的,老子活了幾百年,也沒見過這種場麵!”馬慶年一邊施法布陣,一邊仰頭看著半空中的戰局,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
青霜堂葉峰看了看半空,雙眼微眯道:“此戰若是那兩人獲勝,我等統統都要被煉化在這裡!”
“看來我們的一線生機,就在這位梁尊使的身上了..........”
就在這幾人說話的功夫,半空中的三人交戰已經漸趨白熱化。
三人都是以快打快,既鬥劍術,也拚身法,身形快得不可思議,幾乎隻在半空中留下一個個殘影。
縱然是一些聚元境的修士,也都已經無法捕捉到他們的身形和位置,隻有六大星尊和無心等渺渺幾人,還能夠看破他們的出招痕跡。
三人見招拆招,轉眼間就鬥到了數百招開外,鐵木山和孟起白都是有些暗暗心驚。
要知道金丹境修士和聚元境修士差距太大,就算梁言劍道神通驚世駭俗,能夠與他們分庭抗禮,可隻要時間鬥得一久,必然會因為靈力不夠而後繼乏力。
然而此時數百招都過去了,再看梁言越鬥越猛,哪裡有半點後繼乏力的樣子?
他們自然不知道,梁言體內有“兩魚雙生陣”,自從進階聚元境之後,體內三家靈力已經融會貫通。
若是要比法力的精純程度,梁言或許不如彆人,但要比靈力的渾厚,梁言還真就堪比金丹修士了。
“沒想到我飛星盟中還有此等高手,看來以前真是小覷他了!”
孟起白暗暗後悔,他為今日這事布局已久,不僅要鏟除六大星尊,還要將此處的修士都煉化為鼎中黑血,助他在魔功的修煉上更進一步。
豈料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鐵木山和梁言二人。
就在他心頭略微有些恍惚的時候,梁言手中劍訣忽的一變,那蜉蝣劍上青光大盛,竟是橫跨百丈,向著孟起白當頭斬來。
這一招有攻無守,一往無前,孟起白的第一反應就是:
“這人莫非瘋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梁言這一劍斬出的瞬間,鐵木山便瞅準機會,將半空中的血劍長河調轉方向,全部向著梁言所在的方位斬來。
梁言之所以能夠與兩大金丹修士相抗衡,其最大的依仗,便是這柄本命飛劍。然而此時的蜉蝣劍,已經到了孟起白身前不足百丈的距離,根本來不及回援了。
眼看半空之中的猩紅長劍如雨點般落下,梁言卻不慌不忙,伸手一拍腰間的儲物袋。
隻見一張泛黃的符籙從儲物袋中飄飛了出來。
這張符籙上麵畫有一團紅色火焰,此刻正圍繞著中心處的一個符文緩緩旋轉,雖然沒有半點溫度,但那團火焰看上去卻是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便要燒穿符紙。
梁言沒有半點猶豫,右手輕輕一點,將一股靈力渡入到符籙之中,那符籙瞬間就燃燒了起來。
一圈深紅色的光芒突然出現,圍繞在梁言的四周,將他整個人都護在了裡麵。
乒乒乒!
數不清的猩紅長劍激射而下,本應該被萬劍穿心的梁言,此刻卻是安然無恙!
那些血劍打在紅色光幕之上,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下一刻居然在原地自燃了起來。
“什麼?!竟是‘一陽護體符’!”
鐵木山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
“一陽護體符”乃是道家神符,需要通過分化道門的元始祖炁煉製而成,而能夠修成元始祖炁的道家修士,至少也是通玄境以上的大能。
鐵木山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單手掐訣,將所有的血劍都召了回去。
也就這麼片刻的功夫,“一陽護體符”所化的光幕洶洶燃燒,已經燒毀了半數以上的血劍。
鐵木山看得心頭滴血,這些血劍雖然看似數量眾多,但其實都是用他這些年采集的修士精血所煉成,並非無窮無儘,毀掉一柄便是少一柄!
梁言用一張符籙,燒了他將近一半的血劍,如何不心痛?
而與此同時,蜉蝣劍也已經到了孟起白的頭頂,青色劍罡雖隻十丈,但劍氣全部內斂,所過之處孟起白的血劍儘數被它斬為血水。
孟起白臉色大變,再也沒有絲毫保留,雙手法訣急掐,一尊魔神虛影在他的背後快速凝聚成型。
然而就在這尊魔神將要迎向半空中的劍罡時,背後卻有人輕輕一笑,一個溫柔嫵媚的女子聲音傳了過來:
“好一尊‘無痕魔神’,隻可惜以你的修為,還不足以發揮他法相威力的萬分之一!”
孟起白心中一驚,他神識所至,隻見自己背後正站著一名紫衣女子,身材高挑,姿容無雙,赫然正是雲煙會的副尊使無心。
“怎麼給她到了如此近的距離?”
還不等孟起白有所反應,身後的無心已經連續打出數道法訣,每一道都儘數沒入那魔神虛影的體內。
“賤人,你要做什麼!”
孟起白怒喝一聲,心中忽然湧現出了一種不妙的感覺,他單手法訣急掐,掌心中的血劍激射而出,向著無心所在的位置激射而去。
然而無心卻是咯咯一笑,根本不接孟起白的殺招,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向後飛退。
與此同時,那原本已經快要凝聚成型的魔神虛影,居然在半空中停滯了下來,原本凶焰滔天的雙眼,也在此刻出現了一絲迷茫之色。
僅僅隻是這一瞬間的迷茫與停滯,蜉蝣劍便已經一劍斬下,青色劍罡浩浩蕩蕩,直接將這尊高達百丈的魔神虛影一劍斬成了兩半。
“什麼?”
孟起白大驚失色,再也顧不得追殺無心,慌亂之中隻能抬手一揮,勉強將一件刻畫著玄武甲殼的黑盾祭了出來。
然而他之前就已經有傷在身,此刻又被梁言破了神通,慌亂之中祭出的法寶,如何能擋得住梁言的蜉蝣劍罡?
隻見青色霞光閃過,蜉蝣劍一斬而下,將這枚玄武甲殼直接劈成了兩半,緊接著劍光一繞,又將孟起白的項上人頭給斬了下來。
孟起白的頭顱飛在半空,眼中滿是驚恐之色,他仍未死絕,還在高聲叫道:“不!不!你不能殺我,隻有我才有可能逃離冥獄,你們..........你們都是我的踏腳石..........”
梁言眉頭微皺,還不等他說話,就聽孟起白的聲音又斷斷續續道:“它.........它就要來了.......你們.........你們也逃不掉的...........”
聲音越來越低,由最初的高亢,到最後的低不可聞,最終孟起白雙眼一閉,一位金丹修士,就此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