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幽冥吞獸!”
南陽道人低喝一聲道:“此獸擅長隱匿,喜好吞噬血肉,不要讓它遁入地底!”
他話音剛落,就立刻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麵八卦寶鏡,將鏡麵對準了幽冥吞獸。
一道淡藍色的光芒從鏡麵中射出,徑直照在這隻冥獸身上,讓它整個身軀都變得僵硬了起來。
“吼!”
這頭四眼八足的冥獸一聲怒吼,背上肉瘤爆裂了數十個,隻見茫茫多的毒針從肉瘤中激射而出,向著眾人所在的方向打來。
梁言還未動手,一旁的雁舒雲便單手掐訣,一團寒冰風暴在她麵前憑空出現,再被其雙手一推,便如一朵綻放的冰花,朝著下方的幽冥吞獸打去。
半空之中,那些劇毒無比的毒針,都被這冰花帶來的冰寒之氣所凍結,變成一根根冰柱向下栽落。
解決掉了毒針之後,寒冰風暴速度陡增,隻一瞬間就到了下方的冥獸頭頂。
“吼!”
又是一聲震天怒吼,那朵寒冰風暴所化的冰花,在冥獸的頭頂爆炸了開來,無數冰屑四散飛舞,寒冰靈氣如潮汐般將下方百丈之地全部凍結。
如此強大的靈力碰撞,將南陽道人寶鏡中射出的光芒也震散了開來,所有人都不由得心頭一凜。
等到冰寒之氣褪去,眾人再凝神去看,隻看見地上一片鮮血淋漓,但卻不見了幽冥吞獸的影子。
“可惜了。”獨孤雲見狀,輕輕歎了口氣。
剛才雁舒雲的那一擊雖然威力奇大,但幽冥吞獸極其狡猾,見勢不對就立刻鑽入地底,此刻已經逃之夭夭了。
“久聞洛神殿雁舒雲的寒冰真法威力驚人,今日老道算是領教了,剛才那一朵冰花,居然將老道這‘鎖星鏡’的神通也給震散了。”南陽道人嗬嗬一笑,臉上卻並沒有多少恭維之色。
眾人都知道,這老道士是在埋怨雁舒雲剛才隻顧自己出手,而將他的鏡光打散,否則有“鎖星鏡”在,那妖獸是絕無可能逃走的。
雁舒雲聽後,卻依舊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絲毫沒有為剛才行動辯解的打算。
眾人還未進入林中,就已經有人負傷,可以說是出師不利,在這種情況下,最容易出現矛盾。
梁言這時擺了擺手道:“讓那妖獸逃了不打緊,還是看看唐道友的傷勢,可還能與我們繼續前進?”
唐少羽此時正盤膝坐在一塊巨石上,運功打坐恢複自己的傷勢,聽了梁言這一問,立刻答道:“梁尊使請放心,唐某並無大礙,此行不會拖大家後腿的。”
南陽道人沉吟片刻,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小瓶,丟給了正在療傷的唐少羽。
“這裡麵是三粒‘回生丹’,可以幫你斷臂重生,隻不過需要一些時間。”
“多謝了!”
唐少羽接過小瓶,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隨即拱手說道:“不要因為唐某一人而耽誤了大家的時間,竹林就在眼前,咱們還是加緊趕路吧。”
“好,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出發吧。”梁言沒有猶豫,帶著已經恢複了靈力的眾人,繼續朝著地圖上標注的地方飛去。
大概小半日的功夫過去,眾人飛在半空之中,忽然感到周圍的靈氣漸漸濃鬱了起來,而且隨著距離的推進,這股靈氣的濃鬱程度還在增加!
眾人都在冥獄之中待了上百年了,早就習慣了靈氣稀薄的環境,到了此地反而有一瞬間的不適應。
不過他們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隻聽霓霞宮的湯鶯嗬嗬笑道:“看來唐景雲道友所言非虛,此地果然有靈氣覆蓋,就算沒有任何寶物,咱們在此修煉個十年八年,那也算是值了。”
其他幾人聽後,都是微微點頭。他們之前並未親自來過,隻是從已故的唐景雲口中聽說了這地方,可到底實情是不是如此,眾人也難免在心中有些懷疑的。
直到如今親自感受到了這股濃鬱的靈氣,眾人心中的一塊石頭才算是落地了,這種靈氣充足的地方,在冥獄這個大環境中足可以稱得上是洞天福地了!
此時南陽道友忽然朝著前方一指,開口道:“諸位且看,那裡應該就是唐景雲他們所進入的竹林吧?”
眾人聽後,同時把神識放開,果然看見不遠的地方,有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
這片竹林的範圍極大,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邊際。有人想要用神識查探一下,卻發現神識在竹林中根本放不出五十丈的範圍。
“此地果然有些詭異..........”
梁言眉頭微皺道。
眾人神識受阻,他想以混混功來感知,卻發現自己的五感也被阻攔,最多隻能察覺到百丈的範圍。
就這麼一瞬間的功夫,眾人已經來到了竹林的附近,都不敢再掐訣飛遁,紛紛按落了遁光,停在竹林之外。
南陽道人率先開口道:“按照唐長老所說,一旦進入竹林,神識就會被蒙蔽,根本分不清方向,故而老道此來,還特意做了一手準備。”
他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枚紫色的袖珍羅盤,羅盤正中有一根羽毛充當指針,輕輕一轉之後,便指向了一個方向。
“居然是紫極玄武盤!”唐少羽驚喜道:“相傳這是用紫武貂尾部的唯一一根本命羽煉製而成,據說擁有此寶,即便是在幻境之中也不會迷失方向。”
南陽道人嗬嗬一笑道:“老弟眼力不錯,此物乃是我十年前花費重金,從一位散修手中購得,沒想到今日卻派上了用場。”
“南陽道友有心了,不過此地畢竟葬送了五位聚元境修士的性命,我等就算準備再充分也要小心行事。待會進入竹林,諸位須得聽我號令,萬萬不可單獨行動。”梁言淡淡說道。
“梁尊使放心吧,此地如此危險,自然是待在梁尊使的身邊才安全,就算是借給鶯鶯十個膽子,人家也不敢單獨行動啊。”湯鶯抿嘴笑道。
梁言嗬嗬一笑,不再說話,轉身便走入了竹林之中。
有了他帶頭進入,其他人也不再猶豫,紛紛跟在了梁言的身後。
他們剛一進入竹林,就感覺靈氣的濃鬱程度居然又暴漲了一截,心中都越發的高興了起來,唯獨梁言眉頭微皺,隱隱感到一絲不妥。
“此處靈氣雖然比外界還要濃鬱,但卻似乎在以一種規律緩緩移動,難道整座竹林居然是一個大陣?”梁言心中暗暗猜測道。
不過他此刻所見也隻是竹林的一角,根本無法得出結論,隻能再往深處走走。
進了竹林之後,便是南陽老道在前引路,他手持羅盤,口中念念有詞。
眾人跟在他的背後,一會往東,一會往西,有時候居然繞著一根竹子轉了三圈,然後又沿著原來的方向回頭去走。
在場的六人都是聚元境的修士,見識不差,自然知道南陽道人不是在帶他們走回頭路,而是他們身處竹林之中,神識已經被蒙蔽,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自己以為的回頭路,實際上卻是在往前走,人的神識會被欺騙,但這羅盤卻不會,隻要跟著羅盤走,總能進入到竹林內部。
幾人就以這種方式慢慢前行,在竹林中走了兩個時辰,周圍的景色也漸漸變化。
一開始的細小短竹,此刻已經變為了高大的長竹,各個都有十數丈之高,便如參天巨樹一般,將眾人籠罩在一片陰森的環境之中。
正當眾人緩步前進的時候,湯鶯卻忽然輕咦了一聲,把手指著遠處的一個黑影問道:
“梁尊使,那是什麼?”
梁言轉頭看去,臉上露出一絲戒備之色。
他暗中運轉“混混功”,半晌之後才皺眉說道:“是一塊石碑,似乎能夠阻隔神識,我看不清上麵的刻字。”
“會不會和我們此行要找的寶物有關?”南陽道人捋著胡須說道。
“是與不是,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獨孤雲話音剛落,人便已經走了過去。
他第一個動身,眾人見狀,也都不肯落後,紛紛跟了上去。
梁言輕輕歎了口氣,他雖然提醒過不要擅自行動,但寶物在前,誰也抵擋不住誘惑,更不想被彆人捷足先登。
眾人陸續前進,到了距離石碑三十丈左右的距離,方才能夠看清石碑上的刻字。
隻見上麵筆走龍蛇,寫了五個大字,正是:
“見此碑者死!”
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驚,幾乎下意識地運轉靈力,同時警惕地看向四周。
然而好半天後,整片竹林卻依舊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此時眾人才稍稍放下心來,隻聽唐少羽皺眉說道:“這什麼意思?難道有人捷足先登,比我們先到了這裡?”
南陽道人聽後,卻是搖了搖頭道:“或許此地不是天然形成,而是由前輩大能開辟,這石碑就是他所留下的。”
“呸呸呸!你個老道士,當真晦氣!”獨孤雲怒罵道:“若真是由那前輩大能所留,他既然說‘見此碑者死’,那我們現在還能有命站在這裡?”
“會不會是有彆人先到一步,留下這塊石碑其實就是為了故布疑陣,阻撓我們前進的速度,好讓他們先一步取走寶物?”湯鶯一臉認真地分析道。
幾人議論紛紛,梁言卻始終沉默在旁。他將“混混功”運轉到極致,按說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耳目,但此時此刻,卻察覺不到半點異樣。
“難道這塊石碑真的隻是危言聳聽,那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梁言眉頭微皺,心中正在暗暗思忖,然而眼角餘光不經意的一瞥,卻看見那石碑的正中間居然出現了一條裂縫。
這條裂縫極其細小,幾乎都看不太清,但梁言十分確定,他們剛剛到這裡的時候,是絕沒有這條裂縫的!
“不好,諸位小心!”
梁言低喝一聲,單手一翻,就把紫雷天音劍給祭了出來。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那塊石碑中間的裂縫就猛然炸開,緊接著一股黑色潮汐從中噴湧而出。
梁言定睛一看,隻見那黑色潮汐居然是密密麻麻的飛蟲組成,這些飛蟲不過拇指大小,嘴角長有兩根尖銳的細針,身上帶有一股幽冥煞氣。
“糟了,是‘血線屍蟬’!怎會有如此之多?”南陽道人失聲叫道。
血線屍蟬是冥獄特有的冥蟲,專門吸食活人精血,平時遇上數百隻都極為棘手,但此地卻至少有上千隻。
關鍵這冥蟲還有一個特性,那就是死後血液迸發,會在周圍引發一次極強的爆炸,不僅可以傷害修士,還能夠汙穢法寶。
所以四大盟的修士對這種冥蟲都是退避三舍,因為它們成群結隊,死後還會自爆,當真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梁言是最早察覺到異樣的,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他就已經祭出飛劍。
不過他也聽說過血線屍蟬的特性,故而並沒有與這些冥蟲死磕的打算,而是把劍一揮,僅僅將飛在最前麵的數十隻冥蟲斬爆,然後就飛身後退。
“先退!”
眾人聽後,沒有絲毫猶豫,都是各自施展神通,同時向著後方飛退。
砰!砰!砰!
一連串的爆炸聲響起,梁言駕馭遁光,向著後方急退,正要開口再說些什麼,卻發現前方的血線屍蟬忽然就不見了!
“怎麼回事?”
梁言心中一驚,急忙按落遁光,停在了地上。
他環顧四周,隻見林中安安靜靜的,不僅沒了那片如潮汐般的血線屍蟬,就連南陽道人、獨孤雲他們五人,也都不見了蹤影!
如此詭異之事,他還是第一次遇見,前一刻還在一起並肩作戰的人,下一刻忽然就消失不見了。
“難道說此處有傳送法陣,還是說中了彆人的幻術?”
梁言心中暗忖一聲,急忙施展“混混功”的菩提明淨相,然而他的神通所至,卻沒有發現半點幻術的痕跡。
他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好的預感,然而就在此時,耳旁卻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道:
“梁道友可在附近?”
這個聲音不是彆人,正是南陽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