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聲音懶懶散散,似乎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東郭道人的眉頭,卻始終沒有鬆開過。
厽厼。“此事卻不太好辦啊...........”東郭道人搖了搖頭道:“這倆人在黃石山鬨了個底朝天,宮主已經頒下嚴令,定要把他們捉拿歸案才行!”
“這好辦!”
車內的聲音咯咯笑道:“既然是你們宮主下的命令,那就讓他親自來我浣溪山莊要人好了。到時候我倆秉燭夜談,妾身定把你們宮主伺候得服服帖帖,說不定連乾元聖宮都不想回了呢!”
東郭道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之色,似乎覺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還是氣惱!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緩緩道:“久聞浣溪山莊莊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
“哈哈,好說好說。”車內的聲音柔柔說道。
“但我奉命行事,若隻是因你一句話便退縮,那回去也無法向宮主交代了。”東郭道人話鋒一轉道。
“那你要如何..........人家隻是個弱女子而已,難道還要與我為難嗎?”車內的聲音似嬌似嗔,就好像受了極大的委屈。
“嘿嘿,說不得要討教兩招了!”
東郭道人冷笑一聲,忽的雙掌齊出,左手為日為陽,右手為月為陰,身上道服無風自鼓,整個人的氣勢瞬間拔升到了頂點。
周圍數裡之地,日月同輝,陰陽輪轉,道門兩極之力充斥四方,將所有人,包括梁言和家若煙都卷入了其中。
一股龐大的撕扯之力傳來,梁言隻覺得渾身如割裂般的疼痛,即便他體內金光一閃再閃,將混混功運轉到了極致,也依舊敵不過這股力量。
他有一種感覺,隻需再過得一個呼吸,自己就要被這道門的造化神功撕成粉末,世上再沒有梁言此人了。
便在此時,高空忽然傳來一聲冷哼,緊接著一隻玉手探出,在車窗外麵輕輕一點。
兩股紫色光華從那玉手的指間出現,化為兩條紫色絲帶,分彆卷向了梁言和家若煙。
這兩人被紫色絲帶纏了又纏,最終變成了兩個大大的人蛹,竟是在這漫天的日月陰陽之力中存活了下來。
車內的女子出手救下倆人,又把玉手輕輕一揮,頓時漫天彩霞灼灼而生,無數天魔亂舞、紅粉枯骨,都在這彩霞中一一顯現...........
梁言此時被困在紫色人蛹之中,他之前遭受道門陰陽之力的切割,雖然僅僅隻有一個呼吸的功夫,但在他的神識之中,卻好似過了千年萬年,痛苦得簡直難以忍受。
直到進了這紫色人蛹之中,**上的痛苦才逐漸消失,但卻又有一股詭異的神識之力,侵入了他的識海之中。
這股力量刁鑽狠辣,剛一闖入他的神識,就試圖抹去他的本我意識。
若不是梁言混混功在身,將“菩提明淨相”運轉到極致,此時恐怕已經成了一個渾渾噩噩的癡人。
“這........這是魔道的攝魂術!”
梁言心中一驚,暗道不妙!
剛才他就覺得奇怪,那車內女子的神通修為既然能夠和東郭道人匹敵,那怎麼說也是聚元境後期的修為。
自己印象中,可從未結識過這種魔道女修,怎麼會平白無故地救下自己?
如今看來,此女也是不懷好意!
就在梁言心中驚訝,奮力運轉混混功,想要應對這股神識入侵的時候,腦中卻不知不覺地湧現出一股倦意。
這股倦意來得突然,饒是梁言也沒有任何防備,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下一刻,梁言雙眼一黑,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徹底昏睡在了紫色人蛹之中。
..................
這一睡也不知過了多久,模模糊糊之中,梁言似乎夢到了極樂仙宮。
他端坐在天穹白雲之上,四周彩雲飄逸,鸞鳳呈祥;前方仙女鼓樂,舞姿婀娜,旁邊則是一個個故人把酒言歡,當真好不快活!
然而這夢境虛虛實實,如真似幻,讓他有一種霧裡看花、水中撈月的感覺。仿佛隻需抬抬手,這來之不易的快樂,就要煙消雲散了。
梁言猶豫再三,手掌抬起了又放下,但最終還是把心一橫,單掌猛然擊出。
轟隆!
所有的一切,仿佛一麵脆弱的鏡子,又像是平靜的湖麵,被梁言這一掌給徹底打碎!
他猛然從夢境中驚醒,雙眼豁然睜開!
一股冰冷的感覺傳來,梁言舉目四顧,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陰暗的牢房之中。
“這是哪裡.........”
撕裂般的疼痛在他神識中湧現,梁言不由得雙手抱頭,咬牙強忍才沒有叫出聲來。
隻是這雙手一動,又傳來一陣精鐵與地麵摩擦的聲音。
他這才發覺,自己的雙手和雙足,居然都被銬上了沉重的鐐銬。
而最為致命的是,他體內的靈力已經空空如也!
“怎麼回事............我到底在哪?”
儘管腦袋疼得幾乎要裂開,但梁言還是強忍著疼痛,開始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
“在我昏迷之前,那車內女子應該已經和東郭道人交上了手...........”
“不知這兩大金丹修士之間的一戰,最終到底誰勝誰負?若是東郭勝了,那我此時應該處在乾元聖宮的牢房之中。若是那車內女子勝了,那我現在便是位於浣溪山莊了吧..........”
梁言想到這裡,心念一動,暗暗忖道:“無論如何,還是先回複自身實力要緊,可以嘗試利用天機珠重新凝聚靈力!”
他想到就做,幾乎是立刻就在這昏暗的牢房中盤膝打坐了起來。
連續幾個時辰過去,這片陰暗的地方,始終沒有人來過。
然而梁言的眉頭卻是越皺越深,似乎遇到了極大的難題,在嘗試了將近五個時辰之後,最終還是停止了運功,緩緩睜開了雙眼。
“不行!”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雙手和雙足上的鐐銬,若有所思地說道:“原來問題出在這!”
剛才梁言利用天機珠和丹田組成的“兩魚雙生陣”,試圖重新凝聚出一身靈力。
但隻要他的靈力稍稍成型,立刻便會如同泄洪一般,朝著自己的四肢湧去,最終被這些鐐銬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