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麵的宮裝美婦梁言也認得,正是弈星閣四大道主之一的琴道道主燕心瑜。
此刻一位侍女打扮的弟子正跟在她的身後,手裡捧著一把古琴,應該是燕心瑜的弟子。至於她本人,則是微微欠身,用十分恭敬的語氣對著後麵的唐蝶仙道:
“閣主,此處簡陋,還請多多擔待。”
唐蝶仙點了點頭道:“無妨,我輩修道之人哪裡會在意這些。”
她說完就隨意地找了一個地方坐下,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冰冷清麗的模樣,比起當年的氣質大有改變。
“我知道閣主是不會介意,但此事有損我們弈星閣的顏麵,等百果宴的時候,定要向左丘仞說道一番。”燕心瑜一臉忿忿不平的模樣。
唐蝶仙微微搖頭,伸手拉住了燕心瑜的衣袖,口中低聲道:“瑜姨,今時不同往日,沒必要再多生事端了.........”
燕心瑜聽了唐蝶仙的勸說,臉上神色變化了幾下,最終還是悠悠一歎,挨著唐蝶仙在旁坐下。
這兩人交談的聲音雖輕,但如何能瞞得過梁言的感知,更何況是在他有意要探聽的情況下。
“閣主?”
梁言此刻的心中有不少疑問,燕心瑜身為琴道道主,剛才居然直接稱呼唐蝶仙為閣主,這真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梁言離開弈星閣也就七、八年的時間,如今的唐蝶仙縱然有宗內資源輔助,也就是剛剛突破到築基初期的境界而已,怎麼配得上一宗之主的位置?
而且當初離開弈星閣的時候,閣主還是那唐小雲,當時看她的模樣,也不像是大限將至的樣子。
“難道弈星閣發生了什麼變故?”
梁言想得入神,再加上他對唐蝶仙確實思念不輕,眼神不由自主地就向著此女的方向看去。
這目光並沒有一絲掩飾,唐蝶仙很快就注意到了,她也同時轉過頭來,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交,居然很默契地都沒有做聲。
場中氣氛變得有些怪異起來,燕心瑜自然也有所察覺。
她皺了皺眉頭,忽地冷聲道:“你是哪個宗門的修士,居然膽敢直視我們弈星閣的閣主,信不信我把你的一雙眼珠子挖出來!”
梁言本來還在重逢的喜悅之中,聽了燕心瑜的話,滿肚子無名火起。
當年自己和唐蝶仙本來就互相有意,要不是這老妖婦從中作梗,兩人又怎麼會那麼早的分開?
七年的時間,燕心瑜還停留在聚元境的巔峰,接近“假丹境”的境界,可他梁言也已跨入了聚元境。
如今的他,可不怕燕心瑜!
梁言聽了燕心瑜的喝斥,隻是斜靠在船艙內,懶洋洋地把眼瞥去,口中淡淡道:
“嗬嗬,弈星閣的閣主也是人,怎麼就看不得?大家修道都為求心意自在,唯獨你規矩甚多,難不成你是天上真仙?”
燕心瑜作為弈星閣的一道之主,平日裡大權在握,對待一些低階修士都是不假顏色,又怎麼會容忍一個築基期的修士對自己不敬?
“好!很好!”燕心瑜怒極反笑道:“看來我弈星閣的修士久不出手,一些小貓小狗都不把我們當回事了,今日我就要替你師門懲戒一番,看看你還敢不敢對前輩不敬!”
她這番話說得極為猖狂,替彆人師門懲戒弟子,這完全就是沒有把他師門放在眼裡的態度。
“哼,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燕心瑜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梁言心中暗忖了一番,體內靈力也漸漸凝聚,以防她突然暴起出手。
然而旁邊的唐蝶仙卻伸手把燕心瑜給攔了下來,看著這位少婦臉上的怒意,唐蝶仙隻是搖了搖頭,輕聲道:“這裡不是趙國,此人也並未如何冒犯我,我看還是算了吧。”
燕心瑜聽了唐蝶仙的話,本來抬起的一手緩緩放下,口中哼了一聲道:“算你小子走運,要不是我們閣主網開一麵,非得打消你的道基不可!”
唐蝶仙此時也轉過頭來,盯著梁言的雙眼一愣一愣,忽的問道:“這位道友,我們以前見過麵嗎?”
梁言聽得心中一跳,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我是梁言!”
“我是梁言!”
..........
那一瞬間,他真想直接表明身份,然後帶著唐蝶仙遠走高飛,就這麼遠離宗門,什麼弈星閣、什麼雲罡宗,從此都和他再無瓜葛。
然而這一句“我是梁言!”,最終還是卡在了喉嚨裡。
今時不同往日,兩人也都有了新的經曆,不再是之前那對單純的同門師姐弟。
就算梁言可以不管阿呆的死活,在這裡就暴露身份,那唐蝶仙也未必就能跟著自己離去。
畢竟她是宗門老祖的後人,如今又坐上了弈星閣的閣主之位,雖然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但她身上背負的東西也絕不會輕。
“嗬嗬,閣主說笑了,我不過是徐國湖心宗的一名普通長老,又如何會認得弈星閣此等上宗的宗主。”梁言將自己的千般思緒都壓了下去,最終自嘲一笑道。
“哼!算你還有些眼力,知道我們弈星閣是什麼來路。”一旁的燕心瑜冷冷說道。
唐蝶仙卻是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既然梁言已經矢口否認,她作為一宗之主,也不好再多過問什麼,隻能搖了搖頭,不再向他這邊看來。
梁言在心中歎了口氣,他曾經試想過無數次兩人重逢的畫麵,但卻沒有一次是在如今的情況下,隻能說造化弄人、世事無常。
不過此番得知唐蝶仙一切安好,還莫名其妙地當上了弈星閣的閣主,梁言心中也要寬慰許多。
“哼,等這次協助阿呆搶親過後,也是時候向唐蝶仙挑明身份,去會一會弈星閣的各位道主了!”
梁言這樣想著,漸漸安下心來,在船艙中開始凝神靜氣,閉目打坐。
“人數已滿,可以發船渡河!”
此時船艙外麵的醜奴一聲喝令,他們乘坐的大船便應聲而動,一個背著草帽的船夫站在船頭,將船上眾人緩緩渡向靈河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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