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清晨,靈河的對岸上空,有四道遁光破空而來,落在地上顯露身形,正是梁言和莊正奇等人。
之前在來路上,莊正奇早就把這靈河的秘聞告訴了梁言,他們到了這裡也不敢再繼續禦空飛行,直接按落了遁光,向著前方的河流走去。
隻見岸邊上停有兩艘船,其中一艘紅蓋做頂,金線描窗,船柱上雕梁畫鳳,船頭則流光溢彩,端的是精致無比。
而另一艘則顯得有些單調,隻是單純的烏篷木舟,看上去普普通通,並未用什麼特殊的材料雕飾。
兩艘船上都已經或坐或站著十數名修士,這些修士三三兩兩、各自成群,顯然來自不同的勢力,互相之間的交談也僅限於各自的勢力之內。
梁言見了這兩艘船的樣子,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再看岸邊還站著一個駝背老者,臉上帶著半張麵具,露出來的那半邊臉上布滿皺紋,顯得蒼老無比。
“此乃黃石山醜奴,據說都是一些罪人之後。”
“罪人之後?”梁言有些不解地問道。
莊正奇點了點頭道:“黃石山乃是左丘家的勢力範圍,但上千年下來,也有些不開眼的修士想要偷入黃石山,去觀摩那黃石天書。這些人被左丘家抓住以後,就以特殊秘法煉製成了‘醜奴’,從此對他們左丘家忠心不二,就連自己的後代子嗣,也是世代為奴。”
梁言聽得眼皮微微一跳,冷冷道:“就算有再大的過節,此生也已償還,還要奴役彆人的子孫後代?”
莊正奇聽出他的語氣不對,連忙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低聲說道:“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夠妄加評論的,我知道你初出茅廬、血氣方剛,但這裡是在彆人山腳下,以我等的實力切莫引火燒身!”
梁言嘴角一勾,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幾人此時已經走到了岸邊,那醜奴隻是看了眾人一眼,便把手一伸,口中淡淡說道:“各位請出示請柬。”
四人聽後,都把各自的請柬取出。醜奴把莊正奇、盛池和家若煙的請柬一一檢查後,隻是略微點了點頭,但在看到梁言的白色請柬之後,臉上的怠慢之色卻消退了幾分。
“你們三個,都去右邊那艘木船。”醜奴指了指莊正奇三人,毫無表情地說道。
“至於閣下,請登左邊這艘船。”對著梁言,醜奴倒是一副畢恭畢敬的姿態。
其實對這分船之事,眾人心中早有猜測,現在從醜奴嘴中直接說出來,所有人都是暗道了一聲:“果然!”
莊正奇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平衡,畢竟他作為一個小型宗門的宗主,能夠參加這黃石盛會還是占了徐國的地利以及梁言的人和,哪裡還敢再有彆的奢望。
倒是家若煙此女有些不忿,但在梁言的身旁她也不敢發作,隻能乖乖地跟著莊正奇上了那艘烏篷木船。
梁言見三人都已上船,便也不在此地逗留,隻是腳尖輕輕一點,就躍上了那艘雕梁畫棟、金柱紅蓋的精致木船。
這艘船比莊正奇那艘大了不止一倍,但船中人數卻極少,梁言走入船艙,就看見這偌大的空間中,居然才隻有七人而已。
其中有三人身穿金色長袍,身上庚金之氣甚為濃烈,為首的一人金發長須,眼神銳利如刀,一身修為境界已經達到了聚元境後期。
而跟在他身旁的兩位年輕弟子,則是築基後期的修為,雖然身上的庚金之氣還有些收發不能隨心,但也絕對是這個中型宗門的天才弟子了。
這三人臉色始終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梁言也不是個長袖善舞之人,自然不會去主動和他們聊天。
反倒是坐在對麵的三人見梁言進來,衝他和善地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這三人一身道袍,身上的氣息恬淡衝和,應該是在道門修煉養神術有成的修士。梁言見狀自然也還以一笑,衝著幾人抱了抱拳,就在船艙內的一角坐下。
要說這船艙中的七人,除了金袍修士和身穿道袍的那一夥以外,還有一個落單的。
此人身穿一套青色長衫,雖然打扮得風度翩翩,但一雙賊眼卻始終在滴溜滴溜地四下張望,就好像一個市井中的小賊一般,叫人實在不敢恭維。
他從梁言進入之後,就一直在暗暗觀察他,見他和自己一樣是孤身一人,便主動湊了過來。
“在下歐陽平,乃是天竺府的散修,請教道友名號?”
天竺府這地方梁言倒是聽過,據說是南垂三十七國中的一個小國,那地方十分偏僻,靈脈也極為稀少,據說連境內最強的宗門也沒有金丹期的修士。
“原來是歐陽道友,在下張大牛,出自徐國湖心宗。”梁言微微一笑道。
“哦!張道友!幸會幸會!”
歐陽平擺出一副久仰的姿態,衝著梁言連連點頭道:“早聞湖心宗之大名,今日一見張道友的風采,才知所言不虛!”
梁言聽得心中好笑,這湖心宗分明隻是個小型宗門,哪裡有什麼大名,此人恐怕根本沒聽說過湖心宗,隻是胡亂吹捧罷了。
他也算在外闖蕩多年了,一眼就看出這歐陽平恐怕是想要結交自己,畢竟他們都隻有一人登船,在這裡就相當於是散修一般,自然很容易聊到一起。
梁言對這種事情自然不會拒絕,畢竟他對這“百果宴”也是一無所知,有個人能交流情報,對他來說也是有利無害的。
“歐陽道友謬讚了,在下學藝不精,也很少出山曆練,以至於對各大修真勢力都不清楚,不知這船中另外幾位道友是何來曆?”梁言向著歐陽平傳音說道。
其實他原本也沒抱多大希望,歐陽平來自偏遠小國,雖然修道年久,但也未必就認得這些宗門勢力。
可誰知歐陽平卻擺出一副“你問對人!”了的表情,暗暗傳音說道:“右手這側的金袍修士,乃是‘天罡閣’的代表。至於你左側這些道士,則是‘無為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