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萬裡嘿嘿一笑道:“殺沒殺那個監察弟子我不知道,但總有辦法阻攔這消息傳到雲罡宗那邊,否則京城絕不會如此太平!”
梁言聽了喬萬裡的一席話,不禁沉吟了起來,好半天後才緩緩說道:“看在你來營救婉兒的份上,我可以暫時饒你一命。但你畢竟觸犯了我宗的禁律,須得拿你回宗,交由宗主發落。”
喬萬裡臉色煞白,忍不住叫道:“喬某觸犯禁律,自然甘願受罰,但如今我師尊危在旦夕,可否請梁道友救他一命,將來喬某必當去雲罡宗負荊請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梁言聽後,臉上現出一絲猶豫之色,喬萬裡見狀,又繼續說道:“此番‘誠王秘藏’爭奪在即,京城中各方勢力蠢蠢欲動。閣下縱然神通驚人,但也怕孤掌難鳴,喬某不才,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好!”梁言聽到這裡,終於下定決心道:“你若真能幫到我,到時候我自會替你向宗主求情!”
他說罷單手掐訣,將一道藍色禁製打入喬萬裡的體內,那喬萬裡也不抗爭,任由這道禁製入體。
“等京城事了之後,我會替你解除這道禁製,不過現在卻不能讓你在京城隨意走動。”
梁言說到這裡,忽然一拍腰間的儲物袋,喬萬裡和柳婉柔都忍不住轉頭看去,卻見那儲物袋隻是微微一晃,旋即又恢複平靜。
場中眾人一時無話,梁言臉色平靜,隻是抬起右手,暗催口訣,又拍了儲物袋一下。
這一次儲物袋紋絲不動,居然連晃都沒晃一下。
這下就連梁言的臉上都顯出了一絲惱怒之色,他伸手猛地一拉儲物袋,這才有一道白光慢吞吞地從中飛出。
那白光顯化之後,乃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白玉小瓶,瓶上兩粒黃豆大小的眼珠,似乎正有些無精打采。
“這小九,自從上次吞噬了那一頁‘似真似假書’之後,腦袋就有些不對勁了,經常不聽使喚!”梁言心中暗罵了一聲,不過還是催動法訣,向著小瓶遙遙一指。
“就委屈喬道友到我這瓶中暫住一段時間了。”
梁言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一道白光從瓶口飛出,把這喬萬裡和十四皇子柳陽輕輕一卷,便卷入了瓶中。
梁言施法收了喬萬裡和柳陽,場中一時隻剩下他和柳婉柔、林小雲三人。
此時的柳婉柔雖然臉色平靜,但雙眼卻一直不離梁言左右,梁言被她目光所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自然,反倒有一種異樣的親切感。
林小雲身處其中,也漸漸感覺到氣氛不對,她瞥了梁言一眼,有些忿忿地撇了撇嘴,最終還是獨自下了這滿月樓的第三層。
剩下兩人相對無言,似乎都極有默契地安靜了起來。
良久之後,還是柳婉柔率先打破沉默,有些幽怨的說道:“你這些年都去了什麼地方?怎麼一彆十餘年,也未曾來過京城?”
梁言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非是我不想來,隻是個中曲折,身不由己罷了。”
柳婉柔聽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想以他的性子,恐怕這些年卻是吃了不少苦頭,心中忍不住泛起一股柔情,輕聲說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若不想說也不需要勉強。”
梁言看她一眼,隻見此女眼神清澈,一如當年模樣,甚至臉頰之上,還隱約可見淡淡紅暈。
往事曆曆,瞬間湧上心頭,梁言也不知怎的,隻覺得麵對此女,自己就不應該有任何隱瞞,當下把這十年來的經曆,都如竹筒倒豆子般,一件一件地說了出來。
從他離開老和尚拜入弈星閣開始說起;到後來被卓不凡設計暗害,判出弈星閣;再到雲罡宗拜師求道,最後受命來京城調查。這中間許多波瀾起伏之事,都被他以一種極其平淡的聲音說出,就連與唐蝶仙之間的感情,都沒有任何隱瞞。
柳婉柔一直在旁靜靜聽著,臉色也隨著梁言的講述不斷變化。
當她聽見梁言自認對唐蝶仙生出情愫時,眼神就有些不自然的轉向一旁。
但當聽見梁言遭卓不凡陷害,險些受那天雷之刑時,又不由得臉色煞白,一雙小拳攥得緊緊的,直到最後聽見梁言化險為夷時,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縱然知道梁言如今是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麵前,但柳婉柔的一顆心依舊隨著梁言的故事上下起伏,仿佛那些九死一生之事,都是自己的親身經曆一般。
梁言這些年來行事諸般謹慎,他可以在人麵前不動聲色地隱藏自己的情緒,也能在激烈的戰局中冷靜分析,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但今日這一切,似乎都已離他遠去,他又仿佛變回了當年那個在懷遠鎮的孩子,正與自己兒時的舊友分享過往。
直到最後,梁言把所有事情一股腦地說完了,這才有些恍然回神,暗暗忖道:“我這是怎麼了?遇見一位故人,就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過往都說了出來。”
他心裡微生警覺,暗中以“混混功”的秘法查看,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中任何法術,而柳婉柔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凡人,體內連靈根都不存在。
“奇怪了!婉兒也就是個普通凡人,為何我見到她,就有這麼一股親切之感,忍不住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梁言心中奇怪,柳婉柔卻是淚眼朦朧,忍不住拉起了梁言的手,柔聲安慰道:“沒想到你這些年居然經曆了這麼多事情,好在老天保佑,總算都是有驚無險。你能來京城看我,婉兒心中很是歡喜........”
柳婉柔的聲音越說越低,臉上紅暈也越說越濃。梁言瞧她一眼,忍不住把她抱在懷裡,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見到你我也很高興,可惜如今京城的形勢錯綜複雜,不然我們倒可以在這裡好好遊玩一番。”
柳婉柔聽後,忽然想起十年前在茶坊之中,正是年幼的自己向梁言發出了來京城遊玩的邀請,當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輕輕說道:“你倒是還記得!”
她笑過一陣之後,又似想起什麼,默默地從梁言懷中退開,伸手整了整雲鬢,臉色有些肅然道:“京城中的局勢確實不容樂觀,居然連十四弟都想起兵造反,好在這次有你出手,否則皇宮之內就要大亂了。”
梁言搖了搖頭道:“你太低估修仙者的手段了,若是真有心要策動謀反,無論這柳陽在與不在,計劃都能進行下去。”
柳婉柔聽得臉色一變,立刻說道:“既是如此,那我要連夜入宮,把此事稟告給父皇!”
梁言臉色平靜地看著柳婉柔,口中淡淡說道:
“我與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