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唐公子不必客氣,這點小事和你的救命之恩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越千陽擺了擺手,又接著說道:“路途遙遠,唐兄何不來小弟的營帳中飲一杯清茶?”
梁言知道他這是有意結交自己,又想到自己在京城之中確實需要一些人脈,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兩人在營帳中分賓主落座,阿呆則站在梁言身後一言不發,隻是負手而立,神色淡然。他身形雖然高大,卻沒有尋常練武之人的一身肌肉,除了肩膀略寬之外,也無甚出奇之處。
若是在平時,越千陽根本看也不會看此人一眼,但經過剛才一事後,阿呆此時在眾人的心目中,就宛如一尊殺神。
“行商途中不便飲酒,唐兄,越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越千陽端起茶盞,向著梁言舉杯相邀。
“越兄客氣了!”梁言也端起桌前茶杯,稍稍品了一口。
“唐兄,我觀你這個護衛,實在是威武雄壯!”越千陽先是稱讚了一聲,繼而又歎息道:“我金鼎商會生意遍布整個越國,這些年禮賢下士,也沒有招攬到一個能與阿呆比肩的英雄。”
梁言聞言微微一笑,也不去接他的話,反而問起了京城中的事情來。
那越千陽極是健談,言語之中也頗風趣,二人隻是聊了一會,梁言便已經對京城的麵貌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當今天子號武王,此人文韜武略,自上位以來,不僅收複了以前的失地,還將越國版圖擴張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
他對內法度嚴謹,功必賞,過必罰。廢除宰相,而以六部治天下,分彆為吏部、兵部、戶部、禮部、刑部和工部。此六部長官,即為皇帝之下的最高掌權者,
除此之外,還設有巡天司,代天子監察天下,獨立於六部之外,雖隻開設了不到十年,但卻屢破奇案,如今已深為皇帝所信任。
越千陽侃侃而談,梁言更是願意去聽,二人在帳中秉燭夜談,倒似多年老友,一直聊到了半夜子時。
“............原來京城之中,也有這般多的趣聞,唐某受教了!”梁言朝著越千陽拱了拱手道:“今日天色已晚,唐某就不打擾越兄休息了。”
越千陽微微一笑道:“能與唐兄結識,乃是越某的一大幸事,何來打擾之說?不過今日確實天色已晚,唐兄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此一事過後,咱們明日還要加緊趕路。”
梁言點點頭,轉身就出了越千陽的營帳。
其實他如何不知道,今日來襲擊商隊的那個屍道修士,多半是衝著這個黃臉少年來的。再結合此人談吐以及商隊護衛對其的態度,自然能猜到他的身份不一般。
若是在以前,梁言也不願意摻合這等世俗之事,但如今他有任務在身,對越國京城卻是半點也不了解,這才有了一點結交的心思。
他回到自己的營帳中,與阿呆略略交談了幾句,詢問了之前那個屍道修士的一些情況,也就不再多言,轉而閉目打坐了。
第二日清晨,金鼎商隊的護衛早早就叫醒了那些還在夢中的商人,直接馬鞭一揚,開始趕路了。
經過了這一次遇襲,金鼎商隊似乎加快了行程,平日裡若無特殊情況,絕不下馬紮營,飲食也都是吃自己隨身攜帶的乾糧,再無打獵造飯之舉。而且專挑一些隱蔽的小路,不走官商大道。
如此又過了半月的時間,就在隨隊的商人都有些疲憊不堪的時候,忽聽車隊前方有一個護衛高聲喝道:“翻過前麵的土丘,便可以望見王都京城了!”
眾人聽後都是精神振奮,有些人甚至在馬車之中大聲歡呼起來,梁言也是拉開了窗簾,目光向著前方望去。
隨著車隊登上土丘,一座雄偉的城池就展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眾人都是登高而望,此刻俯視過去,才發現這座王城之宏偉,絕不是越國任何一座城池可以比擬的。就連梁言都在心中暗暗忖道:“以此城的規模,隻怕比起吳國的止元城,還要大上十倍不止!”
更有人在車中喊道:“我老李這輩子經商數十年,隻在一些偏遠城鎮廝混,如今有幸一睹王城風采,也算不虛此生了!”
眾人聽後皆是一陣調笑,也有人讚他所言不錯。隻是不論車上富商如何議論,車隊卻始終緩緩向前,根本沒有一絲停留。
這一段路途其實也不短,眾人是在清晨遠遠眺望到京城的,但真當他們來到城門口的時候,卻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車隊有金鼎商會的通關文書,城門口的衛兵檢查雖嚴,但把文書驗證過後,還是很快就把眾人放入了城中。
“我等已到京城,不知唐兄接下來有何打算,可需要我為你安排一下住宿?”越千陽走到梁言身旁,拱手問道。
梁言微微一笑,拒絕了越千陽的好意,隻言自己在京城之中還有幾位好友,此番正要過去拜會一下。
“如此也罷。”越千陽輕輕歎了一口氣,又從袖中取出一塊黃色令牌,將之交到了梁言的手中,鄭重說道:“唐兄若是在京城之中有甚難處,可持此令牌至金鼎商會處尋我,隻要越某力所能及,必定鼎力相助!”
梁言沒有猶豫,接過了令牌,旋即一抱拳道:“那唐某就接下此物,日後說不得要去府上叨嘮一二。”
“哈哈!”越千陽似乎十分高興,伸手拍了拍梁言的肩膀,又大笑道:“靜候唐兄大駕光臨,到時候一定讓你嘗嘗我們金鼎商會特產的美酒!”
二人互相客套一番,又定下了飲酒之約,就在入城之後分開了。
說起來這越國京城,確實比梁言之前見到的任何一座城池都要熱鬨百倍,尤其他現在所處的朱雀區。
武王登基後,把京城劃分為五個區域,其中朱雀區大都是一些商賈走卒、普通民眾,故而此處三教九流,魚龍混雜,最是熱鬨。
梁言沉默不語,身旁的阿呆也是個悶葫蘆,二人穿梭在這熱鬨的街市中,倒是顯得有些不合群。
不過他們也並非是來此遊玩的人,在穿過幾條大街,又拐進一個偏僻的小巷之後,梁言就來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隻見麵前一個老舊的大院,院中一扇朱紅的木門,木門上還掛著一快牌匾。
正是:“有德當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