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猿九靈所贈的檀木小盒中,乃是一張請柬,言明將於徐周曆兩百三十九年,舉辦左丘長豐與林山君的雙修大典。
當時距離這個雙修大典還有整整五年的時間,梁言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直到今天這個自稱林山君弟子的女修出現時,他才又想起了此事。
不過他雖然有人家老師的請柬,也不會在這種擂台比鬥的時候去跟她詢問些什麼,隻有把此事暫且壓下,等以後有機會再做探聽了。
就在梁言暗中思忖的時候,身旁忽然有一人就跳上了演武台。此人一身勁裝,氣宇軒昂,雙手手腕之上,各有一枚烏黑鐵環。
“在下唐軍,願意討教葉姑娘的道法!”
此刻站在台上的,正是梁言的七師兄唐軍,也是此次比鬥的事主。兩家之所鬨到擂台鬥法的局麵,都是為了這位師兄的婚姻大事。
魚玄機本來還想讓自己這位徒弟押後上場,畢竟先上場者即使勝利,也難免經曆車輪戰,最後被打下擂台,就有些不雅了。
他有意讓項天鷹在前麵開路,替唐軍贏下兩人,再讓唐軍來做這個收尾的,豈不是勝得漂漂亮亮,可以在女方心中更添一些好印象?
魚玄機的小算盤雖然打得好,但唐軍卻是個耿直人。他見眾師兄弟為了自己的私事前來鬥法,本來就有些過意不去,再加上這是為了奪回心愛之人的戰鬥,又豈可假手他人,坐享其成?
唐軍在魚玄機的眾多弟子中,素有“唐鐵頭”的美譽,他一見到打頭陣的喬安師弟敗下場來,根本也不給魚玄機說話的機會,直接就跳上了演武台。
葉晴淡淡一笑,看向唐軍的雙眸之中卻有光芒閃動。
“唐道友果然夠男人,非是一些藏頭露尾的鼠輩!”
唐軍平時在宗門內部,從沒有人這麼稱讚過他,聞言有些拘謹地笑了笑,不過下一刻他就擺開架勢,口中喝到:“唐某這就要攻過去了,葉道友小心了!”
他是實在人,這一句“葉道友小心了!”說出口,還在原地足足等了三息,三息之後,才雙足一踏,猛然向著葉晴衝去。
魚玄機的“神火鍛體訣”,乃是煉神火以鍛體,既是修煉火道神通的上乘功法,亦是淬煉體質的不傳之秘。
奈何門下弟子,或是資質不佳,或是體質不合。在栗小鬆拜入宗門之前,隻有三人得傳了煉火神通,還有一人得傳了煉體之秘。
這位七師兄唐軍,就是那個唯一得了魚玄機煉體真傳的弟子。
唐軍身在半空,周身空氣爆鳴,整個人猶如一顆流星般砸向葉晴。
葉晴卻依舊是一副淡然神色,仿佛這不是一場鬥法,而是一次琴藝小會。
她雙手在古琴上撩撥琴弦,立時便有無數細物破空,隻是這些東西無形無相,根本看不清有何玄妙。
但唐軍身處鬥法中心,自然能感受到前方隱藏的殺氣。
他雙手本能反應的交叉橫在身前,手臂之上有一個古樸的銘文浮現,竟然生出一圈紅色的符文壁壘,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一連串叮叮當當的聲音傳來,頃刻間就好似有無數劍尖,點落在唐軍身前的紅色壁壘上,發出有韻律的敲擊之聲。
“果然是劍氣!”
梁言目光微凝,他心中著實有一分好奇。本來劍修之輩不入劍罡,是沒有辦法讓劍氣離體的,而這位葉晴明顯不是劍罡境的劍修,甚至連劍胚期都不是,又怎麼能發出劍氣的?
“彆亂想了,林山君是乾元聖宮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才,這招琴心劍膽,乃是她獨門所創,非是傳自宗門的。”
魚玄機好似知道梁言心中的疑惑,此刻忽然傳音說道。
梁言微微吃驚,也以秘法偷偷傳音了一句,問道:“琴道神通也能修出劍氣?”
魚玄機笑道:“整個南垂,估計也隻有林山君一人有此能耐。相傳此人早年雖在乾元聖宮學藝,但後來因一次意外,輾轉在外遊曆了上百年,等她再回南垂之時,已經獨創了一套驚世駭俗的劍法。如今整個南垂的劍修之輩,隻怕也沒有幾人是她的對手了。”
梁言聽得魚玄機如此一說,不由得心中微生敬佩,他轉頭向著演武台看去,卻見葉晴此刻一雙素手,已經在古琴上彈得眼花繚亂,無數劍氣破空,向著唐軍迎麵斬來。
唐軍身前的紅色壁壘,雖然能抵禦大部分的劍氣攻擊,但也有少部分繞過了壁壘,向著他的身上斬去。
他是個純粹的體修,肉身強悍,防禦驚人,但被這些劍氣刮過,依舊皮開肉綻,血流不止,有些傷口甚至深可見骨,叫人心驚不已。
梁言瞧得暗暗搖頭,他雖然是站在唐軍這一邊的,但卻對這些劍氣頗感失望。若是他的黑蓮劍氣,隻消有一道劍氣入體,就絕對不是什麼皮開肉綻,而是直接從內向外被斬成了粉末了。
他如今步入築基中期,眼光不覺又高了幾分,其實以葉晴這手劍氣神通,在築基後期的境界裡,已經足以傲視大部分的對手了。
一般的劍修不入劍罡,根本練不出多強的劍氣,即便能夠離體傷人,也不會有太過驚人的威力。試問誰又像他一樣,右臂之中有一根黑蓮劍骨呢?
葉晴的無形劍氣,雖然殺不了唐軍,但也把他斬得滿身是傷。隻是唐軍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依舊咬牙前衝。
他速度奇快,不多時便已頂著重重劍氣來到了葉晴的麵前。葉晴臉色不變,把古琴搭在背上,在地上輕輕一點,直接飛上了半空。
唐軍緊追不舍,在她身後一拳轟出。這次葉晴卻是輕輕一笑,身形一晃,竟然出現在了七丈之外。
她雙手搭上琴弦,又是無數劍氣湧出!
唐軍避無可避,根本也來不及召出符文壁壘,直接大喝一聲,周身紅光密布,竟然生出了許多細小的鱗片。
叮叮當當的聲音傳來,看不見的劍氣斬在了唐軍的身上,在他身上留下了橫七豎八的傷痕。
唐軍臉色堅定,對自己身上的傷勢看都不看一眼,轉頭就向著漫天劍氣迎了上去。
“真是一頭倔牛!”
葉晴的腦中忽然冒出這麼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