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濤哪裡料得梁言說打就打,腦中還有些呆愣,渾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但他也是道入築基之輩,鬥法經驗豐富。下一刻便抬手打出一道法訣,立刻便有兩扇厚重木門憑空浮現,在他身前來了個閉門拒客。
但梁言的“一拳相”所至,又豈是區區兩扇乙木之門所能擋住的?隻聽一聲轟然爆響,那兩扇木門寸寸碎裂,陸離濤口噴鮮血,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就這還是梁言考慮到兩家宗門的顏麵,收斂了許多力道,不然這一拳全力打下去,陸離濤早就一命嗚呼了。
負劍男子和白衣女子腦中同時浮現出一個念頭:“小賊好大的力氣!”
梁言漂浮在半空,對著倒飛出去的陸離濤拱了拱手,略有些憨厚地說道:“陸道友種花種樹的本事不小,就是力氣小了些,剛才小弟下手也沒得輕重,還請勿怪!”
陸離濤倒飛出去了一段,在半空中掐了個法訣,好不容易穩定住心神,聽到梁言這一句,又險些吐出一口鮮血。
剛才梁言出手留了幾分力道,陸離濤也未傷到根基,他不知就裡,還把梁言當做了一個專注煉體的體修,暗暗思忖道:
“小賊力氣雖大,但我這一脈道法以禁術為主,也不需要與他硬拚。剛才他不過占著偷襲之勢,這才得以近身一擊。我若穩住陣腳,用乙木道法將其困住,再徐徐圖之,未必不能鬥上一鬥。”
陸離濤一念及此,正要再出聲討教。卻見梁言目光一轉,又盯著那負劍男子笑嗬嗬地說道:“梁某空有幾分力氣,一直無處施展,倒想挑戰一下這位道友。”
負劍男子依舊是那副誰也看不起的模樣,根本動也不動,隻冷冷笑道:“區區一個築基中期的弟子,在魚玄機門下敬陪末座,也想要挑戰於我?雲師妹,你的萬丈白綾正好是以柔克剛的路子,且去試試他的成色,替為兄拿下此人。”
白衣女子柔柔一笑,嬌滴滴地說道:“謹遵師兄之命,這便出手替師兄擒下此人。”
她話音落地,便是素手輕揚,立刻就有數十道白綾騰空而起,向著梁言席卷而來。
梁言看著這漫天白綾,不由得摸了摸下巴,暗暗忖道:“也是,我在老師門下排名第十七,確實末座,就先挑了這姓雲的罷。”
他麵對鋪天蓋地的白綾,卻是絲毫沒有動作,反而背負雙手,左顧右盼,一副看稀罕的表情。
白衣女子又是輕輕一笑道:“梁道友莫非看傻了麼?進了姐姐的這萬丈白綾陣,可就彆想出來了。”
她嘴中調笑,手上法訣卻是一個接一個,倏忽之間就有上百條白綾升空,將梁言給結結實實地包裹在了裡麵。
“哈哈,雲彤師妹的道法玄妙,正是體修的克星。任憑他力有千鈞,隻要進了這萬丈白綾,也休想出得來了!”陸離濤眼見自家師妹替自己出了一口惡氣,忍不住拍手讚道。
萬丈白綾,非是真有萬丈,而是虛虛實實,一重打破,又生一重,縱是力道無雙之輩,也非得被這無窮無儘的白綾給生生耗死。
梁言被裹在這個巨大的形似蟬蛹的白殼中,還兀自左顧右盼了一會,這才喃喃自語道:“倒是有些玄妙,且看我一劍破之。”
他有意試試新得的飛劍,單手劍訣一掐,紫雷天音劍便從儲物袋中飛出。此劍出生便帶有一絲靈性,此刻圍著梁言身旁輕輕一轉,竟然隱隱有一絲親昵之意。
“嘿嘿,好寶貝,去!”梁言右手一指,紫雷天音劍便化作一道奔騰紫雷,向著白色“巨蛹”一劍斬去。
“巨蛹”之外的眾人,此刻還在談笑,陸離濤正說到:“...........進了這萬丈白綾,也休想出得來了!”就聽得一聲雷鳴炸響,緊接著偌大的“白蛹”,竟被一道紫色雷光從中劈開。
雲彤花容失色,忍不住高叫道:“你怎生就斬了我的白綾?”
她這些白綾,每一條都花了數月苦功祭練,一年也隻祭煉得五、六條。百條白綾,總共耗費了她近二十年的苦功,如今卻被梁言一劍斬了。
這是真斬了,並非那種可以斷而複生的狀態。梁言剛才一劍,已經把這件靈器中的所有法力全部斬滅,連帶雲彤這個主人的法力烙印,也悉數抹去。
那原本聲名在外的“萬丈白綾”,如今隻是一件殘破的靈器罷了,此後再也休提。
雲彤心中滴血,簡直欲哭無淚。她是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魚玄機的“末徒”,居然豪橫如斯,自己辛辛苦苦二十年的心血,被他一劍說斬就斬了。
此時梁言還浮在半空,口中嗬嗬一笑道:“怎麼就斬不得了?”
他右手隨意一指,紫雷天音劍激射而起,又向著雲彤頸脖斬去。
其實梁言也非是要取此人性命,他隻想把紫雷天音劍停在此女頸脖上,殺一殺這些人的威風。
但有一個聲音卻遠遠傳來:“劍下留人!”
這聲音溫潤如玉,極為好聽,聲音尚在半空,人卻已經到近前,隻見他右手虛虛一拿,便將雲彤給攝了回去。
雲彤原本心神劇震,此刻看清了來人,反而鎮定下來。隻是盈盈一拜,口中說道:“多謝玉師兄出手相救!”
來人一襲白衣,相貌俊逸,神態謙和,右手拇指上還帶著一枚白玉指環。看見雲彤稱謝,就笑著說道:
“師妹無須多禮,隻是你們擅自在雲罡宗的藥園鬨事,卻是把我們乾元聖宮的禮數給丟了。好在我聽說魚前輩生性豁達,斷不會與你們這些小輩計較,還不速速隨我回去,向師尊領一頓責罰!”
雲彤聽後隻是微微一笑,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就這麼靜靜地站在了白衣男子身側。
梁言聽了這白衣男子的一番話,卻不由得微微皺眉。此人話語之中,雖有責怪之意,但更多的卻是維護之言。隻是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此人態度謙和,自己已經毀了彆人的靈器,倒不好再咄咄相逼了。
想到此處,他朝來人拱了拱手道:“未知道友姓名?”
白衣男子亦是回了一禮,笑容使人如沐春風,隻聽其淡淡說道:“在下玉京仙,道友若是想要鬥法,明日當可一戰。”
他話音剛落,就聽一旁的負劍男子冷哼了一聲道:“區區一個入門劍修,劍術還未習得幾招,又何須師兄出手?且看師弟明日一劍擒下此人,替雲師妹出氣!”
他說著又轉向梁言道:“聽好了,我叫元太極,對付你這個半吊子劍修,三十招足以!”
玉京仙聽得微微蹙眉,他雖然不喜自家師弟鋒芒太甚,但轉念一想,區區一個築基中期的劍修,拿來給自家師弟練手,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畢竟是走的劍修一脈,天生戾氣就重了些。也罷,就讓他拿一位同道試劍,隻是希望他出手有點分寸,彆把這位魚玄機的弟子給一劍斬了,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玉京仙微微思忖了片刻,就覺得自己回去以後應該提點一下自己的這位師弟,關鍵時刻須得給魚玄機留點顏麵。
梁言聽了元太極的挑釁之語,卻隻是嗬嗬一笑道:“也罷,那明天我就勉為其難,指點你個三十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