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進了院中,就向著已經到場的七人一一拱手見禮,金玉葉見他與自己打招呼時神色如常,和旁人並無分彆,心頭不由得又有些失落。
正當她在暗中思考著,該如何開口與梁言說些話的時候,忽聽院外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一個留著短寸頭,身穿青色道袍的玉麵中年人就邁步而入,向著西門浩拱手告罪道:
“時某瑣事纏身,耽擱了城主與諸位同道的時間,還請恕罪。”
“無妨!”西門浩擺了擺手道:“時師弟為了止元城的穩定而勞心勞力,倒是我這個做城主的出力甚少,有些過意不去了。”
梁言在旁聽得微微一愣,他雖然知道止元城都是由皇絕宮控製的,但兩次見到這時廣寒都是身穿一件道袍,修的也是五行術法中衍生的寒冰神通,就覺得此人應該不是皇絕宮的人。但剛才西門浩卻以“師弟”相稱,這就著實有些費解了。
“難道魔門中人也愛穿道袍、修道術?”
梁言這句話並不是在心裡說的,而是下意識地向著旁邊的金玉葉問道。
金玉葉見他終於肯主動開口和自己交談,不由得精神一震,開口答道:“梁哥哥想得不錯,隻是你有所不知。這位時廣寒原本是屬於南山觀的弟子,隻是南山觀在三十年前歸附了皇絕宮,而時廣寒又是南山觀中數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縱之姿,所以就被破格提拔到了皇絕宮,享受皇絕宮內門弟子的資源待遇。”
“原來如此!”
梁言聽得默默點頭,怪不得這位時副城主身為魔門修士,卻時常披著一件道袍。此舉雖然怪異,但修真之人除了儒家弟子以外,大都不拘禮法,隨性逍遙。他穿著打扮如何,估計皇絕宮的高層也根本不會去管。
此時同為鎮劍使的幾人,包括西門浩自己在內,一共九人,已經悉數到場。隻見西門浩掃視了眾人一眼,就緩緩開口道:
“今日之事要勞煩諸位道友了,事成之後,本城主在召集令上許諾的種種好處,自然都不會食言的!”
眾人之中,鬆侯第一個開口笑道:
“哈哈,西門城主客氣了,今日之事我等必將儘心竭力!”
接下來喬萬裡、勾詩霜、柳靜等人也紛紛附和了一遍,甚至還有人提前祝賀西門浩喜提飛劍,進階劍胚期指日可待。
西門浩對此自然是一一謝過,就在此時,忽聽一個少年的聲音開口說道:“西門城主,取劍之前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應允?”
西門浩聽得眉頭一皺,他轉頭看去,隻見說話之人正是梁言。
“梁道友還有何要求?”西門浩想了想問道。
“若是這次取劍成功,梁某也不需召集令上的那些靈石寶物,隻求討得一撮四時裂炎猴的猴毛,還請城主成全。”
“哈哈哈!我當是什麼!”西門浩聽後哈哈笑道:“區區一撮猴毛,此事不難,我西門浩答應了。隻要取劍成功,這些都是好說!”
梁言聽得他一口答應,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地。
其實他也用了一些小心思,此事並未在當日酒席之中就提出,而是等到了這出發之日的前一刻才提出來。
因為這止元城中的築基修士,可不止他們八人,根據梁言猜測,大概還有十人左右,這些人都是來此競爭名額失敗的修士。
如果提得太早了,而西門浩又不想答應,那麼他就有充足的時間,再找過一人來頂替梁言的位置。
故而梁言才會等到這取劍的前一刻再提出來,相信隻要西門浩不是太過看重四時裂炎猴,都可以勉強答應自己的。
當然此法也有弊端,若是遇到脾氣暴躁的修士,說不定當場翻臉。可梁言幾次觀察,發現這個西門浩為人理智,像是一個行事隻求利益的人,想必不會為了這種事情耽擱取劍之行,這才一直拖到了此刻。
果然,西門浩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他還在原地等了等,似乎在說:“你們還有什麼要求,現在都趕緊提出來吧!”
不過片刻之後,眼見眾人都再無反應,西門浩就咳嗽了一聲,朗聲開口說道:“既然諸位都已準備好了,那我們便出發前往煉劍之地吧。”
西門浩說著一掐法訣,身上遁光顯露,化為一道紫色長虹,當先飛上半空。
梁言知道西門浩對這“紫雷天音劍”極為重視,故而把藏劍之地一直秘而不宣,即便是他們參與取劍的八人,也至今不知道要去何處取劍。
不過現在西門浩在前麵引路,自然是不需要他們自己去費心了。場中八人,包括梁言在內,也各自掐訣淩空飛起,各色遁光並排而行,跟隨著一道紫色長虹,悠悠然就出了止元城,向著城外南郊飛去。
九人飛了約莫三個時辰,忽然見前方山巒聳立,草木青翠,竟然是到了一條山脈附近。
“此處乃是陽平山,山腹內地火之力旺盛,諸位若是有修煉火係功法的晚輩,倒是可以考慮來此修煉,定能事半功倍。”西門浩嗬嗬一笑道。
眾人聽後,知道此時他不可能無的放矢,拿一處不相乾的地方與大家閒聊,看來那一直秘而不宣的藏劍之地就是在此處了。
果然,飛在前麵的西門浩忽然壓低了遁光,朝著下方一處由眾多山峰環繞的山穀飛去。眾人見狀,也緊緊跟在西門浩的身後,向著那山穀俯衝而去。
“嗖嗖嗖!”
幾道破空聲劃過半空,接著九道人影依次落在了山穀中的一堆巨石之上。九人默然而立,呈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之上雜草叢生,一眼望去空空如也。
就在眾人心頭疑惑之時,站在前麵的西門浩忽然抬手取出一塊玉牌,那玉牌上麵一陣紅芒閃爍,片刻後便有一道紅色光柱斜向上飛出。
與此同時,眾人前麵的空地上,也有一道紅色光柱突兀飛出,在半空中與西門浩的光柱合並在一起。
兩道光柱合而為一,竟然將眼前的景色擊得四分五裂,等到眾人回過神來,眼前哪還有什麼巨大的空地,分明是一處廣闊的岩漿!
而在岩漿正中的位置,還有一個如房頂大小的鼎爐,這個鼎爐大半沉在岩漿之內,隻有爐蓋和爐角露了出來。
此時一個頭發灰白的儒袍老者正盤膝坐在岩漿的上空,手裡也拿著一枚與西門浩相同的玉牌,顯然剛才另外那一道紅光,正是他從這幻陣內部發出的。
“辛苦百裡道友了!”
此時西門浩微微一笑,衝著那懸浮在半空的儒袍老者恭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