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沒有想到寧晚棠會有此一說,不過他轉念一想,今天是煉丹的第四十九天,寧晚棠自然想看看這最後七枚還神丹下肚後,阿呆是否能有所好轉了。
“寧姑娘其實早就巴不得去看看阿呆兄了吧?”梁言略有些調侃地說道。
他話音剛落,卻沒想到寧晚棠立刻從脖子紅到了耳根,一張俏臉上嬌豔欲滴,隻看得梁言嘖嘖稱奇,心裡暗道:“這個大大咧咧性格的小姑娘,居然也會有如此靦腆的一麵。”
寧晚棠被他調侃一番,臉上正自火辣辣的發燙,卻見一個嬌小的身影突然上前一步,橫跨在自己身前,兩隻手臂向旁伸展,猶如母雞護小雞一般將寧晚棠護在了身後。
擋在寧晚棠身前的人正是鬼雲兒,此刻她的身上幽幽黑氣鼓動,一股陰森恐怖的氣勢席卷而來,饒是梁言心誌堅毅,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心頭一驚,向著後方噔噔噔!連退了三步,心中暗道:
“好強!這鬼雲兒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一身修為完全不輸猿九靈!”
寧晚棠看見鬼雲兒身上的氣息,立刻便知道她誤會了,伸手一扯這小女孩的衣袖,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
“鬼師傅,你誤會了,梁兄並不是要害我。”
鬼雲兒在七歲那年便被一個鬼道修士害死,就連魂魄都差點被用來煉製一件法寶。後來幸得寧不歸出手相救,更是機緣巧合之下,輾轉來到穀中修煉鬼道功法。
從那以後上百年來,鬼雲兒就從未出穀半步,隨著修為日益精進,自身心智卻並沒有多少成長。剛才看梁言一番話下來,寧晚棠居然就麵紅耳赤,還以為梁言說了什麼為難她的話,當即挺身而出,要不是寧晚棠立刻出聲阻止,隻怕此刻已經和梁言鬥在一起了。
鬼雲兒轉頭看了看寧晚棠哭笑不得的表情,似乎知道自己錯怪了梁言,但她也不知道怎麼道歉,隻是擾了擾自己的頭皮,咿呀咿呀地說著些什麼。
這些鬼話,梁言自然是聽不懂,不過寧晚棠卻是微微一笑,有些歉意地向梁言說道:“鬼師傅說她剛才錯怪了你,要我來替她向你道歉哩!”
梁言聽後微微一愣,接著連連擺手道:“鬼前輩言重了,哪裡需要什麼道歉,是我不該拿寧姑娘開玩笑。”
他說著又颯然一笑道:“寧姑娘,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動身,看看這七七四十九粒還神丹全部入腹,阿呆兄會否有所好轉吧?”
對此寧晚棠自然沒有什麼異議,她點了點頭,如一陣小旋風般跑出了丹房,向著梁言的客房奔去。
等到梁言回來的時候,寧晚棠已經搬了個凳子坐在阿呆身旁,好似幾年沒見了一般,嘰嘰喳喳地說著些什麼。
隻是阿呆依舊木頭木腦,也不知道寧晚棠說出來的話可能聽進去一句?不過這二者一靜一動,倒是形成了鮮明對比。
梁言見狀,也不欲進去打擾他們倆,就搬了個凳子在屋外院中坐下。此刻正值深秋,空氣中儘管有些清冷,但太陽的光芒暖暖照下,倒也不會覺得寒冷。
他在院中默默打坐了一會,忽的抬頭一看天色,估摸著已經到了正午時分,就收了功法,起身走入房中。
隻見寧晚棠此刻,已經在喂阿呆吃藥了,等她把最後一粒還神丹也溫柔地塞進阿呆嘴中後,俏臉上就浮現出了一絲緊張之色。
梁言見狀在心裡嘀咕道:“倘若她這最後七枚還神丹下去,阿呆徹底恢複過來,我那《道劍經》恐怕就隻能靠自己修煉了.......”
“不過好在阿呆已經將道劍經的經文翻譯了大半,所謂觸類旁通,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我十有**也能靠著自己的悟性參透.......”
其實梁言如今已經掌握了這一卷“養劍篇”的大部分內容,倒也不會就希望阿呆永遠不醒。他雖然是個不肯吃虧的性子,但也有自己的底線,並非不知感恩。
這個阿呆雖然與自己素味平生,而且癡癡呆呆,但說到底自己還是利用了他來修煉《道劍經》,若不是此人出現,自己還不知道何時才能一窺大道。
所以梁言倒是真心希望,這四十九粒還神丹真的能夠對阿呆的病情有所幫助。至於寧晚棠,此刻更是一臉緊張之色。這些還神丹都是出自她手,共分七次服丹,這最後一批還神丹下肚,就是決定病情能否好轉的關鍵時刻了。
這二人屏氣凝神,都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阿呆。這阿呆倒是像個沒事人似的,依舊木訥地坐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對周圍兩人恍若不覺。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阿呆雖然眼神中的渾渾噩噩之色消除了不少,但卻依舊沒有好轉的跡象。寧晚棠最終也是滿臉沮喪,顯然已經接受了這一結果。
梁言見狀,不由得暗道一聲“可惜”!他向著寧晚棠微微拱手,稍微斟酌了一下,才緩緩說道:“寧姑娘無需灰心,所謂事在人為,這次雖然沒有徹底喚醒阿呆兄,但看他的眼神,已經明顯好轉許多。我相信隻要堅持下去,阿呆兄總有恢複清明的一天!”
寧晚棠原本是滿臉灰心喪氣的模樣,聽了梁言的一席話,稍稍好受了一點,她轉頭一想,忽然又道:“梁兄說的沒錯,我們邪醫穀沒有治不好的人!還神丹不行,我就再試彆的辦法,隻要阿呆留在我們穀內,就總有可以治好的一天!”
“嗬嗬,寧姑娘能夠恢複信心,阿呆兄自然康複有望!”梁言微微一笑道。
寧晚棠也是還以一笑,向著梁言行了一禮道:“說起來這些天也幸虧了梁兄幫忙煉丹和照顧阿呆,穀中的三位師傅是決計不肯來照看阿呆的,而那些凡人家丁又容易被他所傷,所以此事隻有依靠梁兄了。”
梁言聽了以後,心裡暗暗道:“說阿呆他發瘋傷人,我倒是沒有見到過,說他發瘋自殺,我倒是遇見了一回!”
不過這些話他自然不可能說出來,隻是輕輕擺了擺手,做出一副十分大方的樣子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隻不過姑娘曾經答應過梁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