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
好熱!
此時畫中的梁言,臉色蒼白,雙目緊閉,額角上不斷滴下豆大的汗珠,完全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
此時一個自言自語的聲音從梁言腰間的灰色小袋中傳出:“糟了,這小子在關鍵時刻受到外麵鬥法的乾擾,導致靈力行差踏錯,居然在這最後一關中遭到心魔入侵!”
“不行,若是他在最後這一步功虧一簣,我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我得幫他一幫!”
灰色小袋中的聲音剛一落下,便有一道金色靈光從袋口中射出,徑直打向了梁言的靈台神識。
原本處在渾渾噩噩狀態下的梁言,忽然感到一股清涼之感從靈台蔓延,迷迷糊糊中似乎清醒了幾分。
他原本蒼白如紙的臉上逐漸恢複了一絲血色,嘴唇更是緊緊抿起,好像正在和什麼東西做著抗爭,就連一直緊閉的雙眼也在微微顫動,似乎下一刻就能睜開雙目。
就在這關鍵時刻,忽然有一道紫色靈力從天機珠的“魔”字球體上射出,一路狂奔而上,最後竟然徑直沒入了梁言的神識之中!
隨著這道紫色靈力的進入,梁言原本漸漸穩固的神識又出現了崩潰的跡象。
此刻的梁言,全身上下青筋暴出,七竅之中甚至泌出絲絲鮮血,而緊咬的嘴唇也忽然張開,仿佛正在痛苦的無聲呐喊。
“什麼!原來我還有一個鄰居!”灰色小袋中的老金驚愕道。
當日他被梁言陰差陽錯之下以天機珠所收服,本命印記留在了那個刻有“妖”字的球體之上。卻沒想到另外那個刻有“魔”字的球體中,居然也封印了一名大能。
“你想乾什麼?!”老金憤怒的聲音傳來:“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又想要做什麼,總之現在趕緊罷手!這小子和我們是共生一體的,他若沒命,我們也活不下去!”
老金急切之中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了妖族大能的威勢,然而那“魔”球中的人物並沒有給予他絲毫回應,仍是源源不斷的發出紫色靈力,一直上達梁言的神識之中。而隨著這些靈力的進入,原本盤膝而坐的梁言,居然開始在原地手舞足蹈起來。
“糟了!這樣下去他會被心魔控製,最終成為一具瘋魔!”老金反應過來似的叫道:“你是想控製他!”
“不行!倘若被這家夥控製了梁言,那他以後就是我新的主人了!”老金心思急轉,片刻間就已經分清了利弊。
與其讓一個不知底細,修為高深莫測的魔頭作為自己的主人。倒不如與這個修為一般,但能講些道理的人族小子為盟。與梁言合作,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能恢複自由。但倘若梁言的這具身體被這個魔頭所控製,那自己以後的日子可就危險了!
“哼!想騎在你金爺爺的頭上,也要先問問我的意見吧!”老金在靈獸袋中大喝一聲,忽見袋口一鬆,接著一根金色羽毛緩緩飄出。
這根羽毛剛一出現,梁言全身就沐浴在一層淡淡的金光之中。無數柔和的力量湧來,居然讓正在手舞足蹈,好似發狂般的梁言漸漸安靜了下來。
而那“魔”字球體中的人物似乎感覺到了威脅,無數紫色靈力如潮水般湧出,一波強過一波的向著梁言神識打去。
金紫二色光芒,以梁言的神識為戰場,居然開始了一場激烈的角逐。隻是這個戰場中,一方是要對梁言不利,而另一方,卻是在儘全力保下梁言。
“去!”
靈獸袋中的老金忽然打出一道法訣,隻見金色羽毛飄飄蕩蕩,最終整個沒入了梁言的神識之中,而梁言全身上下金光大盛,隱隱然已經蓋過了“魔”字中散發出的紫色光芒。
“奶奶的,老金我隻能幫你到這了,剩下的就隻能看你自己了........”靈獸袋中的聲音十分虛弱,似乎剛才已經耗儘了他的能量。
.........
一片灰暗的夜空下,梁言正盤膝而坐,而他對麵也正坐著一個黑色人影。從剛才起,或者說從他開始突破築基的最後一層瓶頸開始,就發現自己對麵多了一人。
“你是誰?”梁言忽然開口問道。
“你又是誰?”對麵那人也同樣開口,隻是聲音艱澀,聽上去讓人極為不舒服。
忽然一道霹靂在天上炸響,借助這道耀眼的白光,梁言終於看清眼前之人,隻見在一件黑色鬥篷之下,赫然是一張挺鼻薄唇、棱角分明的少年麵龐!
“怎麼會!”
梁言悚然而驚,隻因麵前這人,居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嗬嗬,你終於看到我了!”對麵那個少年微微一笑,從地上站起身來,在梁言麵前居高臨下地說道:“這麼久以來,你一直不想見我,可如今這一關,卻是躲也躲不過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為何會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坐在地上的梁言仿佛魔怔了一般搖頭不止。
“哪有什麼不可能,我即為你,你即是我!我們本就一體!”少年詭異的臉上忽然浮現出半邊紫色魔紋,看上去妖異至極。
“不對......不對!”梁言雙手抱頭,似乎在竭儘全力回憶什麼。
“嗬嗬,你說不對,那這些年來你又在追求什麼?你忘了你爹梁玄和懷遠鎮上三百多口無辜性命是怎樣慘死的嗎?”
“不!我沒忘!”梁言忽然放下抱頭的雙手,張口咆哮道:“隻有這一事,八年來我從不敢忘!”
“嗬嗬,那又怎麼樣?當年殺你爹的人早就死了,你又找誰報仇去?”黑袍梁言譏笑道。
“找誰報仇?”梁言狀若瘋癲地喃喃自語,忽然從地上站起身來,仿佛一個瞎子般地向著四周不停摸索,口中還在絮絮叨叨:“找誰報仇......找誰報仇......不!我要報仇!閻瞎子!對,閻瞎子!若不是他與凶手鬥法,也不會使我家破人亡、全鎮被屠!”
“哈哈哈!”梁言仰頭大笑道:“我要找閻瞎子報仇,我修仙求道,就是為了報這血海深仇!”
“可笑!”黑袍梁言依舊站在原地,冷冰冰地說道:“你我如今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也應該知道閻瞎子隻不過是你當日盛怒之下找的替罪羊!”
“替罪羊........”原本瘋癲的梁言忽然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對!替罪羊!”黑袍梁言邪魅一笑道:“這些年來你時時把報仇掛在心中,其實就是為了讓自己在心中有所寄托,否則你早就該死了!”
此時的梁言,已經是麵容木訥,空洞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對麵之人。
“嘿嘿,既然閻瞎子可以是替罪羊,天下人又為何不可是替罪羊?你可以殺得閻瞎子,那為何殺不得天下人?”
此時一道驚雷劈下,照亮了黑袍底下那張陰森而扭曲的少年臉龐,隻聽他惡毒的聲音還在黑暗中飄蕩:
“錯的不是你,錯的是這些芸芸眾生,是這些天地大道。將你的怒火發泄出來,讓彆人體會你曾經的痛苦,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魔,魔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