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鶴婦人與梁言、計來達成同盟的同時,明夷城的西南角,一條偏僻的巷道內,一個頭戴鬥笠的黑袍人正踽踽獨行。
此時已是深夜,城中尋常百姓早已進入夢鄉,這裡自然也是一片漆黑。可黑袍人身處其中,卻無絲毫不適,就好像視這黑夜如白晝一般。
他在巷道中七拐八拐,又轉身走入一個死胡同,在一扇黑色大門前停住。
此人似乎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抬起手來,準備去拉那門上的門環。
就在此時,異變突起!
隻見黑夜中五道銀色光芒劃破長空,朝他急速射來。
黑袍人顯然沒有料到眼前之事,倉促間腳下一蹬,朝著後方飛退而去。然而那些銀色光芒得理不饒人,竟然改變方向,向著黑袍人急速追去。
隻是一眨眼的時間,黑袍人便被追上,五道光芒瞬間纏繞在黑袍人的身上。他此時再細看,發現居然是五道銀白色的絲線,散發出幽幽寒芒。
於此同時,大門內傳來一人聲音冷冷道:“絞殺!”
那五道絲線仿佛得了號令,立刻崩的筆直,向著中間的黑袍人切割而去,似乎要將他切成數塊才肯罷休。
絲線越纏越緊,眼見黑袍人就要命喪當場,一股青色氣流卻從黑袍人體內浮現,堪堪擋在所有絲線之上。
此時任憑那絲線如何收緊,都再也動不了分毫了。
“咦?”
門內之人似乎吃驚不小,可還不等他說話,院中另一處地方又傳來一陣笛聲。
那笛聲纏綿似水,竟有說不儘的柔腸百轉。黑袍人恍惚間,竟然看到半空中出現了十二位美女,朝著他款款走來。
這些美女各個都是國色天香,花容月貌。她們羅裙曼妙,蓮步輕移間,更有說不清的風情萬種,叫人忍不住的沉醉其中。
然而黑袍人隻是微微晃神的功夫,便已經醒轉過來,隻聽他口中長嘯一聲,一道青氣蓬勃而出,朝著那半空中的妖豔美女吹去。
呼!
好似大風刮過沙漠,那漫天美女被這青氣一吹,容顏散去,嬌軀不再,隻留下十二具白色骷髏。
而這十二具白骨也隻是堅持了片刻,便如同砂礫一般散落於天空。
朗朗星空,又重歸寂靜。
“先天真氣!”門內有一人驚呼道。
“哼!”
黑袍人冷哼一聲,身上青氣大盛,那些纏繞在側的銀白色線發出噗噗的聲響,竟然紛紛斷裂,接著他大袖一拂,又重新落回門前空地。
“天羅地網,紅粉骷髏!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黑袍人冷聲問道。
“嘿嘿,閣下莫非不知道規矩,但凡來此地的絕不是客人,隻有敵人。要是想談生意,城中自有檔口接待,此地隻負責殺人。”
“廢話少說,我要找趙無名!城中檔口說他不在,我便要親自來瞧瞧,看他到底是真的不在,還是躲著不出來!”
此言一出,門內頓時安靜下來。
半晌之後忽聽後院有人輕輕歎道:“罷了,讓他進來吧!”
隨著這句話響起,那看似黑色笨重的大門,居然緩緩自行打開,露出門後兩人。
其中一人黑衣黑發,左手上纏繞著幾根銀白色的絲線。另一人則是個蒙麵女子,腰間插著個笛子,正俏立一旁。
黑袍人瞥了他們一眼,也不多加理會,隻是徑直走入門內,又向後院走去。
到了後院裡麵,隻見一座假山之上,正盤腿坐著一個灰衣中年人,此人臉龐方正,背負一柄入鞘長刀,耳根處有一道傷疤一直延伸到嘴角,看上去頗為瘮人。
“雲道友,好久不見!”那人睜開雙眼,淡淡笑道。
黑袍人摘下鬥笠,撤去身上黑衣,露出一身皂袍道服,赫然正是雲虛子此人!
“趙無名,你真是我見過的最膽怯的殺手,沒有之一!”雲虛子臉現怒氣地說道。
“嘿嘿,現在大事在即,明夷城中風雲未定,暗流湧動,我自然也要小心謹慎些,以免陰溝裡翻船!”
“所以你就躲在這裡閉門不出?”雲虛子仍是不依不饒。
趙無名仰頭打了個哈哈,笑道:“說起來我自問行蹤隱藏的還算不錯,卻不知雲道友是如何確定趙某就一定在這裡呢?”
“哼!陸家莊全莊被屠,死者皆是攔腰而斬,可不就是趙兄的手段嗎?”
“原來如此!”
趙無名恍然道:“怪不得,看來我這多年的老毛病可得改一改了。”
他頓了頓,又道:“雲道友,說起來我們也是此次四明山宮的同行之人,卻不知深夜造訪,有何貴乾?”
雲虛子聽後沉默一陣,最終還是開口說道:“我要你幫我殺一個人。”
“好說!”
趙無名點頭道:“我創立的暗影樓,本就是殺手組織,乾的就是這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勾當,不知雲道友要殺的是誰?”
“病書生!”
“是他!”
趙無名一臉驚訝道,他又重新上下打量了雲虛子兩眼,隨後不無譏諷的笑道:“人說無毒不丈夫,我看雲道友真乃大丈夫!”
“你管得太寬了。”雲虛子淡淡道。
“嗬嗬,放心!我們暗影樓隻管拿錢辦事,從不過問雇主緣由。隻是這病書生也是築基巔峰的修為,我也沒有十足把握就能殺得了他。”
雲虛子道:“你放心,在山宮之內,我也會一起動手,到時候你隻需聽我號令,助我成事就好了。”
“哈哈!如此甚好,隻是我們暗影樓的規矩你應該懂得吧?”趙無名提醒道。
“哼,這個自然,行事之前先付三分之一的訂金,剩下的成事之後再全部付清。”雲虛子說著取出一個黑色儲物袋,交到趙無名手中。
趙無名伸手接過,神識往裡麵一掃,嘿嘿笑道:“成了,沒想到雲道友對我們暗影樓的行情知道得挺清楚嘛!你放心,這病書生如今已是個將死之人了,哈哈哈!”
雲虛子麵無表情的點點頭,將鬥笠黑袍重新披戴整齊,也不再多言一句,轉身便出了院門。
他走出漆黑小巷,望著遠處煙花之地的點點燈火,口中低聲喃喃道:
“書生,你彆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知道的東西太多了..........”
..........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明夷城郊外的一條小溪邊。
一個肥頭大耳,滿臉福態的黃袍僧人,正靠在一塊長滿青苔的巨石上,咕咚咕咚地痛飲著一壺美酒。
而在他不遠處的木橋上,則站著一個病態書生,時不時的還咳嗽兩聲。
“計劃我已經講得很清楚了,我希望到時候我倆能通力合作,這山宮中的寶物自然唾手可得!”說話的是那個病態書生。
那和尚聽後露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臉上肥肉堆積,幾乎連眼睛都快要看不到了。
“道友放心,和尚我最守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