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行禮道:“太師入宮,近日應當都不回篤明園。”
“不回篤明園?”薑娩皺眉,“為何?可有說入宮是做什麼?”
“婢子隻知,是皇上命太師入宮,為二皇子授課。”
“二皇子?是一直在潢川養病那位?”
侍女垂頭沒有說話。
薑娩回憶,二皇子寧昶體弱多病,一直在潢川修養。雖說偶爾會入宮拜見皇上,但皇上體恤他,從未讓他過於憂思勞累。
前世直到寧祉即位,他都一直在潢川。
為何這一世,皇上突然將他接到宮裡,還讓段知安授課。
段知安身為太師,一向是隻授課給儲君。
莫不是因為三皇子落罪,皇上為平衡太子勢力,故意搬出二皇子?
薑娩捏緊拳頭,既然她都能想到這一層,那朝中臣子自然也都能想到。
如此看來,寧祉在朝中應當也是瑣事纏身。
她拖著步子往回走。
怪不得蕭珩之這麼輕易就放她出來,想必他早就知道,段知安不在城中。
但她既然出來了,就不會這麼輕易回去。
薑娩轉頭去了世子府。
府上下人見她過來,連忙來迎道:“婢子見過薑二小姐。”
薑娩點頭:“今日我不請自來,是想找世子妃說說話,還請通傳一聲。”
“薑小姐來得不巧,今日世子帶世子妃回侯府了。薑小姐若是無事,可在府上稍坐,世子說天黑前會回來的。”
薑娩輕沉一口氣,她好不容易出個門,想找的人卻一個都不在。
“好吧,今日總歸也無事,我就打叨擾了。”
“薑小姐客氣了。您與世子自小一起長大,與世子妃又情同姐妹,府裡上下都是知曉的。何況世子妃吩咐過,不管您何時來,府上都要好生照料,談不上叨擾。”
“你倒是個嘴甜的。”
薑娩笑了笑,坐到側廳來等。
一碗熱茶下肚,她起身隨意走走。
忽然聞到一陣清苦的氣味。
循著那氣味,步至側廳後的一間小屋。
推門而入,隻見屋內陳設簡陋,窗邊擺著幾盆不知名的花木,正值花期,芬芳盈室。
細嗅之下,竟與她嘗甜食時的苦味如出一轍。
她緩步上前,細細端詳,終是認不出品種,想著待聞淺回來時再與她商議。
此時的平南侯府內,燈火輝煌,廳堂中人聲笑語。
聞淺隨李知景立於堂中,臉上帶著些許羞澀,微垂著頭。
李知景朝長輩拱手行禮後,沉聲開口:“父親、母親,世子妃已有了兩月身孕,孩兒特來報喜。”
平南侯麵上浮現一絲笑意,語氣溫和:“好,好!我侯府再添一孫,實在是大喜之事。”
侯夫人亦展顏一笑:“淺淺,往後就安心養胎,莫要勞心費神,孩子才是頭等大事。”
聞淺聞言,眼中染上幾分感動,連忙福身道:“多謝父親母親關懷,聞淺必定謹遵教誨。”
一旁的付姨娘雖未言語,但麵帶笑意,點頭附和。
平南侯捋捋胡須道:“也彆跪著了,快把世子妃扶起來。”
整個廳堂氣氛溫馨,眾人言笑晏晏,連對聞淺的態度也較往日柔和許多。
晚膳時,侯夫人特意吩咐了幾道清淡滋補的菜肴,關懷之意儘顯。
聞淺看著眾人不再挑剔的神色,心中一片歡喜。
她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想著等孩子出生後,日子必然會更加美滿。
飯後,平南侯拉著李知景敘事,聞淺孕期多乏,便早早就起轎回世子府。
回府聽下人說薑娩來了,想來是問上次讓她幫忙那事的。
聞淺快步到側廳去打了個招呼。
“娩姐姐,怎的一個人來了?”
薑娩起身道:“今日王爺心情好,允我獨自出來。聽聞你與知景回了侯府,便在此等候。”
她看了看聞淺身後,空無一人,又問:“知景呢?他怎的沒與你一同回來?”
“父親留他敘話,我就先回來了。”
薑娩點點頭。
聞淺又說:“姐姐此來,是想問上次的事嗎?說來慚愧,我還未有頭緒,想著改日托人去城外再尋尋看。”
薑娩牽著她的手轉頭說:“此事有勞你了。我現下倒是有一點頭緒,想著問問你。”
“是什麼?”
“方才我在這屋裡聞到一處花香,你可知這是什麼花?”
聞淺走近看了一眼,笑道:“這是栝樓花gua lou。”
她說著,輕撫了一下花瓣上的白絲,又說:“這花瓣上的絲可拿來熬香油脂,娩姐姐若是喜歡我可送你一些。”
薑娩搖頭:“我是聞著這花的氣味,與我嘴裡的苦澀如出一轍,在想是否有關聯。”
聞淺納悶:“這花是清香的,娩姐姐莫不是病症所致,將香氣也會聞作苦了?”
薑娩思索一陣搖搖頭:“聞旁的東西一切正常,唯有這花我聞著是苦的。所以我在想,會不會我服下的藥,含有這東西。”
聞淺一怔,去把醫書拿來翻了一通,喃喃道:“栝樓花的果實和根部可入藥,味苦。根部入藥,名天花粉,可用以引產。果實含毒,需以清水”
薑娩搖頭打斷她:“王爺知我並無身孕,斷不會用天花粉,應當是果實”
“王爺?!”
聞淺驟然瞪大眼睛,不等她說完就驚愕地問道:“這麼說……是王爺給你下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