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已經有點發悶了,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因為懷裡這個人而發生變化。
他輕歎一聲,覺得自己真是無可救藥了。
他的心和身體,都很喜歡薑娩。
他人生的一半意義,都是在爭取薑娩的愛。
從小到大,他沒得到過什麼好東西,也沒見過好人。
他接觸到的,儘是殺戮。在赤奴營場裡,與赤奴廝殺,在獸場與獸廝殺。後來他成了第一百頭獸,多的是想殺了他的赤奴。
他拖著半條命到薑府時,一度以為自己要死了。
可他總是聽到耳邊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聲音,就在他耳邊念叨——
“你怎麼還不醒呢?藍花楹都開了,可好看看了”
“我今日學做風箏,是一隻小貓,但是做得不好”
“都城今日開燈會了,我買了一盞燈”
他很好奇,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
他手指輕輕動一下,女孩就興奮地喊著:“你要醒了嗎?”
他沒有見過這麼單純的人,單純到敢在他的身側安靜睡著。
敢在晚上玩躲躲貓藏進他的屋子。
敢把他手裡的刀拿下來,對他說“你要好好活著”
薑娩
好像老天爺對他的恩賜
可是他知道薑娩不喜歡他。
她是將軍府大小姐,他是卑賤的赤奴,沒有身份,沒有未來,他本就不配。
可偏偏,他的目光就是放不開她。
他從前總是遠遠看著她和李知景玩在一起,明媚的笑容映在她臉上,像天上的星辰。
他站在暗處,卑微又沉默。隻能在心裡念著,護著她,得不到也好,都行。
她是天上星,他是地下泥。
如此天壤之彆,他不敢有妄想。
可是老天爺實在眷顧他,讓薑娩去了他身邊。於是他努力變得體麵,變得足以與她相配。
他把自己的刺都藏起來,所有的柔軟都攤開給她,希望她能看到他的好。
從來不信神佛的他,頭一次生出了祈求神明讓她留在自己身邊的想法。
他開始愛這個世界,開始想有和她的未來。
可是薑娩不愛他。
她在他愛意盛放的時候,丟下了他。
她的所有愛,都給了彆人。
他藏起來的那些刺,最終還是紮在自己心上。這太疼了,他藏在心裡的那個人,讓他的心血流如注。
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想靠近,哪怕碰了一鼻子灰也要靠近她。
哪怕知道她來他身邊,是和段知安聯手想殺他,他還是舍不得她離開。
薑娩給她一點點希望,他就昏了頭地往火焰裡撲騰
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會死在她手裡。
“彆哭了”
他低聲安撫著,可懷裡的人還是一下一下輕顫,把他的心攪成一團。
“再哭我就親你了”他語氣帶著一絲哄勸,又夾著隱忍的熾熱。
這話果然奏效,薑娩漸漸停止嗚咽。
蕭珩之鬆開她,看著她哭紅的雙眼和被他捂得微微發紅的臉頰,一雙杏眼帶著怒意看著他,睫毛還在輕抖。
怎麼看上去更好親了?
他食指拂過她臉頰,輕聲細語地湊近。
“不哭也要親。”
“唔”
他心潮翻湧,抵上她的唇,勾著笑,低著頭細細地親吻她,薑娩被他抵著下巴,不得不抬著頭迎合。
蕭珩之不似以往的蠻橫粗魯,而是十分輕地覆在她的唇上,她難得這次沒有出現反胃的感覺。
隔壁屋子突然傳來一聲明顯的喘息聲,驀地讓人有些臉紅。
薑娩也突然被他抱緊,錮在懷裡動彈不得,脖頸也有些發酸。
後背傷口的刺痛又傳來。
她輕輕掙紮了一下,偏過頭避開他的吻,聲音微顫。
“蕭珩之,我,我有些難受。”
蕭珩之喘著粗氣,把她抱在懷裡,埋在她的頸窩,喑啞著低喃:“我也很難受啊”
“你彆這樣,我有些疼”
她被他抱得很緊,背後傷口的疼痛逐漸蔓延,疼得她連掙脫的力氣都沒有。
蕭珩之不知道她方才受了傷,鬆開她,問:“哪裡疼了?我還什麼都沒做呢”
他抬手指了指她微紅的唇角,似笑非笑地靠近:“這裡疼嗎?”
說著就作勢又要吻過去,難得此刻薑娩沒有抗拒他,他巴不得多留些溫存。
可薑娩偏過頭,眉頭微凝,正色道:“王爺不要再鬨了。”
看到她臉色沉下,蕭珩之也不再逼迫,勉強壓下心中的悸動,退開一步。
他想的是,來日方長,等到十五那日薑娩除了他,找不了彆人。
他收斂情緒,輕聲道:“你先去馬車上等片刻。”
“王爺不一起嗎?是還有事?”
蕭珩之扶額,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沒有說話。
薑娩也瞥了一眼,隻看到他衣衫下的起伏著實有些顯眼,此時出去難免會招人議論。
她略有些臉熱,飛快起身走向門口,將門輕輕關上。
路過隔壁屋子時,又聽到了一聲明顯的喘息。
她才忽然想起先前寧祉讓薑漓喝下的那杯水,果真是有問題的。
怪不得今日薑漓如此好心對她,原來是如此算計。隻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