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
平安夜。
這年頭國內過平安夜、聖誕節的風氣，並沒有盛行。
至少在徽州這裡是這樣。
但在某些群體中，已經開始流行了。
比如：白領、比如高校學生。
這天上午曹勝在學校就收到好幾個蘋果。
平安夜給喜歡的人送一個蘋果，成了一種表白方式。
這天早上，他騎著自行車來到學校教學樓後麵的自行車棚，一眼就看見有些日子沒見的陳淑芸。
這個原時空的初戀，曹勝今天看見她的時候，她穿著一身棕色長褲、藍色對襟棉襖，黑色運動鞋，正在低頭給雙手哈氣，兩腳也在地上不斷跺著，顯然手冷、腳冷。
聽見自行車聲響，她抬頭望來，看見曹勝，眼睛微微一亮，然後快步小跑過來，臉頰微紅地抬手打招呼，“嗨！早呀！”
曹勝回了個笑容，點點頭，“早！”
說著，他將自行車停好，低頭拿鑰匙鎖車。
他剛把車鎖好，就看見一隻大大的紅蘋果出現在眼前。
“給！紅富士哦！”
陳淑芸的聲音傳來。
曹勝轉臉看她，看見她臉更紅了，輕輕咬著櫻唇，但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卻努力和他對視著，隻是臉越來越紅，嘴唇咬得很緊。
看得出來，她很緊張。
曹勝至今沒看她給他寫的情書。
所以，並不知道她在那封情書寫了些什麼，他明明沒有回應她，她今天竟然還有勇氣來給他送蘋果。
“你收下吧！很、很好吃的。”
她低聲又說了一句，語氣裡多了幾分懇求的味道。
曹勝笑了下，伸手接過這隻蘋果。
“謝謝……”
他的道謝聲還在空氣中飄蕩，她就已經一扭屁股，轉身小跑走了。
……
早自習結束的時候。
曹勝還在低頭完善《神墓》的大綱，又一隻紅富士突然出現在他手邊。
曹勝抬頭，看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吳燦頭也不回地從他身旁經過，步伐很快，旁邊幾個同學詫異地看看吳燦，又看看曹勝。
坐在曹勝旁邊的宋超給曹勝豎起一根大拇指，“牛！”
坐在曹勝前排的鄭小強搖頭歎氣：“擦！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坐在曹勝後排的龐雲海輕笑一聲，“老三！看這樣子，咱們班花好像還是喜歡你啊，你真不考慮她嗎？”
曹勝看了看他們，什麼也沒說，隻是收起桌上的蘋果，畢竟蘋果是無辜的。
……
等到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
和曹勝坐在一起的龐雲海、管誌等人又接連受到幾次心靈暴擊。
幾人打來飯菜，剛坐下，都還沒吃幾口，就忽然有女生過來給曹勝送蘋果。
“學長！我是你的書迷，我是旅遊班的趙倩，這個蘋果送給你！”
一位麵目清秀的姑娘，口齒伶俐地說完，沒等詫異的曹勝、龐雲海等人反應過來，放下一隻大蘋果，轉身就跑了。
跟著，又一個腿特長，穿著藍色牛仔褲的女生跑過來，在曹勝麵前放下一隻蘋果就跑，跑了幾步，才突然駐足回頭，紅著臉說：“學長！我也是旅遊班的，我叫童欣，你、你可以來找我！”
說完，又跑了。
這兩個姑娘好像給了其他女生勇氣，在她倆接連過來送蘋果之後，又有好幾個女生接力賽似的，跑過來送蘋果。
每人都隻送一隻蘋果，每個女生來送蘋果的時候，都說了自己的班級和姓名。
但都沒有逗留，送完蘋果，報完班級和姓名，就都跑了。
這讓曹勝有點感慨。
重生前，一些作風大膽的姑娘，當街就能跟男人接吻，公園裡就能跟人嘿咻。
膽子大的女生好像隨處可見。
不像眼下的女生們，動不動就臉紅，像剛才那幾個女生，已經算是很膽大的了。
“這飯我吃不下去了！”
宋超忽然把筷子扔在桌上，看著曹勝麵前那幾個又大又紅的蘋果，又羨慕又嫉妒。
其他幾人也差不多。
龐雲海用筷子翻了翻自己的菜，歎了口氣，似乎也沒了胃口。
衛東明放下筷子，摸出半盒白沙，低頭點了一支，對宋超挑挑眉，“阿超，你不是也在寫小說嗎？字數寫了不少了吧？怎麼都是寫小說的，你跟曹勝的差距這麼大呢？怎麼一個女生都不來給你送蘋果啊？你不會一個女書迷都沒有吧？哈哈。”
宋超瞪過去，“你牛你來寫！我看你能寫出幾個女書迷來給你送蘋果！”
衛東明輕笑一聲。
管誌伸手從曹勝麵前拿走一隻蘋果，笑道：“老三，既然你有這麼多蘋果，那我就不去買了，我拿一個，回頭送給許靈，沒問題吧？”
曹勝失笑，“可以啊！你們誰還要送女朋友的？自己拿！”
但卻沒人拿了。
龐雲海搖頭，“我就算了！我女朋友不在這邊。”
翟俊也搖頭，“我沒女朋友。”
衛東明彈了彈煙灰，笑道：“我回頭給我女朋友多買兩斤，你這幾個蘋果，我就不拿了！對了，差點忘了跟你們說，我有女朋友了，這兩天不行，過兩天我請你們吃飯！大家到時候都來啊！”
衛東明突然宣布有女朋友，讓大家都很意外。
紛紛好奇詢問。
衛東明滿臉笑容地回答著，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
他們宿舍是有誰有好事就請客的傳統的。
當初管誌第一個找到女朋友，就被大家起哄請客。
曹勝小說出版的消息被大家得知，也被起哄請客。
這個學期剛開學不久的時候，龐雲海宣布談了女朋友，也在大家起哄聲中，爽快地請大家吃了一頓，
但之前大家每次請客，都是室友們先起哄，然後才請的。
像衛東明今天這樣主動表示要請客的，還真是第一個。
結果，卻被打了臉。
宋超板著臉說：“我沒空！你們去吃吧！”
衛東明臉上的笑容一滯，還沒等他開口問為什麼。
許豐茂忽然說：“找到女朋友就找到了唄！你又不是咱們宿舍第一個找到女朋友的，嘚瑟什麼呢？我也不去！”
宿舍裡最小的鄭小強撲哧一笑，竟然笑著附和：“就是噻！你又不是第一個找到女朋友的，我們又不是吃不起飯，誰要你請？”
衛東明憤然起身，一巴掌拍在餐桌上，怒道：“你們太過份了吧？我好心好意請你們吃飯，你們這麼不給我麵子？是不是給臉不要臉啊？”
曹勝：“？？？”
這個學期一天都沒在宿舍住的曹勝，看不懂眼前這一出。
宋超不想去，曹勝能理解，畢竟衛東明剛剛調侃過宋超。
但平時脾氣挺好的許豐茂和宿舍裡最小的鄭小強是什麼情況？怎麼也這麼不給衛東明麵子？
“他們鬨矛盾了？”
曹勝低聲問身旁的翟俊。
翟俊撇撇嘴，湊到曹勝耳邊，低聲道：“還不是衛東明嘴賤，這個學期在宿舍跟他們發生過幾次衝突了。”
曹勝：“？？？”
一番爭吵後，衛東明掀翻桌上的飯菜，氣衝衝地走了。
看到他這麼生氣，宋超等人卻笑得挺開心。
而曹勝的好奇心則被勾了起來，和他們一起離開食堂的時候，忍不住追問原因。
在宋超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解釋下，曹勝才漸漸弄明白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