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
清晨。
15歲的阿數蹬著自行車,疾馳在去學校的路上,為了騎得更快點,他屁股不時離開坐凳,站起身來拚命蹬車。
本來隻是微風的清晨,因為自行車的速度夠快,他的發絲向後飛揚,身上的白襯衫也發出獵獵的聲響。
在經過一家書店的時候,他突然刹停自行車,雙腳撐在地上,扭頭對書店裡大喊:“老板!《我欲成仙》的新書到了沒呀?”
店裡傳來老板的回應:“沒有!”
阿數本來飛揚的神情頓時變得失望。
沒精打采地蹬著自行車繼續去學校。
當天傍晚。
阿數蹬著自行車再次經過這家書店門前,速度依然飛快,卻在經過書店的時候,再次刹停,雙腳撐在地上,扭頭朝書店裡喊:“老板!《我欲成仙》的新書到了嘛?”
老板的回應再次傳來,“沒有!!”
“乾!”
阿數爆了句粗口,朝書店那邊豎了根中指,然後滿臉鬱悶,有氣無力地蹬車回家。
第二天、第三天……
日日如此。
每天清晨經過這家書店門前的時候,他都會刹停自行車,扭頭對店裡喊問一句“《我欲成仙》新書到了嗎?”。
傍晚放學經過這裡的時候,還會再問一遍。
每天兩次,比很多男人交公糧的次數高多了。
如此,過了差不多一個星期。
這天早上,阿數再次蹬著自行車,如一陣風似的,來到這書店門口,再次刹停,雙腳撐在地上,表情木然地扭頭對書店喊了一聲:“老板!《我欲成仙》的新書到了沒?”
書店老板的聲音傳來:“到了!昨晚剛到的……”
“乾!”
阿數習慣性地爆了句粗口,朝著店門那邊豎起一根中指,蔫頭耷腦地蹬著自行車準備去學校。
卻在剛剛騎出兩米後,忽然雙眉一揚,麵現驚訝之色,霍然轉臉看向書店大門。
“到、到了?老板您剛才是不是說到了?”
他激動地大喊。
老板端著一碗麵條一瘸一瘸地走到店門口,沒好氣地罵道:“不乾了?不挑中指了?兔崽子!那本書沒到,你乾,你挑中指,那本書到了,你還乾?還挑中指?是不是欺負我跛腳哇?”
阿數已經滿臉興奮,匆忙從自行車上跳下來,隨手把自行車推倒在路邊,著急忙慌地衝進店裡。
哪裡還有心思跟老板鬥嘴?
隻匆匆地說了幾遍:“抱歉抱歉……”
片刻後,他手裡拿著兩本嶄新的《我欲成仙》,來到收銀台結賬。
看著這兩本封麵和以前又不相同的《我欲成仙》,他爽快地掏出口袋裡零花錢遞給老板。
第九集、第十集。
這兩本新書封麵上,分彆標注著這樣的字樣。
並沒有因為曹勝把第十集定義為《我欲成仙2》第一集,而真的這麼標注。
這天傍晚。
阿數騎著自行車再次經過這家書店的時候,看見書店門口排了長長一條隊伍,都是十幾歲的年輕人。
他隱隱聽見那些排隊的人在興奮地議論著什麼。
有“我欲成仙”、“第九集”、“第十集”這樣的字眼,傳入他耳中。
阿數輕笑一聲,並沒有覺得意外。
因為最近這幾個月,這樣的場麵他見多了,每個月《我欲成仙》新書上市的時候,附近幾家書店門前都會有不少人排隊。
他之前也這麼排隊。
但有兩次因為排在隊伍後麵,還沒輪到他的時候,店裡新上市的《我欲成仙》就賣光了。
讓他鬱悶得不行。
所以,他最近才天天早晚都來這裡問一下《我欲成仙》的新書到了沒有。
這麼做很麻煩。
但今天看著那麼多人在排隊,而自己今天早上就已經買到最新上市的第九和第十集新書,他心裡就美滋滋的,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屁股再次離開坐凳,站起身用力蹬車,風馳電掣一般往家裡趕。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快點回家,趕緊看第十集了。
今天白天在學校,他看完了第九集,第十集的內容隻看了一點點。
……
同一天傍晚,1978年出生的柯景騰心情鬱悶地走上街頭,準備找個地方填填肚子,順便散散步、散散心。
他最近心情不大好。
他大學學的是管理科學,最近想考社會學的研究生,因為不會寫社會學的論文,就發揮自己的寫作特長,寫了一本具有社會學概念的小說當論文。
然後……
他的考研就失敗了。
也許以後等他九把刀的名頭響亮了,他再用自己的小說當論文,也許真能通過考研,但現在還不行。
所以,他最近很鬱悶。
顯得有點頹廢。
雙手插兜的他,懶洋洋地走在街頭,目光漫無目的地四處掃視,忽然,他注意到一家書店門前有不少學生在排隊,隊伍還排得挺長。
書店門前排隊?
他很驚訝,身在灣灣這個地方,他以前見過很多次音像店門口有人排隊,書店門口排隊的現象,他還真沒見過。
是最近有什麼暢銷書上市了嗎?
因為喜歡寫作,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下意識走近那個隊伍,擠出些笑容問正在排隊的一個少年,“靚仔!你們排隊要買什麼書嗎?”
正在排隊的好幾個少年都看了過來。
有人失笑,有人搶答:“《我欲成仙》啊!中原一點灰的《我欲成仙》上市了,你都不知道?你不是書迷吧?”
另有少年開口:“要排隊去後麵!不排隊就走開啦!”
柯景騰有點懵。
“中原一點灰?《我欲成仙》?這本書很好看嗎?”
他追問。
隊伍裡一個紅裙少女給他一記白眼,沒好氣道:“廢話!不好看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裡排隊?大叔!伱走開啦!天這麼熱,你擋住我的風了啦!”
柯景騰愣愣地走開幾步。
愣愣地看著隊伍中那三四十個少男少女,愣了一會,他遲疑著走到隊伍末尾加入了隊伍。
他想看看這本《我欲成仙》到底有多好看,為什麼能得到這麼多學生仔的喜歡?
身為一個愛好寫作的人,他不能忍受有這樣一本暢銷書,自己卻沒看過。
等他帶著兩本《我欲成仙》回到住處後,才訝然發現自己買的是《我欲成仙》的第九集和第十集。
前麵還有八集?
我沒看過啊!這怎麼搞?
算了!剛吃飽的肚子,再去一趟書店,又要跑餓了,還是省點力氣吧!就先看看這第九集寫得怎麼樣,要是好看的話,明天再去買第一集,不好看的話就算了。
懷著這樣的心態,他拿著第九集《我欲成仙》躺到客廳沙發上,耐著性子往下看。
剛開始看得他眉頭緊皺。
因為沒看過前麵八集,直接從第九集開始看,他一時難以看懂書裡的劇情,也難以代入書中男主角的身份。
但……
沒多久,他緊皺的眉頭就舒展開了。
眼裡的驚奇之色則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