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笑想到此處,大覺確有可能。但事情已經發生,此刻再去追想,似也毫無意義了。李長笑靜觀海麵,見那視野儘頭的黑點,仍在緩緩變大。
顯露出吞噬一切的態勢。有吞既有吐,那無儘海水灌入海眼。時機成熟,海眼傾吐海水,該是何等駭人場景。
天地間沉悶得可怕,將人之身、心全死死壓著,吐氣得變艱難。李長笑讓王如意躲回洞中,他全力朝上方飛去。
每飛一丈之高,便無形壓力便多一丈,靈氣的吞吐變得甚是艱難。好在李長笑靈氣浩瀚如海,其勢奔騰,猶如滾滾之江水。縱使有外壓限製,但依舊不凡。
李長笑飛百丈高,傲立天地,靈氣彙聚雙目,可看得更遠。無儘海域遼闊無邊,李長笑、王如意所在的荒島,離整座扶搖天下,實已經很遠很遠。
幾乎相隔一片天地。縱然是千千萬萬裡眼,四向望去,也隻餘無儘海麵。李長笑再飛,直入千丈高空,至此離地已經很遠。
他擔心王如意害怕,將青萍劍丟下,那青萍劍正正落入王如意手中。王如意輕撫青萍劍,一個人坐在洞內,惴惴不安。吃過“清水出芙蓉”後,她實也有些變化,對天地的感應,危機的直覺,遠比尋常人、甚至是修士敏銳。
她此刻的感覺,就像有刺客,手持匕首,一步一步朝她靠近。她默念道:“但願天下無事,但願我的子民無事。”
李長笑再飛千丈,身處兩千丈高空,這高度,他平時可輕易達到,此刻卻頗為費力。他飛得更高,三千丈、四千丈、五千丈,周圍駭人的“勢壓”,讓他進入夢遊狀態,方才勉強抵擋,維持平衡。
李長笑尤不知足,還朝上飛,六千丈、七千丈、八千丈…他眼睛一閉一睜,夢遊狀態更深,已入“中度”。這一狀態,即便每時每刻,有千千萬萬隻導致刺他血肉,剝他皮毛,他也能頃刻恢複。
實戰中,很少有人,能逼得他這般嚴陣以待。李長笑強頂著“勢壓”,飛到一萬二千丈,方才穩穩懸停。
他同時見到了三顆海眼。那夢道神尊終究未曾親眼看過、嘗過海眼之威。那夢境多是推演揣測。
事實上,天、地、人三個海眼,宛如一個整體,一但啟動,頃刻便一齊出現。三道海眼吸吮海水。
此前有多平靜,此刻便有多爆裂。忽聽“哢嚓”一聲異響。天空、大地、海洋居同時有裂紋密布。
海眼中,無儘的海水吞吐而出。淹向扶搖天下。這一道巨浪,遠非鮫天、鮫喜,與洪荒猛獸合力弄出的天浪所能比。
論規模,是其千百萬倍,覆蓋之地,也不是一座城,一個國,而是半個玄域。任何修士,在這倒海浪麵前,都渺小至極。
“轟隆隆”…海浪拍打地麵,那打雷般的轟鳴,傳得很遠,以至於遠在島上的李長笑也能聽到。
王如意也能聽到。
無數的凡人、修士、全死在此一浩劫當中。數以億計的生命,就此消亡。很快,海水又倒灌入海眼。倘若再噴出一層大浪,隻怕世上再無玄域!
李長笑心下一橫,掌心懸浮一件玲瓏小塔,通體黑色,不過拇指大小,他心道:“雖知是杯水車薪,但總歸要做些什麼。”
他捏住小塔,全力朝扶搖天下投去。便在這時,海眼吐出傾天之水。隻這一次,比上一次威勢小了許多,不至於將整座玄域徹底吞沒。
但九成地界,被吞入海中,卻是在所難免了。便在這時,一道漆黑小塔紮入浪中,不斷變大,不斷變大,“咚”一聲壓在大地上。那烏黑丹塔鎮壓氣運,抵禦這一層大浪。
李長笑也精疲力竭,右手微微顫抖。須知他這一擲,擲的可是鎮運器。但丹塔雖強,可在這種大浪前,依舊十分渺小。
連護一城完好都難。
海眼愈來愈大,其勢已成,李長笑忽然聽得,有一鮫人質問李尋道,這三大海眼,你人族拿什麼抵擋。
那質問聲極大,自九天之上傳來。是鮫人族的唯一一尊半步大乘。
對方沉默半晌,不做回答。扶搖天下希望破滅,修士們潸然淚下,若連道宗魁首也無辦法,人族便再無希望。
忽又見海眼吞吐出一道巨浪。這一道巨浪撲下,玄域將不複存焉。大餘無數百姓,也必然死儘。
李長笑低頭看一眼王如意,不忍這女帝子民,全部死儘。手一翻轉,天地盤浮現。正待他將天地盤投擲過去,能救幾人便救幾人時。
忽見一隻大手,橫空壓來,一掌打在巨浪上。“碰”一聲巨響,巨浪被生生打回了海中。大乘強者,終於出手了。
這一出手,便儘顯威力,連鎮運器都無可奈何的巨浪,竟被一掌覆滅。李長笑從未見過大乘強者出手。此刻方才第一次見,心中也甚是驚訝。
海眼似受了刺激,又吐出巨浪。李尋道身影顯現,橫立萬丈之高空,又一掌拍下。隻聽大浪被生生拍了回去。
鮫人族半步大乘說道:“海水無窮無儘,海勢無窮無儘,縱使你是大乘,攔得了一時又能如何?你終有靈氣耗儘一日。”
李尋道忽然笑道:“很簡單。我將海眼填了,不便是了?”
鮫人族半步大乘道:“可笑,可笑,海眼豈是你說填便能填的!”李尋道道:“我自沒那能力,但自有人有。”
鮫人族半步大乘問道:“誰?”李尋道斬釘截鐵道:“先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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