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有來有去
因為風雪越刮越大,李長笑與廚子苦心打理出的前院菜地,已經徹底荒廢了,養的雞鴨,也在窩中瑟瑟發抖。
這種情形,幾乎每年都會遇到一次,李長笑早已有一套極為成熟的應對體係。他取出大網,將菜地罩住,隨後將雞鴨全部抓進客棧中,在壁爐旁用竹條,編織出了一個雞籠,通通關進去。
隨後,又問了媚三娘與廚子一個問題,如果把鴨子看做是兔子,在隻看腳的情況下,怎麼分辨籠中有幾隻兔子,幾隻雞子。
廚子的回答十分簡單,把籠子劈開,然後一隻隻數。
媚三娘一巴掌扇了過去,嗬斥他是一個隻會使用蠻力的蠢貨。
隨後,她仰起下巴,傲然說,我神識一掃,連他們有幾根毛,都數得清清楚楚。
李長笑一陣無語,也不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
外邊風雪漸大,這一片地區的天氣,總是這般。
刮起風雪來,大得嚇人,不過倒是從未出現過雪崩的情況,想來與此地風水地勢有關。
倒是今日。
在那風雪連天之時。
還是有人推開了客棧大門。
來人是一個清瘦的男子,麵容有些小俊,神色有些焦急,他進入客棧後左右環顧,目光很快便凝聚在李長笑身上。
“長笑兄弟?”他不可思議的說道。
直到他取下兜帽,李長笑才看清楚來人,是曾經遇到過得天驕:青霄。
曾經在北上一路,青霄遇到極惡宗的幫眾,以雷法降伏,動靜太大,引起了李長笑的注意,二人因此而相遇結識。
“青霄兄弟,許久不見啊。”李長笑說道。
“青小子,好久沒見你來了。”媚三娘笑眯眯道:“你怎麼回事的,萬仙峰會都快結束了,現在才來。”
青霄趕忙賠笑,告訴媚三娘,他是半途被風雪遮了眼,迷了路。
青霄抖去身上的積雪,與李長笑對坐飲酒,都是聊一些,變法上麵的事情。
李長笑麵帶微笑,大多時候,都是在靜靜傾聽,他看著青霄的麵龐,這麼多年過去了,對方似乎不曾老過,那股義氣還蓄在胸腔。
是好事。
青霄慷慨激昂,雙眸越來越亮,說到最後,他一拍凳子,猛的站了起來,高喊他的口號,述說他的想法。
那聲音。
一下子把媚三娘與廚子的目光,也引了過來。
停頓了幾秒。
客棧裡的三人,突然不約而同的笑出了聲來。
媚三娘大手一揮,決定給這個,充滿熱血與激情的年輕人,打個五折優惠。
“青霄兄,你還年輕啊。”李長笑說道。
“怎麼?難道我說得不對嗎?”青霄眨了眨眼,疑惑的看向四周。
“很對。”廚子解釋道:“老李的意思是,時隔幾百年,再見麵時,你的心態依舊如此年輕,充滿了朝氣,他這是為你感到高興。”
媚三娘掩嘴輕笑。
旋即,她看向青霄,說道:“青小子,你今夜在客棧住下,明天我給你一壇梅花酒,你自個上山去拜拜你師伯。”
“好,好的。”青霄點頭,神色莫名一黯。
李長笑飲一口酒水。
青霄會雷法,他也曾見到,二當家也用過雷法。
雷法乃是道宗專屬。
故青霄與二當家定是有一層關係在的。
拜拜很合理。
……
翌日。
青霄拿著一壇酒,自顧自上了梅花山,一待便是一個上午。
中午時分,他在客棧吃了一頓飯後,媚三娘又塞給了他幾壇酒,以及客棧裡本就為數不多的存糧。
還特意為其,燙了幾片滾燙的烙餅,給他放在身上,可用來保暖,還可以用來充饑。
青霄再度踏上了自己的路。
他帶著年輕與朝氣,不懼任何艱難險阻的韌性,朝變法走去。
他步伐有種說不上的輕快,風雪壓不垮他。
他揮了揮手。
漸漸消失在視野當中。
三人靜靜看著,都希望下次,或是下一次見麵,他依舊如此。
“變法…”廚子呢喃了一聲。
伸手摸了摸,彆在腰間的菜刀。
李長笑看向媚三娘,這個女人,倒也不是隻會賣弄風騷,至少在青霄麵前,她很像一個長輩。
還特意燙了烙餅。
把客棧的餘糧,都用得乾淨了,不過廚子與李長笑,卻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這樣挺好。
……
風雪過。
炮仗響起。
又是一年過。
這一年,桃花樹又長高長壯了許多,結出的桃子碩大而飽滿,十分香甜,在外界絕對買不到,品質如此好的桃子。
夏季可遮陽,秋季可摘桃。
這一年裡,客棧招待到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客人。
行情比以前好了許多。
這一年裡。
來了兩個特彆的客人,一男一女,男子身姿挺拔,直逼李長笑,女子皮膚紅粉水嫩,模樣可人。
是曾經救下的兩個小屁孩。
一轉眼,已經過去十餘年。
掰著手指頭數,二人已經長大成人,從這麼高,長到那麼高了。
這讓李長笑等人一陣恍惚,好像是昨天才剛剛把這兩個小家夥救下,送回家中,今天就突然這麼大了。
他們此來是告彆的,他們長大成人,已經有了闖蕩江湖的資本,滿腔的年輕義氣,讓他們不甘於偏安一隅,而他們更加清楚,外麵的世界十分精彩,千門萬道,長生延壽……
第一站,他們打算去敕天皇朝的劍宗學劍,學延壽之路。
李長笑叮囑他,路上小心,彆貪喝酒,彆爭強鬥狠。
媚三娘則是叮囑她,衣服穿得嚴實點,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彆和老娘學,老娘這麼穿,可是因為實力太強,無人敢惹,便是脫光衣服,也不會有事,而她們可不行。
廚子眉頭一皺,在二人身上,均是點了一下,留了兩抹保命的刀意。
簡單告彆後。
那昔日的兩個小屁孩,也離開了故地。
來去客棧…有來有去,亦或者說,有來必有去。
關白、二當家…
李長笑亦是不例外。
這一年,李長笑也要離去了。
他聽聞西有延魂液,而玉羅刹魂體日漸稀薄,他……想去看看。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離去前的那晚。
媚三娘告訴李長笑,他那塊墓碑不挪,死前記得報個信,她去幫忙收屍,可如果他死得太晚的話,她恐怕也幫不了了。
廚子沉默不語。
這一夜,就那麼平平淡淡的過去了。
翌日。
有人推門而去。
來去客棧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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