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百年慶典
求變七十二年,十二月十九。
李長笑在夜市上,買了一個大號的囊袋,聽店家說,這囊袋最近十分流行,可以裝好多東西,掛在腰間既美觀也方便。
李長笑感歎店家真是個推銷鬼才,他很喜歡一個青色囊袋,上麵繡有雲水花紋,十分精美,很符合他的審美,就是有點小貴,他在猶豫要不要買。
店家一瞧有戲,便巧舌蓮花,半騙半哄的情況下,終於是成功售出了那囊袋。
李長笑將青色囊袋,掛在身上,見到附近還有不少人,也和他一樣在購置囊袋,有的人身份十分顯赫,站在人群中如鶴立雞群,麵色傲然。
從旁人的細碎言語中,李長笑得知這些人,乃是尊貴的符師,可通過神秘的紋理,發揮出超常的力量,故此十分受人尊敬。
購置囊袋,也是為了更好的放置,畫著神秘紋理的符紙。
雖說符師一職中,有一個“符”字,卻與曾經修士所使用的“符”,並無太大關係,在外行人來看,好似並無差彆,都是在符紙上繪畫,實則截然不同,修士所畫的符,大多是某種敕令,本質上算是“術法”的某一種形式,如今“符師”的“符”,畫的是天地紋理,就如“拍刀客”的“刀”一樣,持續有規律的拍打,能透出神秘力量,而這“符師”的“符”,也是當畫出某種紋理,也能發揮出某種力量。
都是人們不斷發現,不斷的鑽研,一點點所發現的。
李長笑好奇的看了很久,然後便出城,繼續趕路去了。
他從夢境空間的竹箱中,取出兩個不算精美的小瓷人。
眼有神韻。
好似是在驚恐。
第一尊瓷人,來自極惡門的門人。
第二尊瓷人,是前些時日所得,來自屍愧宗。
兩尊瓷人**已經死去,若是這瓷身破碎,靈魂也會極快消散,若是從前,靈魂尚在,便不算死,他們是有奪舍重生的機會的。如今,卻隻是處於已死卻滯留人間的狀態。
連鬼都不算。
兩尊瓷人放在一起,或許不會如何無聊,李長笑還有事情要問屍愧宗的男子,他覺得村落的事情,有蹊蹺。
而那屍愧宗的男子,沒敢如何隱瞞,也隱瞞不了,乖乖說出了背後的隱情。
原來淩天皇朝神廟盛行。
背後是有原因的。
首先,在萬仙峰會的背景下,淩天皇朝的地理位置,有極大的優越性,相比於扶搖天下的其他域洲,此地距離萬仙峰已然算近,來往十分方便。
其次,淩天皇朝在整個扶搖天下,是數一數二的大皇朝。
慕仙長的香火一道,被證實可以延壽,可動用“香火術法”,成效明顯,故引來許多修士效仿。
而香火香火…往往需要與皇朝掛鉤,在那無皇朝之地,香火盛行不起,故此,許多修士在幕後,引導世界變動,在許多地域,形成一個又一個的國家。
有一部分修士,則是覬覦淩天皇朝這片土地,想直接享受此地香火,故此…淩天皇朝的遍地神廟。
當然。
這隻是背景。
最重要的是,淩天皇朝的太平公主李天霞,創辦興民商會已經近百年的時光,積累下了雄渾財力,她大量囤積金玉。
此外,加重神廟手續,這手續自然是針對百姓的,因為修士若是開廟受香火,定然不會自己去搭建,而是循循誘導百姓。百姓若想開神廟,便需要大筆錢財。
且開廟的金身,可都是實打實的金子,這些金子村民自然湊不夠,隻能去借。
找何人借呢?
自然是大量囤積金子的興民商會。
就拿那條村莊而言,他們一條村,欠下了興民商會,一共三十餘年的“神債”。
這三十年,他們的賦稅會提高兩倍,以此抵還神債,畢竟“金身”所用的金子,可不是白來的。
如此一來。
李長笑大抵明白,這背後恐怕,是李天霞在搞一些手腳。
如今的淩天皇朝,遍地“仙佛”,一路走來,遇見的財神廟,便有數百種之多。
……
前些日子金身俱毀,二十餘座神廟,全部荒廢的村子,日日傳來哀嚎之聲,還不等村民接受現實,那河流又迎來了乾涸。
簡直不讓人活。
正是絕望之時,村口突然來了一名女子,雙腳著地,手持浮塵,眉心有金紋,身穿道袍。
女子的容貌更不必多言。
她步履從容,緩步走進村子當中,很快便被村中人注意到,一擁走了出來,一時沒認出此女,暗中交談數聲後,有一人突然言道:“你們看,她與那河母神像,是不是有幾分相像?”
此言一出。
頓時惹來熱議,村人定神望去,眉宇間果真有幾分相像,可比神像好看多了。
忽的。
一個孩子從人群中衝出,撿起地上的石頭,朝那突然出現的女子砸去。
“河魔!”孩子怒吼道,河魔子殺死了他的父親。
那女子抬眼望來,村民們頓時瑟瑟發抖,卻聽那女子開口說道:“莫怕,我是來幫你們的。”
她聲音仿佛有種彆樣的魔力。
她緩緩走著,朝水源處走去,村民不自覺跟在身後,眼中的畏懼漸漸消失。
隻見她走到河流源頭,手指捏訣,輕輕一點。
卻見源頭之水,好似返老還童,從暮年回到了青年,水流瞬間大了起來,原本乾涸的河床,也恢複了生機。
女子腳踩河流離去,沒有過多言語,眾人麵朝她離去的方向,虔誠跪拜,淚水橫流,大喊河母顯靈。
......
李長笑乘舟北上,對腰間的青色囊袋十分滿意,先是將兩個小瓷人丟了進去,時常拿出來把玩,又後購買一些玉石,首飾,等各種各樣的稀奇物品,統統丟進囊袋當中。
聽聞這條江河,是十幾年前為了方便出行,特意開鑿出了淩天江支流,可直通淩天皇朝的國都淩天城,李長笑花費了好些銀子,才買通船上的管事,讓他再塞一個人進來,一路風平浪靜,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倒是抵達淩天城時,正好是百年之慶典,兩側江岸上,升起一個個天燈。
同船的人顯得十分興奮,有少年指著天燈,詢問父親今天是什麼時日,竟這般熱鬨。
突然一竄煙花,自皇庭深處直飛天際,隨後炸開絢爛煙火。
將整個淩天城,映得如白晝般光亮。
火光倒映在李長笑的臉上。
他依靠在船沿,神情恍惚,半醉半醒,煙火映襯著寒江,點點雪花飄落,耳邊好似隱隱傳來曲水蘭亭的笛音。
他喃喃歎道:“都一百年了啊。”
又一年遊江。
才想起故人已逝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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