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險惡用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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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且慢”雄渾內斂,顯是男聲。眾人舉目望去,便見一道虹光飛來,刹那間已屹立九天之上。

此人乃是扶搖極帝。他拱手說道:“諸位,來遲,來遲。”周神霄道:“扶搖已經除名,你來做甚?”自古修士,對名分皆看得極重。若根腳不被承認,便屬荒野修士。被視作野修。修為低微時,尚且不覺得如何。修為一高,便會想方設法,弄出一看得過去的根腳。

或拜入宗門,或者花費重金,入家族的祖籍。日此重重,有了跟腳,日後行事說話,便也大聲了一二。修行修仙,所求雖是長生,但與凡人間的規則總有相似之處。

極帝出身扶搖。扶搖已被除名,極帝縱是大乘修士,也難免失色幾分。再不受人正眼所瞧。

扶搖被除去姓名。日後倘若有靈氣複蘇之日,這座天下,勢必再難崛起。因為無名無姓,便是一片荒郊野地。縱使再廣袤無垠,也隻是野地。

即便誕生天驕,最後也會拜入其他天下。有道是“名存實亡”,扶搖卻是“實存名亡”。二者皆是“亡”。極帝倘若早一分出現,結果便大不相同。

極帝笑道:“諸位道友,我並非為扶搖而來。我是為昆侖而來。”童慕生道:“你…”極帝說道:“哈哈,你有所不知。我雖出身扶搖。但未曾修道前,本是昆侖凡人。”

童慕生再不多言。能多一份重量,實也是妙事一件,總比躲避不出為好。極帝此人,亦正亦邪,趨利避害,甚是精明。

實與他所習的法訣有關。極帝天生紫氣福來,後得傳承,修習望福望利眼,對危機、禍福極為敏銳。靈氣枯竭前夕,他便展開卜算。他的算術,雖不比神算宗。卻也極為精湛。

且他不算天下,隻算自己。算出扶搖乃極險之地,牽扯過生,難免將自己拖入深淵。便一直潛藏不出,極少出麵。

後來見事態愈演愈烈。極帝一直不敢去麵見李尋道。他深知此人便是旋渦中心,與李尋道有分毫交談,隻會越拖越深。便有回昆侖之心。隻有一件情,他尚未做完。

早年,穆乘風有一賭約,關乎合體境界的賭約,需他當做見證人,極帝一口答應。哪知那賭約,竟延續到靈氣枯竭,仍未停止。

他早有離去之心,但極帝雖自私自利,趨利避害,卻深守承諾。便想快快促進二人完成賭約,那方輸,那方贏,與他關係已不大。

正是此一賭約,叫他不好脫走。再之後,賭約開始,那知又陷入死結般的纏鬥。極帝猜想,該有個解結之人,但卻無從入手。

賭約無法得出結果,他見證未完。自然不能離去。就這般耗啊耗,說來也巧。他碰見了李長笑。他此前並不認識李長笑,但見他腰係梅花,正朝北去,掌中似有乾坤,便知此人便是解結之人。於是欣喜不已,好生招待。更與他交談幾句後,更覺無疑。

如此一來,他便可脫身了。之後歲月,他一直藏匿昆侖天下,但求安身。日久一長,漸不知扶搖變動。

蘇輕眉、極帝二者皆顧全自身為主。但著實有些微差彆。極帝是保全身家性命,是出自趨利之本性。他亦正亦邪,獨來獨往,做何事都無需顧忌。蘇輕眉是窺清全局後,自知無能為力,淡漠的強硬割舍。

極帝此刻現身,已是趨利避害之表現。日後他長居昆侖,勢必需名正而言順。此刻獻力,時機最妙。

極帝說道:“諸位,我出手了!”便見他雙手一拂。神運寶帶下沉四分,增加了駭人重量。眾人憤憤側目。那沙皇天是一金發窈窕女子。衣著暴露,隻無人敢凝視。她皺起眉頭,認真端詳極帝。似想不通,此人何以一出手,便可使得神運寶帶重量這般沉。

極帝又一拂手。神運寶帶又沉四分。這才拱手道:“諸位,稱重罷!”童慕生說道:“謝了道友。”多一尊大乘,雖說結果並無改變。但總歸好看許多。

沙皇天說道:“且慢!”周神霄說道:“極兄,你這般做,怕不妥當罷!”極帝問:“有何不妥?”

落無難說道:“你說出生昆侖,此事無從考據,便當是為真。但助你入大乘之地,卻是扶搖。你如此行為,豈不是盜扶搖的氣運,強加於昆侖麼?”

極帝:“這…”此話大是無錯。沙皇天說道:“你若想幫昆侖。亦非不可。隻你不可用大乘修為,你需壓製至合體,再為昆侖加重。”

周神霄說道:“道友所言極是。”又說道:“或者…這位人族道友,堅持為扶搖加重。如此便可用大乘修為。扶搖雖已除去名號,但倘若道友願意一人撐起。我周神霄敬佩。”

大道殘片之下。一座天下的名號,絕非說除便能除去。隻此地彙聚“流宇”“山海”“瑤光”“昆侖”。世間的天下,皆在此處。世間的強者,也皆在此處。周神霄等人的話語,一定程度上,便已代表各自天下的意願。

三座天下皆意願扶搖除名。而偏偏扶搖無人撐起。這名…自然便也非除不可。極帝已是大乘,自然有能力撐起。

但…這無形間的代價,著實太大。絕非口頭上,一舉“我撐”,便可歇過。他但凡說出“我撐”二字。一座天下之重擔,立時便壓他肩頭。他如若不夠強悍,不夠厲害,非將他腰杆壓斷,道行壓扁不可。

屆時…便真是人死道消了。周神霄如此發難,不可謂不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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