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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牛頓:你們一樣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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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時珍被這文華殿中,如同洪流一般的氣氛裹挾著,胸口裡血液沸騰。

哪個讀書人沒幻想過——

直言勸諫皇帝,揮斥方遒,最好皇帝聽完這一席話,幡然悔悟。由此澄清官場風氣,上利國家百姓,下利他青史留名。

這就是文人最頂級的榮譽。

稍微在腦內模擬一下,就能爽翻天。

李時珍科舉失敗,當然也有個書生治國的幻想。

今天見著朱厚熜,他便覺得無比親切和善,聽說這嘉靖皇帝,以前也是湖廣的,當是個豪爽漢子,還被牛徐行忽悠得服服帖帖的,立馬改換信仰,應該能聽進去話。

李時珍早就對那些當官的不滿了!

的確,這大明朝鼓吹祥瑞的風氣,是該製止了!

李時珍眼睛溫熱,差點同樣膝蓋彎折,陪著這些六部尚書、侍郎,一起完成勸諫朱厚熜的大業。

牛頓眼皮都沒抬一下,伸出手掐住他脊背處的肌肉,愣生生用兩根指頭帶來的刺痛感,把李時珍死死地架住。

這李東壁,毫無站位意識。

來之前,還跟他說京城裡考上科舉的人,全都是妖怪。

怎麼現在要跟這些妖怪混在一起?

他們可是【修仙者】。

凡人的事情少摻和,連官服都沒穿上,還在朱厚熜麵前站隊表態……

小心被朱厚熜這小登記恨上。

李時珍被牛頓掐得腦子一痛,不敢抬頭直麵君顏,隻能偷偷瞥一眼好兄弟的神色。

牛頓貌似維持著超脫世外的表象,但李時珍還是從他耷拉下一像素點的嘴角,窺見了事情的嚴重性。

上回牛頓這副死樣,還是他發現——剛剛研究好的“化屍水”效果不理想的時候。

的確,現狀如牛頓所料。

朱厚熜的臉上的神情,一瞬間變得無比虛假,嘴角定格在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弧度,他的手指摩擦著自己厚實的皮草,抬起下巴,用眼底掃過跪得整整齊齊的官員。

他們個個脊背挺直,覺得自己對得不得了。

挑這個時候提這茬……

真是惹人討厭。

朱厚熜冷聲提醒:“諸位愛卿,文華殿地上寒涼,你們都先起來吧。”

他還不明白這些當文官的,腦子裡麵正想著什麼?

假祥瑞的錯,要算到朕頭上來了!

這些個尚書、侍郎乾乾淨淨,要踩著朕成就賢名了!

牛徐行見到他朱厚熜都要說句——

一切都是道士們的錯,嘉靖皇帝修仙天賦當世第一。

這大明的文官,科舉考出來,聖賢作派沒學到幾分,說話是真難聽啊。

“大明要亡”這種話……

也敢掛在嘴邊。

朱厚熜在寂靜的文華殿中,突然伸出手,拍了幾個巴掌:

“好啊好啊。今天牛徐行和李東璧,都是大夫子,不僅僅是告訴朕【真正的祥瑞】是什麼,還教了你們一課,什麼是忠心。”

“今天這滿地跪著的,多整齊啊。”

朱厚熜不鹹不淡地說著擬聲詞:

“哈哈。”

兩個音節冷冷地落在地上。

但是,聚集起來的人群總是會為其中的個體,提供一種莫名的安全感,所謂法不責眾……

儘管朱厚熜明顯地表露出自己的不爽,卻沒有動搖任何文官。

就連夏言都沒有挪動他的膝蓋,表露出要起來的意思:

“陛下宜懲前毖後,昔日進獻偽瑞、欺瞞聖聽者,施以嚴懲,以正朝綱。”

今天夏言已經在支持牛頓的事情上,表過態了,甚至因此得到了工部尚書的位置。

他貌似是在場最大的贏家,卻覺得自己如今身價水漲船高,不能事事顯得諂媚逢迎,否則在文官間的名聲臭了,不好開展工作。

夏言很自然地覺得——

他都做出莫大犧牲,如此體諒陛下了。

陛下也該體諒體諒他。

朱厚熜冷笑,這些文官蹬鼻子上臉順杆爬的本事,真是毫無改變。

他的視線逡巡一番,最終落定到牛頓的身上,他剛剛並非光對著群臣生氣,自然沒放過牛頓的小動作。

果然,在兩人四目相對的下一秒,牛頓就站出來,打斷文官們的表演:

“陛下譽臣為師,臣實不敢當。”

“夫不專於聽者,臣必不納為徒。蓋在場諸公無修仙之基矣,資質平庸,故於李東璧剖析論文之時,心猿意馬,旁騖諸多。”

牛頓真的不想跟非金主外的蠢貨廢話:

“臣嘗言,必待整理所得之道,述為論文,而後可得仙人之賜。”

“然諸公輕忽道理,未及李東璧言畢,即岔他議……”

牛頓很不爽。

這些文官自己沒本事,在朱厚熜麵前拉項目講t,還來蹭他們牛門的舞台。

邀請你們伴舞了嗎?

實在是浪費時間。

被牛頓提醒,李時珍這才回過味兒來,差點冒出冷汗,自己才剛剛麵聖,人生地不熟的,怎麼就被這種光榮感鼓動了,忘記了多說多錯的道理。

再正確的話,沒有將對場合,麻煩可就大了。

牛頓冷哼一聲,都是千年的王八,不要再跟他東拉西扯了:

“許尚書,吾與李東璧當前所闡之論文,事關農桑,乃係大明百姓生死存亡之要旨也。然汝輩竟隻圖借此良機,黨同伐異,競相聒噪,所爭何事?”

牛頓明明什麼都懂,但他那張十分孤僻冷漠的臉,總能讓他顯得如同神仙垂眸,隻為蒼生:

“吾身為修仙一途之行者,對於紅塵俗世之紛擾,時有霧裡看花之感。”

“然則,假使殿前有人,目不識丁,其為耕田之農,抑或為市井之流,彼等雖未受詩書之熏陶,然其心之所向,必為李東璧之宏論也。”

牛頓說起真話來,絕對夠不給麵子。

對方的遮羞布說撕就撕,彆吵吵了,你們這些文官,跟朱厚熜一個路子的,誰都不比誰高貴,都不修仙或者種地。

在牛頓眼裡都不大中用。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跪了一地的文官,老頭去李時珍的實驗田裡插秧都不行,現在唯一有資格做的事,就是自知愚蠢,保持安靜。

牛頓回頭看了一眼朱厚熜,尊重金主的發言總結權。

朱厚熜好久都沒體驗過,被高輸出輔助保護的感覺了,他心中輕快,又能夠裝模作樣起來:

“牛徐行說得對啊,今乃李東璧陳述之時,願諸公緘默,勿複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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