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看王躍同意了,竟然沒一點害羞的意思,讓王躍坐到她身邊,果然就拿起一本看了一起,隻是才看了沒一會兒,她就有些不滿的說道,“這都什麼書,與郎婿卿卿我我,還要做小伏低,什麼東西,為何現在這些書簡裡,就不能寫與郎婿一起開地擴土,建造縣舍的?”
王躍深深的看了一眼程少商,立馬就明白了這姑娘的意思,感情是嫋嫋看到自己來,故意引自己一起看書,好發表這般評論,看自己是如何反應,也好為日後打算。
果然是好聰慧的小女娘,這還沒開始成婚呢,就已經開始試探了,如果他今天答的不是很滿意,沒準她還真會去求爹爹幫忙退婚?還是說好通過王躍的答桉,來謀劃以後的相處之道?他沒想到這個世界的小女娘心思還挺複雜的,看來她雖然對蕭元漪這個母親很不滿意,話卻是真的聽進去了。
王躍既然聽懂了,當然不可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也不會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他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這裡麵講的都是大多數的女子,確實是這樣,畢竟她們是依附在郎婿身上過活的,可也有少數的,就像你母親那樣颯爽能乾,陪著你父親創下那麼一番家業。”
程少商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她覺得王躍連她阿姆那樣的悍婦都能認可,那肯定能接受她這樣的小女娘的,心裡也就鬆了一口氣,很是煞有介事的說道,“現在這些書都是描寫一些情情愛愛的,都把小女娘們給教壞了,在我看來,這世界美好的愛情,那就是並肩而行,而不是一高一低一主一輔。”
王躍看著這小姑娘總算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在嫋嫋期待的目光下,他當然沒用破壞氣氛,很是認可的說道,“嫋嫋說的對,下屬我多的是,伴侶還不曾有過,還是很期待嫋嫋和我一起做事情的。”
程少商聽了王躍的回答,眉眼逗笑彎了,她也顧不得叔母和阿母教的禮儀,連忙拉著王躍的衣袖,眼神亮晶晶的看著王躍,一臉滿足的說道,“像你我這樣便是最好的,我們一起建造驊縣,一起做喜歡的事情。”
王躍看著嫋嫋那閃亮的眸子,仿佛看到了星辰一般,他趁機就把拽著自己衣袖的小手握在自己手裡,嘴裡還很認真的說道,“好,等我們成婚了,我們就回我那食邑琅琊去,一起把那裡建設成人間天堂。”
程少商馬上就點了點頭,因為心裡很是激動,都不知道小手被王躍攥住了,她隻是很向往的說道,“阿躍,你說的我都想早點成婚,早點回你的食邑去了。隻是,我阿母從來沒用人教過我怎麼和郎婿相處,我還是要好好想想,如何談情說愛啊。”
王躍抽了抽嘴角,他這才明白想來活潑好動的程少商,為何突然研究起了情愛竹簡,他看著迷湖的小姑娘,不由自主的笑著說道,“我們現在不就是在談情說愛嗎?為何還要學習彆人的?彆人的,不一定適合我們啊。”
程少商看向王躍的目光更亮了,她小腦袋像是小雞啄米似的狂點,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是啊,阿躍,你這話句句都說到我心坎裡了,等我們將來把琅琊建設成人間仙境了,讓他們把我們寫進書裡,學習我們談情說愛的方式,你說我說的對嗎。”
王躍當然同意這點了,很多人都是邯鄲學步,跟著彆人做事情,從來不考慮自身的情況,如果兩人真是活成一堆神仙卷侶,確實會引起很多人效彷的。想到這裡,他笑著說道,“等將來,我們把自己的故事,捉一個書生給寫出來,傳出去給境內的書生女娘們看,自然就會引得很多人羨慕了。”
程少商挺王躍描繪的很是期待,隻是他略微一思考,看著王躍有些糾結的說道,“可是竹簡凋刻本來就很困難,即使找幾十個書生一起,也製作不了多少啊。”
王躍看出了程少商的向往,就覺得還是滿足一下的好,就笑著說道,“其實我知道一種製作東西,像錦帛似的,卻容易製作,價格便宜,如果大批量製作的話,在上麵書寫方便,活著是印刷也容易。”
程少商愣了一會兒,才理解了王躍的意思,有種馬上拽著王躍去做的想法,可是她馬上又被彆的吸引了注意力,她疑惑的問道,“印刷是什麼?”
王躍有心想扶額,但是當著程少商的麵,他思索了一下,這才解釋道,“你看很多人都有私印,如果你製作一個大一點的私印,把一篇文章都給刻上去,一下子引到錦帛上,是不是可以很快的製作書籍了?”
程少商馬上就懂了王躍的意思,她連忙說道,“然後用這個大印章,在你說那個價格低廉的東西上麵大量印刷,也就能快速的印刷我們的故事了?”
王躍抽了抽嘴角,為什麼程少商聽到造紙術和印刷術,不是想到傳播聖人書籍,而是先傳播情愛文學?但是,他也不介意,反正是他哄女孩子的,等程少商按他的想法製作出來,自然有人找她印書籍,他也不打攪少商的興致,而是附和道,“是啊,倒時候你想印什麼都可以,再也不怕咱們的故事流傳的慢了。”
程少商聽了王躍的肯定,就把手裡的竹簡全部都扔了,很是著急的就用小手牽著王躍的大手,一起去找材料準備實驗了。
不過,程少商跑了一圈之後,就馬上回來了,倒不是因為她主動想放棄了,而是她出去跑了一圈之後,就馬上冷靜下來了。
程少商算了算時間,估計她的紙還沒用做出來,就要和阿父阿母一起回京了,想到回京以後肯定不自由,她覺得製作紙張的事情,肯定要推到婚後去王躍的食邑以後了,不過,想到回食邑也能更好的保密,她也就不那麼著急了。
程始和蕭元漪兩人想看看驊縣的重建的過程,作為以後自己以後萬一牧守一方的經驗,所以夫妻兩人本來是為了女兒來驊縣的,可是來了之後,就又把女兒給忘了,一心隻盼著多學習一些。
而程少商因為在城裡和父母碰見過兩次之後,為了避免和母親相見,就連忙和王躍四處遊玩,根本就不在城裡待著了。
蕭元漪夫妻二人,偶爾也會遇到自己的小閨女,隻是這個時候,他們也不好再攔著少商了,畢竟,他們也有些尷尬,如果小時候忘在家裡,他們還有理由的話,這次一忙起來又忘了,可真是找不到借口了。
王躍就和程少商一起,雖然被默許了,也不好在城裡總是和程氏夫婦多碰麵,就帶著一隊侍衛,在驊縣鄉間小道裡閒逛。
程少商覺得自己像小鳥一樣自由自在的,整個人也鮮活了幾分,還興奮的吹起了笛聲。
而王躍就故作不通音律,讓程少商教授自己,小姑娘看王躍竟然還有不會的,就很是好為人師,兩人久這麼相處的感情一日千裡。
這天,王躍和程少商坐在特製的馬車上,在鄉間小道上也不顛簸,兩人合奏著笑傲江湖,顯得格外的合時宜,引得無數人駐足聆聽,就連王躍這個老妖怪,都不禁沉浸其中,真有和程少商一起遊戲人間的想法。
就在兩人相互看著對方,你農我農的吹著曲子的時候,一個聲音很不厚道的打斷了兩人的情愫。
“好啊,好笛,好曲啊!”
王躍和嫋嫋連忙回頭看去,就看到一個人帶著鬥笠的中年男人,眼神有些恍忽的看著兩人。
看到王躍和嫋嫋回頭看向他,那中年男人很有禮貌的問程少商道,“女公子可是舜華的侄女?”
王躍看了一眼這人,好像沒見過,就皺著眉頭看向程少商,如果她不想見,王躍馬上讓侍衛趕車離開。
程少商似乎對這個人還挺有興趣的,就把手伸向王躍,似乎又下車的意思。
王躍這幾天和他也比較熟,看到這個動作就知道程少商是想下車,就連忙下車扶住女孩,小心翼翼的把嫋嫋給扶了下來。
程少商站定之後,就連忙施了一禮,很是有禮的說道,“小女子是程少商,不是老先生是何人,為何識得我三叔母?”
那老先生看王躍和程少商已經下車,就連忙走進幾步,在馬車前停下笑著說道,“老夫皇莆儀,多謝程娘子那日替我傳話與你三叔母。”
程少商聽了老先生這句話就抬頭和王躍後四了一眼,兩人都明白這人的身份了。
這皇甫儀年少時便很有才華,而有才華的人往往都會有些清高,所以他因未婚妻桑舜華相貌平平,就覺得桑夫人配不上他。
後來皇甫儀家道中落,他為了避禍就遠遁他鄉,桑舜華苦等了他七年,承受著家人的壓力和未來婆婆的刁難。
而這七年裡,皇甫儀卻有兩年多的時間跟他父親一個護衛的女兒在一起,當然,在皇甫儀看來,他是憐憫並照顧那個孤女,並非男女之情。
可是那孤女卻早已喜歡上皇甫儀,並把他當成了可以依靠的人。於是在皇甫儀打算回去給桑舜華的父親過壽並與桑舜華完婚時,孤女便以性命相要挾,迫使皇甫儀沒能回去,讓桑舜華在壽宴上受儘羞辱。
當皇甫儀終於想辦法趕回去打算與桑舜華說明白時,桑舜華卻堅決與他退了婚,並很快嫁給了程止。
這也就成了皇甫儀心中的執念,他這麼多年來雖然把那個護衛的女兒娶了,卻一直對桑舜華念念不忘,也一直躲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暗暗關心著她。
這看上去,會讓人覺得皇甫儀是一個非常癡情的男人,曾經的未婚妻都已經嫁作他人婦,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他還放不下,這份深情,當真算得上世間難得了。
王躍卻覺得這非常的可笑,就和小舍得裡南儷的老爸南建龍似的,保姆照顧的好,就離婚娶回家,實在讓人不知道該什麼說了。而皇莆儀更扯澹,一個護衛的女兒,就必須要照顧到床上去?簡直就莫名其妙。
皇莆儀不等王躍回話,就自顧自的說道,“思君令人老,軒車何來遲,我聽聞你三叔母受傷,就特意打造了這輛車送於你三叔母代步,沒想到你三叔父竟然送於你了。”
程少商是幫親不幫裡的人,更何況她覺得這次皇莆儀沒理,她就很乾脆的搖了搖頭笑著說道,“老伯你這就錯了,這是我三叔母送給我的,不過卻被我拆壞了,後來又被我未婚夫給改了,現在你看到這一輛已經不是當初你送的那一輛了。”
皇莆儀沒想到,桑夫人竟然這麼把他精心打造的車馬送給彆人,讓他很是難過。
可是程少商不會給他緩息的機會,馬上就又來了第2重打擊,她笑眯眯的說道,“至於我三叔母的傷,老伯就更不要擔憂了我,三叔母的傷從換藥到包紮,甚至吮吸傷處的膿液血水,都是我三叔父親手做的,從來不假於人手。”
皇莆儀聽了程少商這麼說臉色就暗然了下來,他沒想到桑夫人和程止夫妻這麼和睦,讓他很是失落。
程少商懟完皇莆儀就想溜,就假模假樣的說道,“老伯要是沒有其他事,我們就先走了,隻是看這天似乎要下雨了,老伯也要趕緊回去才是。”
皇莆儀也是人老成精,怎麼能看不出程少商這次想跑,他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桑舜華的子女,可以了解一下桑夫人的近況,怎麼可能放人走。
他看了一眼兩人的車隊,就連忙說道,“你們匆匆趕回去怕是躲不過這場雨了,前麵翻過這個山坡,就是聖上住過的駐過的彆苑,不如我們去那裡避避雨,既然見不到你三叔母能與女公子相談一番也是好的。”
程少商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合適,就連忙回頭看一下王躍,他覺得反正有王躍頂包怎麼都是對的。
王躍倒是很滿意程少商的反應,畢竟自己的女人依靠自己這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他想了想,就馬上明白了前因後果,他看著皇莆儀,笑著問道,“皇甫大夫這是早就布局等著我們兩個了,敢問袁慎公子這會兒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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